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歌只能咬牙,往左側微微跨出半步,隨後緊繃背部肌肉,硬接對方的突刺。
小白臉的匕首狠狠捅進他的背脊,距離心臟和脊椎骨的致命要害,只差了一毫米。
楚歌悶哼,卻不讓劇痛對自身肌肉和神經的控制,產生一絲一毫的干擾,緊繃到極限的背部肌肉,牢牢“咬”住了小白臉的匕首和握着匕首的手,與此同時,右腿一個“蠍子擺尾”,重重往後踹去。
“咔嚓!”
幾乎在小白臉刺中他背心的剎那,他的右腳,也狠狠蹬踏在小白臉的右側膝蓋上,發出清脆悅耳的爆裂聲,小白臉的膝蓋整個兒被他踢爆,斷裂的骨刺戳出血肉,小腿不自然地扭曲着,傷勢慘不忍睹。
這就是楚歌爲小白臉精心準備的陷阱。
雖然計算失誤,多付出了背後一道觸目驚心的傷口爲代價,但終究,一招就廢掉了對方最危險人物,最危險的能力。
“啊!”
這名速度奇快的覺醒者,沒想到楚歌早就看穿他的身份,更沒想到楚歌狠辣如斯,寧可冒着心臟被戳出個透明窟窿的風險,都要和他玉石俱焚。
右膝爆裂,右腿粉碎性骨折,對一名以速度見長的覺醒者而言,幾乎是災難性的傷勢。
他的頭頂如煙花般炸開大把震驚能量。
這些震驚能量令楚歌背後剛剛被他捅穿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狂癒合。
小白臉臉色慘白,疼得眼角狂跳,只能咬牙退卻,同時從腰間抽出一支醫療藥劑。
楚歌卻是得理不饒人,右腳剛剛收回,左腳又似炮彈般呼嘯飛起,直取小白臉的面門,絕不給小白臉注射醫療藥劑的喘息。
小白臉只能忍痛將速度再次飆起來。
卻比剛纔的極限突襲,至少慢了50%。
而且,每次超高速踏出半步,都會對血肉模糊的膝蓋,造成二次傷害。
這樣的削弱,令楚歌將《眼保健操》運轉到極限的雙眸,終於能勉強鎖定小白臉快若閃電的身形。
“唰!”
楚歌揚手,一把夾雜着高壓電弧的圖釘和訂書釘,如同金屬風暴,朝小白臉劈頭蓋腦砸去。
以小白臉正常狀態下的速度,完全能從容不迫將所有圖釘和訂書釘統統閃開。
但右膝重創,痛不欲生,再加上楚歌這樣一個神秘莫測的狠人在旁邊虎視眈眈,終究嚴重削弱了小白臉的戰鬥力。
三枚圖釘和訂書釘,如同三枚子彈般,深深嵌在他的臉上,其中一枚更是鑽進了他的眼球裡,令他的左眼爆裂,血流如注。
小白臉捂臉痛呼,步伐紊亂,終於被楚歌后發先至,逮個正着。
速度型覺醒者最怕和敵人近身,甚至被敵人纏抱。
特別是被楚歌這種精通近身肉搏的力量型覺醒者,零距離地親密接觸。
要知道,楚歌可是看着曹大爺玩超級無敵霹靂過橋摔,才覺醒的。
楚歌的雙臂纏繞着小白臉的雙臂,雙腳踩住小白臉的雙腳,十根靈活的腳趾死死摳住對方的腳筋,好似老樹盤根錯節,無論對方速度再快,都施展不出來了。
“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
楚歌體內傳來了潮水般的爆竹聲。
浪潮般的爆炸聲匯聚成毀滅性的破壞力,朝小白臉體內涌去。
小白臉的瞳孔收縮到極限,使出渾身解數拼命掙扎,付出兩三處關節再度爆裂和脫臼的代價,終於像是一條滑不留手的泥鰍,從楚歌的致命纏抱中掙脫。
還沒等他鬆半口氣,卻發現自己被楚歌故意誤導,正好處在“鐵手”瘋狂撞擊過來的方向。
“轟!”
