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空的大刀拖在地面上,鏗鏘着爆出火星,他看了看莫北飛,又看了看辰風,問道:“我們不做點什麼嗎?得趕緊去救爺爺。”
辰風一直在擔心他老爸他們的安危,可這個時候胡亂着急是沒有用的,越是緊要關頭,辰風反而會越冷靜。
妙妙搶白道:“笨,我們也得先弄清楚土屋的位置才行。”
“顧爺爺提到過,土屋就在這座山上的某個地方,不會離開。”空空說道。
土屋被村莊的陣法所剋制,沒有那麼容易離開這座山,只是被執天者以某種手段隱匿起來,那麼肯定會有辦法讓其現身才是。
孔清宇看辰風的樣子,也是安慰道:“你也先別急,如果你是土屋的關鍵,執天者肯定再來找你,我們等着他就行了。”
空空在旁邊出聲道:“如果是因爲血的緣故,那爺爺的血不是也可以?一脈相承不是?”
空空的話讓辰風心情更沉重,他最害怕的就是出現這種情況。老爸被抓進了土屋,執天者極有可能也會想到這一點。
又或者等下會拿着老爸來威脅他。
“閉嘴啦,空空,你老是幫倒忙。”妙妙沒好氣地說道。
“我只是實話實話啊。”空空嘀咕道。
辰風腦海裡在飛快地回想這些天發生的事情,從臨水夫人廟丟失的銅鑰匙,到土屋的失蹤,從季阿公受到襲擊,到今天土屋現身許力賢的婚禮抓走那麼多賓客。
這一切就好像是有預謀一樣,但偏偏辰風抓不住那個點,他總覺得自己忽略了某個線索,導致一直沒法連起來。
辰風起身朝院子外面走去。
“你去哪裡?”孔清宇問道。
“季阿公家,我再去找找線索。”辰風說道。
“那我們跟你一起去。”
孔清宇站起來,準備跟上去。
莫北飛目光在賓客裡掃過,微微沉吟片刻,隨即說道:“師兄,你等下,我們需要去處理一件事。”
“可是——”
孔清宇看着辰風逐漸消失在許力賢院子外面的小路上,也是隱隱擔憂。
“他沒那麼容易出事。”
莫北飛又看了一眼倒地昏睡的賓客,說道:“有件事我需要你的幫忙。”
孔清宇看着莫北飛,莫北飛不喜歡把話說得很明白,但作爲師兄,他心思敏捷,讀得懂莫北飛的神情,眼裡也是閃過一絲驚訝。
“可以。”
孔清宇瞥了一眼許力賢的院子,隨即點頭。
——
辰風朝着季阿公家走去,他的影子在一排排的路燈下不斷拉長又變短。
空空和妙妙兩人就跟在他後面,因爲兩人沒事幹,只能嘟着嘴,踢着路邊野草裡的一個易拉罐。空空把易拉罐提到空中,踢向了妙妙,妙妙靈巧地用腳尖接住,又踢回給空空。
夜晚的小路上,空空和妙妙兩人百無聊賴地對踢着易拉罐,一路叮叮噹噹。
辰風也沒去理會他們,走過了熟悉的小路,繞過一塊菜畦,進了季阿公家的院子裡。
季阿公家裡一片漆黑,自從季阿公出事後,這裡已經好多天沒有住人。
破敗的小屋在夜裡顯得格外孤寂,風拂過窗戶,嘩啦作響。
辰風看着季阿公的院子,慢慢地在院子裡行走着。
院子裡有一棵大榕樹,榕樹上枝繁葉茂,用結實的粗繩子吊了五個鞦韆,在微風中晃盪着。
很多村民經常要幹活的時候,都會把小孩子託給季阿公照看。季阿公就做了這些鞦韆,給小孩子解解悶。
“妙妙,這裡有鞦韆。”
空空眨着眼睛,跳到了鞦韆上。
妙妙也緊隨其後,兩人晃啊晃,百無聊賴地等着辰風下決定。
辰風走到榕樹下,又掃視了一眼整個院子。
榕樹下有個竹製躺椅,季阿公經常會躺在躺椅上,村裡的小孩子就會纏着季阿公,搖晃着他的躺椅,一兩歲的頑童會爬到他膝蓋上,躺在他懷裡,聽着他講各種故事。
季阿公博學多才,很多古文歷史都信手拈來,便是枯燥無味的四書五經,都會被他講得活靈活現。
辰風在季阿公這裡學會很多歷史,也學會許多有趣的傳聞,包括八卦的知識,風水學等等。
他在剛成爲鎮靈師的時候,能夠對老爺子教導的陣術熟練掌握,很大的原因都是在季阿公這邊打下的基礎。
當小孩子不聽故事了,小孩子就會和季阿公一起玩猜腳步聲的遊戲。季阿公的眼睛不好,可是耳朵相當靈敏,他對所有人的腳步聲都記得牢牢的。
辰風來拜訪季阿公的時候,季阿公都能夠根據他的腳步聲聽出他手裡提了一箱牛奶來。
“一定是哪裡被我錯過了。”
辰風坐在季阿公平常坐的躺椅上,微微沉思着,回顧整個事件的始末。
儘管整件事他都已經在腦海裡琢磨了不下百遍了,可他還是不厭其煩地重新思考一遍。
那天來見季阿公時,和季阿公提起土屋的事情後,季阿公的表現就開始變得古怪。
辰風現在可以理解爲季阿公知道土屋的詭異,會給村民們帶來災難,所以纔會慌張。可辰風仍然覺得哪裡不太對,在季阿公去了現場後,他就遭遇了執天者的襲擊,差點丟掉了性命。
這一系列的事情缺少了某個關鍵,讓辰風連不起來。
辰風站了起來,在院子裡緩緩地踱步着。
“啪嗒!”
辰風的腳提到了一顆石子,石子飛濺起來,彈在石板上發出輕響。
他微微皺了下眉頭。
空空和妙妙在榕樹下搖晃着鞦韆,鞦韆的繩子摩擦着榕樹的枝幹,發出粗糙的摩擦聲,辰風剛站起來不久,樹下的躺椅還在輕輕地咯吱搖晃着。
他仔細地聽着這些聲音,又想起了那時候季阿公說的話,心中像是比什麼撞擊了一下,他好像抓住了某些關鍵的地方。
難道說——
辰風腦海裡閃過一道光芒,一些沒法串起來的線在他腦海裡逐漸成型。
原來是忽略了這個!
“執天者……我明白了!該死!”
辰風有些懊惱,暗罵自己大意。
這幾天執天者以各種方式襲擊村裡的人,他一直把注意力都放在尋找執天者以及怪物身上,尋找血八卦的秘密,修復血八卦,調查執天者的目的。
他搜尋了這麼久的線索,卻連執天者在哪裡僞裝成了誰都沒有弄清楚。
當他回過神來,從季阿公這邊再去想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居然忽視最關鍵的一點。
漸漸地他腦海裡的線索越來越明朗,再仔細回想一下,有些說不通的地方也已經解釋得通。
“居然是這樣……我早該想到的,這傢伙,我絕對饒不了你。”
辰風握緊了拳頭,他胸中有股難以壓制的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