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黃光正是黃靈鳥,聽到主人的口哨呼喚後,自洞穴頂部的縫隙中一衝而下,伸出尖利的喙對準宋斌的眼睛一啄。
宋斌此時得意至極,注意力都放在張地身上,就等着看八隻鋤頭刨在他身上,鮮血濺射、哀嚎翻滾的慘樣,不曾提防頭頂上的偷襲。
等感到頭頂涼風拂動,心生不妙,趕緊一偏頭,卻已經晚了。
噗嗤一下左眼爆裂,疼得他大叫一聲,捂住眼睛急忙閃避,這一動引得其他人都吃了一驚,手中鋤頭停在半空,連忙去瞧發生了什麼。
只見宋斌一隻手捂住左眼,指縫間鮮血涔涔流下,臉色驚怒中又帶着幾分恐懼,仰臉向着空中掃視;半空中一道黃光掠過,撞上牆壁後停住,顯出一隻黃色小鳥的身影,尖尖的喙上沾滿鮮血,正吧嗒吧嗒小嘴,似乎在品味鮮血的滋味。
“這是哪裡來的一隻小鳥?怎麼這麼厲害?”衆人倒吸一口涼氣,心裡都在嘀咕。
他們哪裡知道,這隻黃靈鳥眼下可不是普通的妖獸了,在張地大量靈谷和熊膽的滋養下,它的實力已經堪比三級妖獸。再加上最近一段時日的修煉,沒少讓它參與到對巨熊的襲擾攻擊中,起碼偷襲啄眼睛這一招練得純熟無比,這也難怪宋斌躲不開,就算是更爲強大的巨熊也不行啊!
“都愣着幹什麼?快殺了張地!”宋斌忽然發出一聲怒喝。
衆人醒悟過來,趕忙回頭去望,結果大吃一驚,原本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張地已經不見了蹤影。
大家茫然四顧,終於在一丈開外的巨熊屍體旁,發現了張地,只見他胸口鮮血汩汩流出,開了一個酒盅大的血窟窿,正吃力地從地上拿起一個儲物袋,用手腕上佩戴的一隻手鐲靠近。
那手鐲上靈光一閃,射出一道光芒落在儲物袋上,將儲物袋打開了一個口子,張地伸手從裡面摸出了一隻黑黢黢的盒子,對準了這邊。
“那是控靈手鐲!還有仙師的儲物袋!快,快殺了他,把那些寶貝搶過來!”宋斌率先認出了這些東西的來歷,發出瘋狂的大叫,剩下的一隻獨眼中也射出了貪婪的光芒。
衆人一聽,頓時人人眼中發出貪婪,提起鋤頭一窩蜂地衝了上去,對準躺在地上呼呼喘息的張地刨去,打算先將他刨成肉泥,再來瓜分寶貝。
宋斌卻眼中閃過一絲狡詐,彎腰提起靈鋤,側身從旁邊逼近,似乎打了什麼不妙的主意。
眼看衆人離張地只有三步之遙,掄起的鋤頭就要刨到身上,他卻一動不動,仍舊端着那個黑黢黢的盒子,面上神情極爲冷漠。衆人並未多想,以爲他已放棄了抵抗,人人臉上都現出狂喜之色,彷彿看到下一刻張地鮮血飛濺,變成血肉模糊的一團,到那時就可以瓜分寶貝了。
忽然張地眼中寒光一閃,半空中無數黑影閃動,發出一片啾啾的鳴響,似乎有無數昆蟲在空中急速飛過。
“啊!啊!啊!媽呀……”
衆人發出一片慘呼,當先三人上半身被打成了篩子,無數血窟窿正瘋狂向外噴血;從這三人爲圓心向外,旁邊三人半邊身子都被打成了篩子,心臟部位都是一個大血窟窿,眼見也是不活了。
噗通,噗通,噗通……
這些人紛紛倒地斃命,只剩下站在最後的王二狗,只見他身子抖得好似篩糠,下半身滴滴答答流下尿液,結結巴巴地道:“別……別殺我……”
