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這傢伙碩大無朋,刀槍不入,周身裹滿了尖銳的鱗片,還擁有恐怖的吸力,四周又有無數變異蟲豸,爲它提供掩護,就連鑽進它體內,自內向外殺出一條血路都不可能,究竟要怎麼才能殺死它?
等等,“恐怖的吸力”?
楚歌心思電轉,忽然靈光一閃。
“我有辦法,但需要你牽制它一段時間,給我一分鐘,再給我兩顆手雷!”
楚歌對白夜斬釘截鐵道。
白夜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毫不猶豫地點頭。
四大家族以及食貓者、金尾巴家族這些精銳中的精銳,是唯一還能組織起有效反擊,在巨蟒的鯨吞下不至於立刻崩潰的方陣。
依靠他們的拖延,白夜終於和後方取得聯繫,弄來了四顆珍貴至極的手雷——被鼠族們奉若神明的“神器”。
楚歌也是殺紅了眼,絲毫不顧及這些手雷在地底埋藏了幾十年,又被鼠族們瞎胡亂擺弄,根本沒經過有效的保養,保險不知是否失靈,說不定分分鐘都會爆炸。
他用尾巴纏住一枚手雷,又用兩個前爪抱住另一枚手雷,然後人立起來,從側翼向巨蟒,鬼鬼祟祟走過去。
白夜爲了給他爭取機會,則從正面,第二次向巨蟒發起進攻。
這一次,他在鎧甲外面多穿了一層鎧甲,還拿着兩面巨大而堅固的盾牌,並且有上百名鞭炮兵的掩護。
“咻!轟!啪!”
當巨蟒張開血盆大口時,鞭炮兵手持連珠炮以及小炮仗,精確無比地朝巨蟒丟過去,將這畜生炸得灰頭土臉,勃然大怒,不顧一切朝鞭炮兵撲來,卻是忽略了側翼楚歌的存在。
白夜趁機跳過去,揮舞着盾牌,發出咆哮,示意巨蟒——自己纔是它的敵人
巨蟒認出他是剛剛從自己蛇口下逃生的傢伙。
亦看出他是鼠族的將軍。
果然中計,朝他撲來,血盆大口如挖掘機的剷鬥,簡直要將白夜腳下的大地都剷掉一塊。
白夜將兩面盾牌朝巨蟒口中狠狠丟了過去,卻被巨蟒的環形利齒瞬間絞個粉碎。
巨蟒的咽喉深處再度傳來強勁的吸力,無數兵刃,小石子和體型嬌小的鼠族都被它吸了進去。
幸好白夜在身上又加了一層重鎧,急忙趴在地上,四個爪子死死抓住突起的岩石,勉強抵擋巨蟒的吞噬之力。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楚歌抓住千載難逢的機會,一把拽掉了兩枚手裡的保險,將手雷朝巨蟒的血盆大口丟了過去。
根本不用瞄準,只要手雷丟到巨蟒的吞噬範圍之內,就會自然而然被它吸住,吞入腹中,在咽喉甚至臟腑內爆炸——這就是楚歌的妙計。
只可惜,接下來電光石火的變化,大大超出楚歌的預料。
這頭巨蟒,竟然擁有極高的智慧,隱隱嗅到了手雷的危險氣息。
當兩枚手雷和它近在咫尺時,它忽然停止了吞噬,反而從咽喉深處,噴出一道強勁的氣流,試圖將兩枚手雷吹飛出去。
轟!轟!
兩枚手雷接連爆炸。
第一枚手雷就在巨蟒的腦袋附近炸開,火光籠罩了整個腦袋,巨蟒在熊熊烈焰中發出嘶鳴。
第二枚手雷卻被它成功吹飛,原路返回,掠至楚歌頭頂才炸開。
頓時,衝擊波排山倒海,殺傷性破壞如天女散花,把楚歌轟得暈頭轉向,炸得火燒火燎,射得遍體鱗傷,吱吱亂叫,抱頭鼠竄。
白夜和食貓者及時接應,好歹把楚歌拖回了安全地帶——也僅僅是暫時的安全地帶而已。
楚歌毫不關心自己痛入骨髓的傷口,掙扎着伸出腦袋,朝巨蟒的方向看去,查探對方的傷勢。
當爆炸產生的光焰和衝擊波都煙消雲散時,巨蟒暴露出愈發猙獰的面孔,令楚歌的心再次涼了半截。
不錯,巨蟒的確被手雷炸瞎了右眼,右半個蛇頭像是被岩漿浸泡般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還有大量殺傷性破片鑲嵌在焦黑的血肉裡,就連滿嘴密密麻麻的獠牙都被炸掉了一小半。
但也……僅此而已。
它並未死去,甚至沒有喪失戰鬥力,反而因劇痛而變得更加瘋狂、嗜血、殘暴,所有猙獰和仇恨,都凝聚到僅存的左眼裡,綻放出銳不可當的目光,簡直要將罪魁禍首楚歌,千刀萬剮,生吞活剝,再變成一坨蛇糞,排泄出去。
它的皮膚和鱗甲實在太堅韌,即便手雷近在咫尺地爆炸,都不可能徹底傷害到它。
而且,它有了防備,下次絕不會容許手雷飛到近在咫尺的距離。
楚歌他們還剩下兩枚手雷,剩下的“神器”都在後方,所有通道都被驚慌失措的潰兵堵了個嚴嚴實實,一時半會兒根本運不上來。
“怎麼辦?”
