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檸與晴音並頭而坐,在梳妝檯前梳妝打扮。清檸一身月白色的翠紋織錦青羅宮裝,下罩宮緞撒花素雪絹裙,頭戴一對羊脂色茉莉小簪,寶藍點翠珠釵,又加一對珍珠碧玉步搖和幾朵樣子鮮豔亮麗的頭花。耳邊一對白玉耳墜,白如軟玉的頸上戴着藍寶石項鍊,在盈盈的春日中清新脫俗,又不失作爲嬪妃的風韻。
而晴音主打另一種風采,一襲雪青色銀紋繡百蝶雲紗宮裝,下罩翡翠煙羅裙,腰間一條金邊的腰帶上,掛着一塊閃着熠熠光彩的金鑲玉佩,一雙乳白色的手上戴着一對寶藍色的玉鐲,更顯得手臂細膩白潤。心照不宣地和清檸梳起了一個相同的髮髻,卻有別樣的光輝,一對蜜花色水晶髮釵和紅珊瑚嵌珍珠雙結如意簪名貴而不失本分,一對皇上御賜的金鑲紅寶石步搖更是顯示她的受寵,不可輕易被人小瞧了去。
一個宛若奼紫嫣紅中獨特而亮眼的清新茉莉,一個好似姚黃魏紫中溫婉和美的高貴玉蘭,兩者交相輝映,直叫人是看也看不過來。
“走吧。”清檸站起來,莞爾看着晴音。入宮一年有餘,她與晴音也僅僅相識了一年有餘。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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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安結束之後,清檸尋思着,也是該回宮看看了。
在那裡住了那麼久,終究還是有感情的。清檸帶着溪芙往流雲宮趕。只見流雲宮與往日裡似乎沒有什麼不同,一切如舊。
清檸嗔道:“好啊,這幾個傢伙,膽子竟然變得這樣大了。”
溪芙看了看清檸,不禁莞爾:“小主還是進去看看再說吧。”
一踏進流雲宮,清檸這才感覺有些不同了。流雲宮中所有的宮人齊齊下跪,而黃喜跪在最前頭,道:“恭喜小主,賀喜小主!”
只見小綠子他們幾個臉上都是喜悅的神色,而跪下的宮人中,又多了三個太監四個宮女。只聽黃喜接着道:“昨兒一早皇上就下令了,說是流雲宮中侍奉的人太少,於是奴才特地挑選了幾個聰明伶俐會辦事的出來。”黃喜的眼睛賊溜溜一轉,狡黠一笑,“還不止這些呢!小主請往屋裡看!”
清檸跟着黃喜進了泠雨軒,到了寢殿才發現牆壁全都被徹徹底底地粉刷了一遍,煥然一新,而且氣味格外好聞。清檸心中,忽然出現了一個詞。
“小主,恭喜小主榮獲椒房之喜!”黃喜的一句話證實了清檸的想法。椒房,以椒和泥塗牆,取溫暖多子之意。不僅如此,還有一種濃郁而格外好聞的芳香充滿了屋子。清檸心中泛起絲絲的滋味,多子,是希望我們有自己的孩子嗎?
清檸再走近前,發現原本鵝黃色的紗帳換成了款式新穎的硃色金線鴛鴦連珊瑚珠紗帳,而被褥枕頭也換成了雙人份,被褥是櫻桃色鮮紅的,而玉枕是鵝黃色的。上面的絲線精緻而華美,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這些也是皇上特意準備的,雖然後宮的妃子們承寵都會換一套被褥,但是小主這一套格外不同呢!”黃喜興奮道,眼神中隱隱透着算計,看來是一位好主兒,以後要好好巴結才行。
清檸的眉頭微微舒展開,手剛剛觸碰到被褥的時候就感覺到了格外的柔滑,但是又不知爲何又有凹凸不平的硬感。周圍的奴才們都在使眼色,示意清檸掀開被褥。
清檸掀開被,映入眼簾的是紅棗、花生、桂圓、蓮子和若干乾果,彷彿民間的人家大喜的日子一般,取諧音“早生貴子”之意。心中生出別樣的溫暖,這是民間的撒帳習俗。只是隨口的一句,沒想到皇上也這樣用心。
“小主先別急着高興,更好的還在後頭呢!”黃喜又將清檸引到了另一邊,清檸心中不禁疑惑,這裡分明是一堵牆,怎麼忽然變了?
浣雨忍不住掀開珠簾,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嵌在地裡的池子,整個浴池是用白玉做成,旁邊還放着沉香木做的衣架子,浴池內放滿了熱水和鮮豔還帶着芳香的花瓣,氤氳圍繞在大家的身上。溪芙道:“皇上覺得泠雨軒小,小主又不捨得搬到其他地方,於是命了內務府的人打通了另一旁的一間廢棄的屋子,然後打掃出來建了一個浴池,皇上說聽奴婢們說小主您體虛,多泡泡熱水自然是最好了,於是便做了一個浴池。小主,您在這後宮裡,可是獨一份啊!”
“皇上這樣待我,我也真是沒有想到。”清檸望着眼前的一切,眼眶不禁一熱,微微側了身拭去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水,辭謝道:“勞煩公公了。”
“哪裡呢!小主言重了!”黃喜道,隨即聲音放小,“司寢司那邊傳來消息,皇上今晚會過來泠雨軒,小主好生準備着吧!”
“好了好了,你們都先下去吧!”溪芙道,等到房內只剩下清檸、溪芙和浣雨三人的時候。清檸終於還是忍不住,眼淚奪眶而出,滴在浴池的霧氣中,化作烏有。
清檸是曾經想過自己得寵,卻沒想到這一切來得太突然太美好,皇上待她之心早已不是單單對待一個普通嬪妃之心了,他是把我放在心裡的,沉甸甸的放在心裡的。
浣雨說不出來話,只一個勁兒握着清檸的手嗚咽,滿臉的激動,半晌才熬出一句話來:“小主這一年沒白等,總算是熬出頭來了!”
“是啊!”溪芙的臉上也露出了少有的大喜之色,“椒房的恩寵在宮中本就少有,不是等閒妃子可以用的,在這皇上的後宮中,也就只有皇后娘娘、錦妃娘娘和一位鬱美人。皇后娘娘自然是不用說,小主可是這後宮中的第三人了!”
那時的清檸沒多想,並未意識到溪芙口中的那位“鬱美人”。清檸喜上眉梢,吩咐了浣雨把帳子下的那些果實都好生地珍藏起來,才前去用午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