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中…
歐陽真人仔細遠望站在大殿門外的林若曦,微嘆一聲,道:“真是一個可憐的孩子。”說着,又向着周圍四脈首座看了一眼,道:“這孩子現在就站在大殿門外,剛剛大家討論的結果並不一致,其原因嘛!是因爲你們剛纔並沒有把心裡話全部說出來,現在我要聽你們說出真實想法!”
只見陳雲易點了點頭,道:“掌門師兄,我方纔也說過了,林若曦這孩子小小年紀頗有毅力,我心中很是敬佩,不過我們不能因爲此事而破了先例,太極門怎麼說也是四大正道之首,若是讓其他三派知道我們爲了一個凡人所做出的錯誤事情而破了先例,收留了她,日後定要被他人恥笑。”
天華大師望着陳雲易一臉冰冷神情,聲音低沉道:“陳師兄,你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樣無情無義了?我記得十多年前,你並不是這個樣子的,難道你心中受了什麼刺激不成?依我看,這孩子的性子如此堅韌又有毅力,收入我派門下有什麼不好?另外,我相信她這樣做,也是想入門我太極門下,這種精神我欽佩,倘若依你之言,難不成讓她在次踏上一條離家之路麼?如果因此造成了嚴重後果,又該如何?我想說這樣的幸運不是每天每時都會存在的,假如這孩子在江湖中遇到什麼危險,你的心就不痛?若有人知曉此事,背後又會怎樣議論我們太極門?到那時,你能夠負責挽回我們太極門的名譽麼?如果陳師兄能夠負責的話,那我也不會兒在多說什麼了。”
一旁坐着的周逸羣聽着天華大師所說出的話,心中感覺此話似乎夾雜着一股火藥味,便連忙打着圓場,道:“陳師叔,天華師叔,你們不必爲此事煩心,其實我心中一直有一個想法,不知…”
歐陽真人看着座下衆人臉上顯露出的不同神色,口中笑了一笑,朝着他們一擺手,道:“既然逸羣心中有些想法,莫不如先聽聽他的意見。”說着,面容微笑的看着周逸羣,道:“逸羣,你說說你的想法。”
周逸羣點了點頭,道:“是,掌門人。”說罷,向着周圍衆人看了一眼,道:“其實我剛剛心中一直存在一個想法,既然我們當中有人想把她收入門下,有人則覺得此舉不妥,那麼我們何不如先把這孩子收爲掛名弟子,況且我派門下也有收留掛名弟子,等過了幾年,若是她沒有任何修仙天賦,我們在送回去,那時候她自己心中也會兒明白這一切的。”
一旁的厲天南聽了,口中冷笑一聲道:“我派門下有收留掛名弟子不錯,但這孩子可不同別人,若是以後還有其他人模仿她這樣做,那麼我們又該如何是好?難道說,我們要將這些人一同收入到太極門下麼?”
周逸羣輕聲一笑,道:“其實這件事情也沒必要想的那樣複雜,經過這次事件以後,若是我們在收入門下弟子時,只要發現不合格的人,我們一定要告誡他們,千萬不要做出傻事,並且要將是非利害對他們說清楚,而現在的問題是,林若曦這個孩子心有誠意,希望能夠進入到太極門下,成爲太極門的弟子,我們就收下她吧,畢竟說到底,她還只是個孩子。”
除了天華大師以外,陳雲易和厲天南都用着大有深意的目光看着他,不過他說的確實很有道理,所以一番思索下,他們二人也就沒有說出任何言語。
周逸羣面帶微笑,內心深處暗暗思索:“林若曦…就因爲你姓林,所以我幫你,究其根本原因,是因爲你的姓氏和林楓一樣…林楓…如果三師弟現在還活着,想必也會和我有着同樣的想法罷…
一段傷心的往事,讓周逸羣做出了自己的決定,從而改變了林若曦的命運,當她被歐陽真人叫進大殿的時候,當歐陽真人親口說出,她將成爲太極門下弟子的時候,也許她自己都不敢相信這一切,雖然只是掛名弟子,但她內心也是非常開心的,當然,因爲她是女孩子的緣故,所以一定要收入望月峰纔可以,自然而然的,天華大師成爲了她的師父,而凌暮雪則成爲了她的大師姐。
幾天以後,她親自把父母送下山,望着父母飽含熱淚的雙眼,林若曦心中一陣酸楚,那種情景令人心痛,但她內心已經暗下決定,要踏踏實實在這裡修仙,並且一定要出人頭地,但這樣一廂情願的想法在不幾天的時間中徹底改變。
這一日,天剛矇矇亮,林若曦便被一陣“呯呯”的敲門聲吵醒,她拉開門的一瞬間,但見一個長相甜美的女子,面帶不屑與輕浮之意,上下左右打量了她一番,口中嘲笑道:“你叫林若曦?就是離家出走後,又被我們找到的那個人?”