楚歌,白夜和食貓者等鼠族勇士腦海中,都浮現出絕望的問號。
不等他們思考,巨蟒再次裹挾着無邊暴怒撲了上來。
這一次,白夜手無寸鐵,楚歌遍體鱗傷,兩名人類高手變化而成的鼠族強者,全都無計可施,只能眼睜睜看着巨蟒的血盆大口,越張越大,變成地獄之門。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食貓者卻衝了上去!
這名最純粹的鼠族勇士,將靈氣復甦賦予它的超能力發揮到淋漓盡致,身形驟然膨脹到貓兒大小,血管暴突,肌肉賁張,怒髮衝冠!
它的兩隻爪子分別拎着一枚手雷,毫不猶豫地迎着血盆大口撲了上去。
後方的鞭炮兵再次開火,一邊咆哮,一邊將所有的炮仗,不管鞭炮還是二踢腳還是竄天鼠還是連珠炮,都劈頭蓋腦砸了過去,擾亂巨蟒的視線,爲食貓者創造機會。
“就是現在!”
楚歌興奮地喊叫,“甩過去,把‘神器’衝着它的嘴巴甩過去就好,快甩!”
食貓者停下來,眯起眼睛,盯着蛇頭,像是在瞄準目標,又像是在思索着什麼。
巨蟒本能意識到危險,再次由“吸”轉“吹”,咽喉深處吹出一股股強勁的氣流,試圖將一切飛過來的東西都吹出去。
食貓者停頓片刻,再次啓動,卻沒有任何將手雷甩出去的意思,反而順着巖壁,越爬越高,不斷接近巨蟒的血盆大口。
“食貓者?”
楚歌大驚失色,“你要幹什麼,快把‘神器’甩過去啊!”
食貓者充耳不聞,依舊咬牙攀爬着,很快爬到了巨蟒的頭頂。
它將兩枚手雷都栓在尾巴上,四肢如彈簧般深深壓縮,老鼠的脊樑亦能弓成巨龍的模樣。
楚歌終於知道,食貓者要幹什麼了。
僅僅將手雷甩過去,太不保險,十有八九還是會被巨蟒吹出來,造成不了太大的傷害。
這是他們僅存的兩枚手雷,剩下的“神器”再想運送上來,至少要十幾二十分鐘。
這段時間,足夠狂暴的巨蟒,吞噬掉戰場上所有的鼠族。
食貓者不願意辜負如此神聖的手雷。
所以它決定親自將手雷送到巨蟒的嘴裡——連同它自己!
“食貓者……”
楚歌有些茫然,有些感慨,自然也有着深深的激動。
白夜同樣看出食貓者的打算。
他熱淚盈眶,周身顫抖,卻沒忘了助食貓者一臂之力。
“喝!”
白夜暴喝一聲,將一根又粗又長的鐵釘,當成標槍,朝巨蟒僅存的左眼狠狠擲了過去。
鐵釘呼嘯,撕裂空氣,甚至因爲白夜灌注其中的靈能,和天地靈氣摩擦,綻放出瑰麗的光彩,恍若一道悽美的彩虹,直刺巨蟒的左眼。
巨蟒急忙躲閃,但鐵釘的速度之快,已經超出它的閃避能力,雖然沒能刺穿眼球,還是深深刺入它眼睛下面半寸。
眼窩四周,鱗片細碎,皮膚嬌嫩,不似別處那麼刀槍不入。
“噗嗤”一聲,鐵釘直沒血肉深處,大約刺進去一半,疼得巨蟒高高昂起腦袋。
食貓者趁機抱着兩枚手雷高高躍起,朝巨蟒的血盆大口,義無反顧地跳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