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檸與瀾裳微微福了福身:“見過茹常在和孫充衣。”
“哪裡哪裡,兩位妹妹快請起,瀾裳妹妹的位分可比姐姐高,姐姐可萬萬承受不起啊!”茹常在一臉慈眉善目,彷彿很是親切的樣子。
“兩位姐姐怎有空來與妹妹們閒話?”清檸道,臉上帶着淺淺的漣漪。
茹常在和孫充衣對視了一眼,道:“妹妹好生客氣。姐姐只不過是想着大家都是姐妹,好好熟悉熟悉。”
瀾裳福了福身:“謝兩位姐姐盛情。可蘭妃娘娘宣了嬪妾去喝茶,妹妹不敢不從啊。”
清檸知道瀾裳率直,看不得這幅虛僞的樣子,便道:“那妹妹就快去吧。兩位姐姐不妨來妹妹宮裡小坐片刻?”
“是。”孫充衣連忙附和道。
她們的身後,是坐在肩輿之上的錦妃以及陪侍在身邊的劉美人。此時,樑婕妤也從裡走出,看着歡聲笑語離開的三人,輕輕笑福身:“錦姐姐萬安。”
“這不是樑婕妤?”錦妃道,“樑婕妤這一聲姐姐可當真擡舉,想當年你我可是同年入宮的。”
劉美人看了看錦妃的臉,譏諷道:“是啊,錦妃娘娘當時入宮是朝臣引薦,樑婕妤入宮是選秀出身,初入宮時也只封了個美人。”
樑婕妤不怒反笑,打量了劉美人一眼,朝天道:“劉妹妹這話說得輕巧。好歹如今本宮也是個正五品婕妤,是個正正經經,將來可以封爲太嬪的人了,妹妹如今只是美人,而這次選秀,最高位也是貴人。妹妹可要珍重。畢竟妹妹入宮三年了,雖比起姐姐還算年輕,但是那些後宮的花兒,三年?足夠謝個乾乾淨淨的了。妹妹你看,那慕答應,這纔剛剛入宮,就如此前呼後應的了。”
這時候,樑婕妤看着高高在上的錦妃,福了福身子:“娘娘,花無百日紅,年輕即是嬌豔。娘娘位列妃位,可是新來的人兒也不是好惹的呢。可盼娘娘……切勿像當年董鄂氏一般。”
錦妃嫣然一笑:“妹妹客氣了。董鄂氏?妹妹還敢提起貴人董鄂氏?若是本宮一個不小心說給皇上聽,今日你還在譏笑美人的位置,明日就連個常在都做不了了。若是本宮沒記錯,當初你也是想要投奔董鄂氏的人,結果被人家整個兒摔出去了。怎麼,不記得了?當日之辱,如此之快便忘卻了?”
樑婕妤的臉色突然難看起來:“娘娘見笑,娘娘還記得。”
錦妃道:“自然是還記得的。當時可是妹妹的奇恥大辱,宮中笑聞呢。”樑婕妤再也按捺不住臉上的笑容,福了福身離開。錦妃看着她離去的背影,道:“寶兮,你去流雲宮看着。必要時候,給她們個下馬威。”
樑婕妤……這是想要一箭三雕?慕答應算一個,本宮算一個,還連帶着鬱美人也想算進去呢。膚淺。錦妃嫣然,暗中和鍾靈說了些什麼。
-------流雲宮---------
三人攜着宮女太監進了流雲宮,茹常在和孫充衣跟在後頭,離清檸有些距離。清檸悄悄對着身邊的浣雨問道:“音姐姐呢?怎麼不在朝陽閣?”
這時候流雲宮中的花兒開得正好,尤其是那奼紫嫣紅的蕙蘭,香氣都飄到了泠雨軒。而泠雨軒中的海棠還未開花,只是結滿了花苞,倒也香氣幽微,別有一番動人景色。
浣雨想了想,道:“這個點兒應該還在給皇后娘娘侍疾吧。”
清檸點了點頭,衝着茹常在和孫充衣一笑。隱約看見兩人在自己身後竊竊私語。而那孫充衣的警惕性更是極高,也衝着清檸回了一個舒適的笑容。
浣雨扶着清檸坐在主位,又和明晰一起搬來了兩把椅子,溪芙指揮着心兒和小翼子奉茶。茹常在抿了一口茶茗,對清檸微微一笑:“妹妹這兒的茶可真不錯,可是上好的碧螺春?”
清檸並不是很懂茶,溪芙對着清檸暗暗點了點頭,清檸看見之後,說道:“正是。姐姐當真是聰敏。”
“說來也慚愧,姐姐比妹妹略略大了幾歲,可是在宮中的地位……唉。”孫充衣扶額,一臉的哀愁之色,彷彿是結了什麼仇似的。
“是啊。我們兩個在宮中,有時候一年都和皇上見不到兩次面。恐怕是紅顏未老恩先斷了。”茹常在拿起手帕掩面拭淚,言辭懇切,讓人極想去同情可憐。
“孫姐姐茹姐姐可別這樣說,倒叫妹妹看笑話了。”清檸眼中含笑,心底卻暗暗警覺:看來這兩人是看我新入宮,將來說不定會獲寵,來拉攏我,免得將來與他人自成一黨。
“妹妹這宮中,也就妹妹與富察才人兩人吧?”孫充衣拍拍手,她的宮女擡出了一箱金銀珠寶,孫充衣這才緩緩開口,“富察才人是新寵,自然是榮寵萬千。而妹妹嘛,也不由得太寂寞。倒不如,姐姐來和妹妹作伴可好?”
茹常在的手暗暗攥緊,這個可惡的孫充衣!竟然先下手。不過茹常在也不是沒有準備的,她道:“美兒,把東西擡上來!”
她的侍女立刻拿出了一個裝飾華麗的小盒子,茹常在道:“這是西域進貢的西沁香,可是皇上賞的,價值不菲。還望妹妹收下,成全姐姐與妹妹的姐妹之情。”
孫充衣和茹常在立刻就對上了,兩人都望着清檸,眼中夾雜着莫名的情感。清檸這時候倒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的確,若她們其中一人進入了流雲宮,不僅可以拉攏年輕有爲的清檸和正得寵的晴音,說不定還可以趁機得到皇上的垂憐,一舉兩得。
這時候,一個人打破了僵局,但是清檸並沒有感到半分欣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