林若曦望了她一眼,沉默無言,那女子眉頭一皺,口中乾笑了兩聲,道:“小丫頭,你聽好了,從明天開始,你做任何事情前,都要來我這裡報到一聲,現在你要做的就是砍柴和挑水,如果當天你完不成我交給你的任務,就別想吃飯,若是你一直完不成這些任務,就不要怪我對你不客氣,到時候你被掌門人逐出師門,也別怪我沒有提前告訴你,還有,這是你的衣服,以後你就穿這件衣服,記住了麼?你一個掛名弟子,還想和我們一樣穿白衣,做夢。”說着,她丟下一套土黃色的衣服,斜眼看着林若曦。
林若曦慢慢蹲下身子,撿起地上髒兮兮的衣服,口中沉聲道:“那麼,我還住在這裡麼?”
那女子眼皮都不擡一下,口中不耐煩道:“你以後不能住在這裡,你一會兒出門向後走,會看見一排灰色平房,你把這個手牌給她們就可以了。”說着,丟給她一個寫着號碼的手牌。
林若曦道:“我這就過去。”隨即出門向着後方走去。
那女子望着林若曦遠去的身影,口中冷笑道:“居然用離家出走這樣特別的辦法進入太極門,還真是一個怪人。”說着,口中又是冷笑不止,神情依舊蔑視不已。
走在望月峰的小路上,林若曦看到周圍有一些女弟子也是身穿土黃色衣服,一個個忙忙碌碌的,那些女弟子的手中大多拿着一些砍柴或者挑水的工具,目光之中充滿着焦急神色。
就這樣,她一直向着山後走去,半晌後纔看到一排灰色的矮小平房,這裡身穿土黃色衣服的女弟子比別處要多了很多,但見她們還是各自忙着手中的事情,相互之間很少有人走動說話。
這當,林若曦把自己的手牌給了在這裡負責的一位女弟子後,對方同樣眼皮也不擡一下,不耐煩的用手一指,道:“去那邊吧,那邊就是你要住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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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曦似乎習慣了聽到這樣的冷言冷語,並沒有多說什麼,徑自向着房間走去,推門進去,房間不大不小,中間擺着兩張乾淨的木牀,一張圓形木桌上擺放着茶壺和茶杯,旁邊則放着兩把椅子,地面上沒有一絲灰塵,看樣子這裡還是蠻幹淨的。
林若曦低聲一笑,然後坐在椅子上,向着周圍再度細細打量,一瞬間,似乎心中涌現出千種滋味,她的最初願望確實實現了,但是現在展現在眼前的,卻和當初她心中所想象的,可以說相差萬里,而且聽之前那女弟子與她說話的意思,貌似她現在要做的,只有砍柴和挑水這兩件普通事情而已。
想到這裡,她口中又是低聲嘆息一番,隨即摸了摸自己懷中的那顆冰冷石珠,只要有它在,不論自己做些什麼,她倒也不在意,不過,這件事情一定不能讓外人知道,江湖多險惡,多一份心思還是很重要的。
時間匆匆而過,夜幕降臨,林若曦望着天外黑沉的暮色,口中打了一個哈欠,一副疲倦模樣呈現在她那張美麗的面容上,就在此時,只聽得前方“吱呀”一聲響,只見一個身體瘦弱身穿土黃色衣服的少女一臉疲憊的推門而入,當她看到林若曦時,先是目光一怔,縱然林若曦貌美如仙,那少女也沒有望上一眼,而是直接走到牀邊,倒下便睡。
林若曦也不在意她的一舉一動,因爲她明白,這少女看樣子也是勞累一天,昏昏欲睡自在情理之中,此刻她摸了摸自己乾癟的肚子,從包裹中拿出一把紫薯條,這是她爹孃臨走時留下來的,可以在餓的時候充充飢。
紫薯條一如既往的充滿了甜蜜滋味,林若曦吃了幾口,口中深深嘆息,道:“還是家裡做的東西最好吃。”
不想她話音剛落,躺在牀上的少女身子一動,起身向着林若曦手中的紫薯條看了一眼,然後她吞嚥着口水,笑道:“恩…這食物聞着就很香甜啊,你…你可不可以給我一些?我有點…”說着,不由又是吞了一下口水。
林若曦看着那少女期待的目光,笑了笑,道:“你餓了吧?那咱們一起吃,如果你喜歡,都拿去也無妨!”說罷,拿出一把紫薯條,扔到了她的牀上。
那少女一把抓起,大口吞嚥了下去,隨即跑到桌子旁大口大口的喝了好幾杯水,一邊喝,一邊嘆氣道:“哎…其實我也不是有意要你東西吃的,是因爲我有好多天沒有吃東西了,所以肚子好餓…對不起啊!哦,對了,你叫什麼名字?”
