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金秋,賞菊大會在皇后的坤寧宮舉行。
“快看!那些菊花可真是稀奇!”華娟容張大了自己的嘴巴,一副嬌羞的模樣,“皇后果然就是皇后,就連這花朵都比旁人的好看百倍。”
突然,華娟容感覺有什麼東西把她往下拉,猛地驚覺錦妃乘着紅木轎攆從身旁悠然地過,彷彿華娟容和她身邊的赫舍裡檀香如無物一般,永遠是那樣傲然如鳳。
想到這個詞,連赫舍裡檀香自己都有些驚訝了,甚至行完禮都忘了站起。華娟容一臉怪異地扶起她,問道:“姝美人姐姐這是怎麼了?”
“沒什麼。只是一時失神罷了。”赫舍裡檀香說道,“我們走吧,連錦妃都沒有故意姍姍來遲,可見這一次的賞菊大會她有多看中呢。”
每一年的賞菊大會必有許多意想不到的驚喜。除了皇上或中宮臥病等什麼原因,賞菊大會必開。不爲別的,只因爲這是那些失寵的女子渴望許久的機會。每年若是皇上有了興致,則會叫嬪妃們表演一下自己的的才藝,若是被皇上看中眼的,一連串的恩寵也就跟着來了。而除了在冷宮的,每一位嬪妃都可以參加,而瀾裳、晴音的進言,終於還是讓皇后娘娘准許清檸參加。
鮮少出門的清檸突然要參加什麼大會,驚得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賞菊大會,豈不是意味着可以去看一看瀾裳她們了?清檸想到這裡,莞爾一笑。
“哎呀,這位不是慕妹妹嗎?”清檸側身,只見穿着一身捻金銀絲蘇繡粉色宮裝的柳以淑花枝招展地走了過來。柳以淑並非東施醜婦,只是後宮美女如雲,漸漸也都顯得平庸了。她一身嬌豔的桃粉色衣裳如同輕盈的三月楊花般嫵媚動人,精心裝扮的面孔巧笑倩兮,扭動着纖纖一握的腰肢向清檸打着招呼。
清檸愣了一下,福身行禮:“柳貴人安。”
“起來吧。妹——妹。”柳以淑這一聲妹妹叫得格外彆扭,“慕妹妹可願意和柳姐姐我一起前往賞菊大會,十月金秋金桂飄香,柳姐姐我可是個愛賞美景的主兒,若是沒有人作陪,身邊的丫頭又沒什麼才學性情,一個人絮絮叨叨也是無趣。”
“柳貴人不是有一胞妹麼?聽聞以賢貴人擅長作舞,柳貴人何不找她作陪?”清檸委婉地拒絕。
柳以淑幽幽地嘆息一口:“唉,我這個妹妹呀,一心思慕皇上,盼皇上跟久旱盼甘霖似的。你說說,我們後宮嬪妃中那些不是這樣?這姑娘呀,聽說準備了凌波舞來爲皇上助興呢!”
“是嗎?以賢貴人的舞技向來爲人所稱許,這一次一定會大放異彩吧。”清檸淡淡的笑,暈開的胭脂在她臉上化出清澈的漣漪。
柳以淑揮了揮手帕,笑着說道:“那是自然了,妹妹多才多藝,舞技出衆,我這個做姐姐的也真的是自愧不如呢!”
表面是這樣說着,清檸卻覺察出了一絲端倪,她凝視着柳以淑手上的鐲子,問:“柳貴人這可是金鑲羊脂白玉寶鐲?”
“妹妹好眼力。”柳以淑笑道,她受傷耀眼的鐲子在陽光下熠熠生輝,“姐姐我沒什麼本事,這回的賞菊大會可不能丟臉,自然是把上好的東西都帶來了。”
是嗎?羊脂白玉是白玉中質純色白的極品,溫潤堅密、瑩透純淨,是玉中珍品,除了朝中顯赫的官員,宮中能有的東西,也都給婕妤以上的嬪妃了。柳氏姐妹的出身只是一個小小的正五品言官,柳以淑僅僅只是一個貴人,在皇上的心中更是佔不了什麼分量,她哪裡來的這樣金貴之物?
她,真的沒有什麼一技之長嗎?
清檸半眯雙瞳,道:“嗯。的確是極好的東西,顏色通透純淨,一看就是極品。”
柳以淑淡淡一笑:“妹妹好眼力。”
兩人半聊半走,很快就到了坤寧宮。踏進那硃紅色的門檻,之間裡面菊花殷殷簇簇,奼紫嫣紅,硃色的宛若鳳血,粉色的好似少女;黃色的如若龍髓,紫色的貌若華裙。然而比起這些菊,最耀眼的還是這一次賞菊大會的主人——皇后娘娘。
皇后娘娘的身子已經好了不少,一身華服加束,更顯的母儀天下。一身金絲鸞鳥朝鳳硃色裡衣,外罩月日緞繡金鳳外袍,腰邊系一個五蝠金桃如意結,下罩大紅金線撒花娟紗長裙,兩隻手上戴着一對藍田玉雕鳳鐲子,如白玉般的頸部上的千葉攢金牡丹瓔珞圈。珠翠滿頭更是華麗。不過,這還僅僅只是平常宮宴的着裝,若是換做盛大的祭祀典禮,那禮服更是令人眼花繚亂了。
“參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萬福金安,千歲千歲千千歲。”清檸與柳以淑都過去莊重地問安。皇后慈祥和藹地與蘭妃談論着什麼,輕輕地對兩人點頭示意。
這一次的賞菊大會規模較小,只是宮中各位女眷的宴飲,再加上幾個皇子公主,不過依舊辦得有聲有色。明黃色的桌椅擺放在皇后偌大的花園之中,嬪妃們井然有序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宮裡宴飲的規矩,位分越高,坐在越前面。因此,清檸的位置靠後,與瀾裳、晴音她們還隔了一小段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