原來這黑盒子就是張地剛剛拿到手的暴雨梨花針,之前收入儲物袋中,結果在與妖熊王的戰鬥中不慎落地。他被宋斌帶人圍攻時,就一直琢磨如何能將這暴雨梨花針拿出來,這樣的大威力羣殺暗器,正適合對付這些人。
就在宋斌指揮衆人用鋤頭刨擊之時,他靈機一動,嘬脣吹了一聲口哨,召喚躲藏在石縫中的黃靈鳥偷襲,果然一擊奏效。但宋斌這一鋤頭雖因受驚而力道減輕,還是刨在了張地的胸口檀中穴上,好在有太乙青木功護體,只是刨進了一寸多就擋住了。
如此一來,張地因禍得福,還剩下四成不能吸收的氣血之力,因檀中穴受傷而大量流出,剩下的少部分則因丹田受到震盪,統統被丹田裡的神秘天書給吸收了。
他一恢復了行動力,趕忙一個翻滾從衆人包圍的圈子中躲了出去,來到第一頭巨熊的屍體旁,趁着衆人被黃靈鳥干擾注意力的功夫,找到了遺落的儲物袋和控靈手鐲。
不由得心裡暗叫一聲僥倖,若非宋斌先帶人攻擊他,而是先來搜查巨熊屍體,只怕這儲物袋和控靈手鐲就統統被奪走了,那樣的話縱然他智計百出,恐怕也回天乏術了。
於是趕緊戴上控靈手鐲,催動真元打開了儲物袋,取出暴雨梨花針的盒子,對準了衝上來的靈農們,隨後便有了羣殺衆人的血腥一幕。
“張地,你……你好狡詐!竟然用暴雨梨花針這樣歹毒的暗器,殺了宗門這麼多弟子!你……你死有餘辜,趕緊受死吧!”這時,一旁傳來宋斌發顫的聲音。
張地循聲望去,就見宋斌站在側面,臉色發白,正驚恐地望着自己身上的暗器盒子,目光還不時地在地上殘破的屍體上掃動,似乎是不相信六條人命竟然一眨眼的功夫就沒了。
張地心念一轉,冷笑道:“別把自己說得那麼高尚,你是早就認出了這暗器,於是便讓手下上來送死,你則繞到側面。哼!只是你沒想到這暗器威力有這麼大,竟然一下就殺了你六名手下。”
宋斌臉上一紅,惱怒地吼道:“少廢話!你已受了重傷,這暴雨梨花針只能發射一次,你已沒有底牌了!快快投降,我還能給你個痛快,否則的話……哼!必讓你死得慘不忍睹!”
說着向呆站在旁邊的王二狗一揮手,命令道:“二狗,咱倆合夥殺了他,給弟兄們報仇!這小子已經沒有還手的餘力了,他死了,所有寶貝我和你平分。”
“宋哥,你此話當真?”王二狗被說得心動,提起靈鋤,遲疑地往上走了幾步。
“當真!當真!我還能騙你麼?都是自家兄弟嘛!”宋斌連連擺手,心底卻暗暗冷笑,想着張地一死,就得殺了這王二狗滅口,獨吞所有的寶貝。
王二狗被貪慾驅使,不疑有他,咕嚕嚥了口口水,緩緩逼近過來;而宋斌則捂住受傷的眼睛,一邊提防頭頂的黃靈鳥,一邊也提着靈鋤小心靠近。
張地眼看兩人不懷好意地逼近,心裡暗暗焦急,他此時手腳無力,一來體內氣血之力還未穩固,方纔使力急了,體內真元又有些不穩;二來則是胸口的傷勢,還是比較嚴重的,眼前一陣陣發花。
可是暴雨梨花針的機括還未復原,雖然不需二次裝填就能發射第二次,但沒想到過了這片刻,機括還是未準備好,齒輪仍在嗒嗒輕響地轉動。
另外一個難點,就是王二狗和宋斌是從左右襲來,這超出了暴雨梨花針的覆蓋面積,只能選擇擊殺一人,或是等兩人再靠近一些,才能將他倆都納入攻擊的範圍內。
張地一瞬間琢磨清楚了局勢,當即沉着臉,將暴雨梨花針的盒子對準了宋斌,喝道:“你若不怕死,那就過來!我讓你嚐嚐暴雨梨花針的滋味!”
