二十五萬人民幣!
趙建宏一開口,就開出了二十五萬人民幣的價錢,這讓聶雲都不禁暗暗倒吸了一口涼氣。
原本自己以爲,這株鹿形根,價值在十多萬人民幣上,已經是很不錯了。實際上聶雲對這株鹿形根的期望值也並不算高,正如趙建宏所說的那樣,寓意倒是有了,但是內涵不足,聶雲也就是想着換十多萬人民幣,緩解自己的資金壓力。
鹿形根雕,神韻俱佳,這是不錯。
但是這樣的一株根雕,只能算是“奇”,卻還算不上是“雅”!
真正的盆景,講求的不一定是多像某一種東西,更講求一種神韻,略微有一點兒形似,神韻足夠,那纔是一株好盆景,能留給人一定的遐想空間。
就像是一盆山水盆景,擺在那兒,一眼看過去,能聯想到一些有關山水的景緻,再一眼看過去,又能聯想到另外一些景緻。這樣的盆景,適合時時鑑賞把玩。有時候盆景生的茂密了,也可以修剪修剪,修剪不同的地方,還能改變其韻味兒……
這樣的盆景,艹作的空間就大了!
養花種草,不是說把好花買過來了,放哪兒好看了,就行了的。喜歡花的人,不止是喜歡花本身,最重要的,還是一個“養”字兒。澆澆水,施施肥,修剪一番,別有情趣。若是修剪好了,價值大大提升,也是頗有成就感。
而聶雲這株鹿形根,固然形狀清奇,但是修剪的空間不大了,主要形狀基本固定,買回去之後,基本沒了修剪的情趣!
故而,價格上,反而要落下去一點兒。
這些聶雲都清楚,所以也早認定了鹿形根盆景價值不算高。但是,聶雲沒想到的,趙建宏的出價,比自己的預期還要了不少!
而一旁的田甄,早就瞪大了眼睛,原本聶雲說這株盆景,趙建宏可能會出數萬塊購買,田甄還比較相信。但是現在趙建宏一開口就是二十五萬,這多多少少嚇了田甄一跳。好在田甄經歷的這種事情也多了,只是驚訝,還沒嚇傻。
“二十五萬的價錢,多多少少有點兒高了。老哥,依我看來,這株鹿形根,最多不過是十五萬!”
想了想,聶雲向趙建宏說道。
什麼樣的盆景什麼樣的價,這株鹿形根確實算精品,但也確實值十五萬。聶雲現在是實事求是,才這麼說的。如果是別人,出價二十五萬,聶雲怕是立刻就要賣給人家。但是趙建宏幫過自己的忙,自己欠了他的人情,自然不能讓趙建宏多花冤枉錢。
即便趙建宏根本不在乎這些錢。
“呵呵,聶雲兄弟啊,平生我只見過賣盆景的擡價的,倒是沒有見過賣盆景的主動壓價的。你倒是個例外啊!”趙建宏呵呵一笑,看了聶雲一眼,“不錯,這鹿形根,要是拿到市場上賣,差不多就是十五萬的數兒。但盆景這東西,也不止是它本身的價值那麼簡單。”
趙建宏頓了一下,這才說道:“盆景價值固然不高,但是我正需要這麼一株仙鹿古鬆,給我老丈人賀壽。這麼一來,這盆景便合了我的心意。有錢難買合意,盆景、古玩、鳥獸,基本都是這個道理。所以這株盆景,理應提升一些價錢。” ωwш● тт kán● ¢O
“況且,我相對於聶雲兄弟你來說,是盆景界的老前輩,我給你的盆景出價,總不能太低。給你壓了價,我也沒面子。況且這是我給老丈人賀壽的東西,我趙建宏雖說不是個什麼人物,但太便宜的壽禮,總歸拿不出手。這也是我擡高這株盆景的價錢的原因之一!”
趙建宏耐心的向着聶雲說着,非但是解釋,更像是教授聶雲一些盆景交易的規矩。
確實,對於趙建宏來說,幾萬十幾萬,根本不算什麼。
對趙建宏來說,面子問題,更爲重要!
“呵呵,實際上聶雲你拿這株盆景過來,已經算是給我解了燃眉之急,老哥還要承你一份情。若是價錢上過不去,老哥可是沒臉把這株仙鹿古鬆抱回去嘍!”呵呵一笑,趙建宏又說道。
“老哥,聶雲受教了。既然老哥說是二十五萬,那就是二十五萬了!”既然趙建宏說出了這樣一番道理,聶雲索姓一笑,向趙建宏道。
價格敲定,算是買方賣方都滿意了。
盆景這類東西的交易就是這樣,就是要一個雙方都高興,若是單純的爲了金錢,爭得一個面紅耳赤,那就不好看了。所以這些東西交易,都講究留一線,不會像是中年婦女菜市場買菜那般。就好比古玩市場,哪怕是攤主就是坑你,給你看了假貨,一般也不會當場揭穿人家,最多說句“看不準”、“看不透”,走人就是了。
“對了,聶雲老弟,這株仙鹿古鬆,不知道老弟是從什麼地方淘換過來的?”敲定了價錢,趙建宏又看了這仙鹿古鬆幾眼,隨口向聶雲問道。
“浮雲山,一個根雕攤子上來的!”聶雲大致的將這株盆景的來歷說了一遍。
“哦?這麼說來,兄弟你這是撿了大漏了?”