“鐵手”像是一頭憤怒的犀牛般撞向兩人。
這一撞,簡直驚天地泣鬼神,撞出了“鐵手”的十二萬分力量,亦是撞得小白臉筋斷骨折,五臟六腑統統化作膿水,連兩個眼珠都撞了出來。
小白臉撞到楚歌身上,和楚歌一起被撞飛出去,如斷線的風箏般在半空中掙扎。
楚歌並沒有放過小白臉的打算,雙臂交錯,咬緊牙關,一較勁,小白臉軟綿綿的脖子被他擰了一百八十度,用一副無比鬱悶的死相對着他。
高手相搏,勝負、生死都在毫釐之間。
換個場合,換種戰術,或者小白臉能夠對楚歌有更加深刻的瞭解,說不定結局會天差地別,至少小白臉還能多和楚歌周旋十幾二十分鐘,堅持到更多援軍的到來。
但現在,不管這個小白臉曾經是多麼犀利的刺客和殺手,在超級罪犯的圈子裡又有多少名氣,曾經欠下過多少毛骨悚然的血債——所有一切,都無法阻擋他在半秒鐘之內,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
楚歌落地,不顧背後傷口又一次撕裂的劇痛和鮮血狂涌的虛弱,就地一滾,躲過剩下幾名武裝分子射來的子彈。
這是他最近三個月來,受過最嚴重的一次傷害。
他的心臟和空氣之間,幾乎只間隔了一層薄如蟬翼的皮膜,運動再激烈些,心臟就會從胸腔裡蹦跳出來。
但付出這樣慘烈的代價,仍是值得的。
現在,包括“鐵手”在內,只剩下六名武裝分子。
除了“鐵手”,其餘五名武裝分子都被他嚇破了膽,喪失了精確射擊的能力,他們“乒乒乓乓”胡亂開槍,與其說是想殺死他,倒不如說是用槍聲給自己壯膽。
“必須解決‘鐵手’。”
楚歌心想,“然後,別的武裝分子都不是威脅。”
“鐵手”的腦袋越來越痛,人也越來越瘋,瘋到同伴都不敢靠近的程度。
就連楚歌,面對這個狂亂揮舞着鏈鋸和機械臂的怪物,也不知該從何下手。
幸好,想要殺死一個銅澆鐵鑄,刀槍不入的敵人,未必要自己親自動手。
楚歌朝“鐵手”丟了個墨水瓶過去。
“鐵手”的機械臂狠狠一抓,將墨水瓶捏個粉碎,自己也被淋成了黑麪神。
楚歌咧嘴一笑,朝他吹了聲口哨,拔腿就跑。
“鐵手”原本就失去理智,被楚歌這樣挑釁,自然氣得爆炸,一路橫衝直撞地跟了上來。
兩人在走廊裡,一前一後地狂奔,很快飛奔到楚歌和李心蓮博士他們剛纔逃出來的電梯門口。
電梯門已經被破壞,裡面卻沒有電梯廂——電梯廂還停在上面幾層,越過空空蕩蕩的電梯井,外面就是佈滿蛛網裂紋的強化玻璃,不少地方的玻璃已經剝落,露出一個個恐怖的窟窿,近千米高的狂風從窟窿裡灌進來,吹得人毛骨悚然。
楚歌故意控制速度,和“鐵手”若即若離,讓對方產生“再加把勁就能抓住這小子,把他大卸八塊”的錯覺。
換成“鐵手”注射了高濃度鎮定劑,擁有冷靜思考能力的時候,絕不會踏入這麼拙劣的陷阱。
但現在,楚歌灌入“鐵手”腦中的電弧,激活了這頭怪物昔日被反器材狙擊彈震出來的後遺症,令他變成一頭被嗜血本能操縱的殺戮怪獸。
他的眼裡只有楚歌。
鏈鋸已經切開楚歌背後的血肉,彷彿再快一丁點,就能切斷楚歌的脊椎骨。
說時遲,那時快,楚歌已經跑到破碎的電梯門口,並且毫不猶豫地一個魚躍,跳進電梯井。
“鐵手”也跟着飛撲進去——他的身形這麼重,速度這麼快,就算想要硬生生收住腳步都做不到。
電梯井的寬度不超過三米。
兩人像是兩顆炮彈般橫穿電梯井,又撞碎了原本就佈滿裂紋,一觸即碎的強化玻璃,在慣性的驅使下,繼續朝外飛去。
外面,就是獅心大廈一百二三十層,至少七八百米高的半空。
楚歌和“鐵手”在半空中面面相覷。
這時候,“鐵手”才發現楚歌不知什麼時候,抓住了一條從電梯井上方垂掛下來的鋼纜。
而他自己手裡,除了鏈鋸和憤怒,卻什麼都沒有。
“再見。”
楚歌抓着鋼纜,蕩回電梯井,微笑着和“鐵手”告別。
“鐵手”發出不甘,狂怒和恐懼的嚎叫,張牙舞爪着從半空跌落,在楚歌的視界中越變越小,最後,消失在滾滾濃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