宋斌嚇了一跳,連忙一閃身,卻沒見到暗器發射,頓時明白這乃是張地的詭計,怒喝道:“張地,你少騙人!你的暴雨梨花針已經射空了,別抱着空盒子嚇唬人了!”
“哈哈哈,是嗎?那你就試試吧!”張地哈哈大笑,又舉起了盒子。
宋斌又是下意識地一閃,依然沒有見到暗器發射,不禁心底恚怒愈甚,向着旁邊的王二狗打了個眼色,示意自己牽制張地,讓他趕緊往上衝。
王二狗會意,提起鋤頭又摸進了幾步,眼看再靠近一步,就能把靈鋤掄到張地的腦袋上了,不禁大喜。
“站住!暗器要發射了!”張地又把盒子轉向了王二狗。
嚇得他身子一下定住了,雙手高舉擺出投降的姿勢,不由自主褲襠裡的尿液又滲出了不少,對他來說實在是被這暴雨梨花針嚇破膽了。。
“好機會!”這時宋斌獨眼中寒光一閃,提着鋤頭衝了上來,高高舉起靈鋤,口中喝道:“去死吧!”
“站住!站住!暗器要發射了!”張地匆忙將盒子又轉向宋斌。
“發射你媽個……”宋斌破口大罵,完全不相信了,反倒將靈鋤舞得赫赫風響,準備將張地那討厭的嘴臉砸得稀巴爛。
就在他即將喊出“蛋”字時,看到張地詭異地一笑,緊接着空中啾啾亂鳴,無數黑影撲面而來。
“啊?我上當了!”這是他心裡最後一個念頭,旋即眼前一黑,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咕咚,咕咚,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撲倒在地。
王二狗眼中凝固着懊悔,似乎在說:“我冤啊!”想他一個小嘍囉,由於貪慾的趨勢,竟被捲入這場血腥的大戰中,實在是死得不值啊!
張地冷漠地看着一地屍體,眼神中並無絲毫的情緒波動,在他看來,修仙之路便是如此的殘酷,若不是下手果決,那就換成是他躺在地上了。
這一點,早在數次與敵人的搏殺中,深入他心底了!也變成了他在修仙界安身立命的第一準則。
當他目光最後落在宋斌的屍體上,看到對方那驚駭的神情,一絲不屑浮上心頭,終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哼!早提醒你了,偏是不信!”手一鬆,將因連續發射而變得滾燙的盒子丟在地上。
這一鬆懈下來,頓時眼前一陣陣發黑,渾身都滲出了冷汗,只能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方纔這場大戰,鬥智鬥勇,簡直窮盡了他的智謀和體力,稍有不慎變作肉泥的只怕就是他了,此時回想起來,不由得一陣陣後怕。
休息了片刻,重新摸起了暴雨梨花針,有意無意地對準躲藏在石縫中,正用複雜眼神打量自己的黃靈鳥,冷冷地道:“小黃,這一次你消極怠戰,置我於險境,且先警告你一次。若是下次再發生,我會先取你性命,聽明白了嗎?”
黃靈鳥嚇得渾身一顫,大有忌憚地望了一眼那暴雨梨花針,心想在這樣鋪天蓋地飛來的暗器攻擊下,自己的小小身軀,也不過就是轉眼間化作血雨的份兒。於是徹底收起二心,振翅飛下來,停在張地的面前,低着頭,一副認錯的模樣。
“好了,你去將所有的玄鐵針都給找回來,一共200枚,少一枚都不行!”
黃靈鳥心下苦澀,想着200枚可要找到什麼時候啊,但自己犯了錯,該受懲戒,只好悶聲飛起,從敵人的屍體中,還有地上,逐一叼回玄鐵針。
張地看了它片刻,見它老老實實的,便不再觀察,取出一枚雕刻了聚靈陣的強化養血丹,吞服下去,開始盤膝打坐,默運太乙青木功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