林若曦搖頭笑道:“一些紫薯條而已,你沒必要放在心上。”說着,頓了頓又道:“我叫林若曦,你呢?”
那少女一聽,目光緊緊望着她那張絕世容顏,愕然道:“你就是林若曦麼?現在這裡的弟子全部都傳開了,說有一位少女是靠着離家出走的離奇方式才進入太極門的,那個人就是你麼?”說着,她又低聲一笑,道:“哦,對了,我叫葉紫煙,我跟你說,現在你的名字已經在太極門出名了,其實我不是非要這麼說,而是外面都已經傳遍了,不過我很佩服你的毅力,總之我說的都是心裡話啊!”
林若曦苦笑一聲,道:“我知道,雖然你我只是剛見第一面,但你說的這些,我心中自然清楚。哦,對了,你以後叫我若靈就好。”說着,又抓了一把紫薯條遞了過去。
葉紫煙連忙接過,吃了幾口後,面色尷尬道:“若靈,初次見面,你對我就這樣好,我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纔好!吃了你這麼多紫薯條,真的很過意不去,對了,你剛來這裡,很多情況都不熟悉,這裡面的女弟子看上去各個面色柔和,其實她們的肚子裡都不知道打着什麼歪主意,總之到了明天,你就會兒明白這一切了。”
“恩?歪主意?你是說她們拿我們這些掛名弟子不當人看?”林若曦一邊嚼着紫薯條,一邊想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個面容甜美,口中卻時不時說出冷言冷語的白衣女弟子,一時間,她只覺得似乎葉紫煙說的她們,指的就是那些身穿白衣的女弟子們。
“啊!看來你應該還沒有見到她?那個女的一開始也只是一個掛名弟子,不過現在她已經獲得了修煉仙法的資格,其實在我看來,就算她身穿一身白衣又如何?一臉甜美樣貌,其實一肚子壞水,不是個好人,總之私下裡我們都煩透她了。”葉紫煙一邊嚼着紫薯條,一邊忿忿不平的說着。
林若曦喝了口水,道:“哦,你說的這個人,我知道是誰了,今天早上就是她把我叫醒,讓我過來這面的,還讓我從明天開始砍柴和挑水,說我做不完,就沒有飯吃,還說如果我一直做不好,她就要稟告掌門人,讓掌門人把我攆出太極門。”
葉紫煙的目光向着林若曦看了許久,這才無奈笑道:“若靈,你是不是和她有什麼仇怨?”
“仇怨?”林若曦茫然一笑,不解道:“你開玩笑哦?我與她素不相識,何來仇怨一說?”說罷,心中一沉,接着道:“怎麼?難道這裡有什麼說法?”
葉紫煙向着房間周圍看了一眼,道:“若靈,你是不是認爲她說的砍柴和挑水很容易?就好比你在家做的那些家務瑣事一般輕鬆?”
林若曦點了點頭,口中不解道:“是啊!我一直就是這樣認爲的,難道…難道她要爲難我?”
葉紫煙口中苦笑道:“你們之間確實沒有什麼矛盾,我想是因爲她從骨子裡看不上你吧!她說的那些事情,跟你在家裡做的事情,一點都不一樣,只怕你做完也要好多天呢!總之,你若是三天能吃上飯就不錯了。不過,我知道望月峰的樹林中能採集到一些野果,到時候你若真的受不了,我把採到的野果都給你,這樣你也可以充充飢。“說完,她把剩下的紫薯條放在桌子上,然後重新回到牀上沉沉睡去。
林若曦聽她這樣一說,一股無名怒火頓時由心而生,不過,爲了實現自己的心願,爲了爹孃那滿懷期待的目光,她還是強忍着心中那團憤怒火焰,倒在一旁的牀上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