聽到聶雲的這番陳述,趙建宏雙眼一亮。
“既然是撿漏得到的老樁,按理來說,老哥應該再給你加上五萬。不過既然價錢敲定了,也不好再反悔,這樣,我給你一張這古城酒樓的金卡,到這兒消費,五百以下免單,五百以上打五折。聶雲兄弟你上縣城來,請朋友吃個飯什麼的,也好有個地方。”趙建宏說着,掏出了一張金卡,遞給了聶雲。
“撿漏的老樁,還能加價?”聶雲略微一愣。
“呵呵,那是當然!”
趙建宏呵呵一笑。
“盆景這東西買回去,放哪兒無非就那麼幾種樂趣,平常澆澆水,施施肥,養的精神一點兒。若是修剪的好了,花友過來參觀,還可以吹噓一番。如果是撿漏來的,或者是別的有故事的盆景,還能和花友講古講古。哪個山裡挖出來的,過程多離奇,這一番說道,可是爲盆景增色不少啊!”趙建宏向聶雲解釋道。
“咱們這一行,還倒好說一些,在古玩界,專門有那麼一羣人編故事,忽悠新手。往往是一番故事講出來,新手聽得熱血沸騰,頭腦一熱,就花大價錢買下了!”趙建宏道。
古玩界編故事,這個聶雲倒是聽說過。
有一些不地道的小商販,的確喜歡坑新人。
跑到鄉下老太太家買個瓷碗,也得說是秦王古墓裡摸出來的,缺個小口,都得說是秦始皇的腳趾頭給碰掉的,好像是不遇到個紅毛糉子、黑毛糉子,還不好意思拿出手來似地。實際上,這一些故事,多半還是編出來騙人的。
不過總體說起來,有說道的一些盆景古玩之類的東西,到底是顯得比沒啥說道的盆景古玩更有“內涵”,價格上自然也稍高一點兒。
“行,卡我拿着了,沒事兒的時候還要多來老哥這兒叨擾!”
聶雲也不客氣,反正自己不是整天到縣城吃飯,趙建宏送自己這張金卡,自己也不推辭。
“聶雲兄弟,現在時間還早,吃中午飯還不是時候,這樣,咱先去大集那邊逛逛,看着有什麼好東西沒。待會兒咱再回來,我讓廚房給炒幾個拿手菜,咱喝兩盅!”趙建宏看了看時間,連上午十點都不到,於是向聶雲道。
“趙老哥,恐怕我有這個閒情,你卻沒這個功夫了。”聶雲一笑,“剛纔我上來的時候,好像有人找你,聽大堂經理叫他任縣長……”
“任縣長?”聽到這個名字,趙建宏眉頭一皺。
“那傢伙追到這兒來了?本來今中午他說到我桂園那邊的,聽着兄弟你說有好盆景,我不就過來了麼,他這事兒我都推了,想不到還是找來了!”趙建宏臉色有些低沉。
“這個任副縣長他舅舅就是咱們市委王書記,他下來也不過是撈政績的。這傢伙急功近利,整天想着招商引資。這次他來找我,怕是又有什麼事兒有求於我……算了,既然這樣,聶雲我也不留你吃飯了,你和小甄在縣城逛逛,中午過來吃了飯再走。我去會會那個任副縣長!”趙建宏向聶雲說道。
“那好,老哥咱下次再聚,對了這盆老鬆……我給老哥先搬下去放車裡?”這盆仙鹿古鬆不算沉,但也不好讓趙建宏搬,再專門找人搬更沒必要,聶雲順手就給捎下去了。
“行,放車裡待會兒我帶回家吧!”趙建宏說道。
三人一狗出了包廂,走下樓去。
剛轉過樓梯口,趙建宏一眼就看到那個三十多歲的任副縣長,依舊恭恭敬敬的站在大堂這邊。
見到趙建宏走下來,這個任副縣長眼前一亮。
“趙叔叔,可等到你了。聽說趙叔叔您喜歡喜歡桂花,家裡也有桂園,前些曰子我從省城搞到一盆精品四季桂,這不就給你送過來了。”不等趙建宏從樓梯走下,這任副縣長連忙向着趙建宏迎了過來,回頭看了眼自己秘書:“小王,快把那盆四季桂給趙叔叔搬過來!”
那盆四季桂連花帶盆也有五六十斤,秘書小王自然不能一直搬着,放別的地方有些礙事,也就被小王放到了牆角那邊。
那任副縣長讓秘書小王去搬花,那麼沉的花小王自己搬到底感覺有些吃力,這小王一眼就看到趙建宏身後搬着仙鹿古鬆的聶雲,“兄弟,先把這盆松樹扔這兒吧,和我過去,幫忙把任縣長那盆四季桂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