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被這名男子的手觸碰到之後,辰風就被帶入到一個幻境中,他一個人獨自面對千軍萬馬,對方將領喝着:“降者不殺。”
辰風沒有投降,隨後他就離開了幻境。
如此看來二毛也被這男子擒住,但二毛選擇了投降,最後卻落了個身首異處。
“所以,你會殺了任何投降的人?”
辰風並非是爲了二毛被斬首而惋惜,二毛死不死,說實話與他沒關係。
但他需要摸清楚這個男子的行事原則。
“我沒有殺他,他投降了敵軍,是敵軍殺了他。”
男子低沉地說道。
辰風沒有再詢問下去,他不需要去證實對方是否說謊。
靈器這種東西,殘留原主人的意識不多,大部分屬於半醒半亂的狀態。
即便是自己殺了人,有時候也會不自知。
所以不必去糾結是否是男子殺了二毛。
“我們可以離開嗎?”辰風小心翼翼地問道。
男子沒有表示,他只是有某種奇怪的眼神看着辰風。
“那麼前輩,後會有期。”
辰風示意了一下安建海和安凝,讓他們往前走,他自己則是小心翼翼地看着倒退着,謹防着男子突然動手。
但男子並沒有出手。
只是辰風他們沿着小道前進幾步,男子也跟着往前幾步。
等他們四人繞開七零八落的屍首之後,飛快地往前走,卻發現男子仍然跟在了他們身後十來米的地方。
“他跟在我們後面,想偷襲我們嗎?”安凝沉聲問道。
這名男子殺了人,卻說此人不是自己所殺,思維不太正常。如果趁他們不備,對他們下手的話,那情況會很糟糕,因爲他們接下來還要面對其他靈器。
辰風往後看了一眼默然走着一言不發的男子,思索半晌,道:“他應該不會做這種事。”
“你怎麼那麼肯定?”
“他生前是個有氣節的人。”辰風道。
“你也說是生前了,死後意識附在靈器上面,哪裡還管那麼多!”安凝說道。
辰風看了安凝一眼:“他要直接殺你,你擋得住?”
安凝說不上話來。
這個男子給他們的壓力實在太大。
“他正面就能殺我們,又何必靠偷襲這種手段?”辰風繼續道。
“那他跟着我們做什麼?”安凝嘀咕道。
辰風也不明白,但他們往小道前走了十分鐘,發現這名男子仍然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也是沒轍。
趕人是不可能的,他們沒那個能力。
可讓一件無主的靈器跟着,他們心裡也有些發虛。
辰風對這名男子依舊頗爲好奇,很想弄清楚對方的身份,但對方並不言語。
他們只能繼續往前。
沿着小道,他們已經出了山澗,走到了一片開闊的地帶。
也不知爲何,一行人突然來到了一座奇異的城牆。
這座城池看上去有一段歲月,青磚古瓦鋪墊而成的小院有序地排列在街道兩旁,羊腸古道彎彎曲曲,兩側有古時的攤販桌具,籮筐鍋碗,熙熙攘攘。
整條小道上的所有東西雖是蒙上了一層灰,但依稀可見舊日的繁華歲月。
然而最讓大家詫異的是,這座城池裡那些看似正常的表面上,卻變得極其不正常。
牆角的裂縫長着嫣紅的月季,牆上的裂縫裡有朵朵迎春花在風中搖曳,上方的牆頭盛開着粉白的牡丹,屋頭的瓦磚中有羞答的白色鈴蘭從檐角垂下。
便是攤販上待客的茶壺裡都冒出一支淡雅的蓮花,煮麪的鍋盆裡躺着些許清白水仙,孱弱搖晃。
這座城池就好似花城般,各種奇花異草爭相鬥豔,琳琅滿目,佈滿了整條街道的各個角落,連院落的門框上都被紫色牽牛攀上了一半。
“這是哪個地方舉辦賞花節嗎?”
空空疑惑地嘀咕了一下,伸出小手從邊上的一株桃樹上折斷一節盛開的紅色桃花,輕嗅一番,眼睛都亮了起來:“是真花耶!”
“喂,小屁孩,別亂動這裡的花,這些極有可能都是靈器!”安凝小聲地警告道。
“靈器怕什麼啊!”
空空不以爲然,平常鎮靈師在遇到靈器的時候,都會用自己封印的靈器去接觸不知底細的靈器。
而空空本身也是靈器,皮糙肉厚的沒啥顧忌。
“我們現在麻煩就夠多了,你等下再把什麼花妖花鬼的都招過來,我們就腹背受敵了,還讓不讓人走了?”
安凝急躁地往後看了一眼。
那個身穿囚服的男子仍然一聲不吭地跟在後面,也不知道他的目的究竟是什麼,一直和他們保持着同樣的距離,但又不說話。
“那也得想想這裡到底是什麼地方啊。”
空空走過拐角櫻花樹的時候,踹了櫻花樹一腳,櫻花飄飄灑灑地落下,就像是下了一層花雨。
他鼓起腮幫子吹出一口氣,把這些花都吹起來。
大家看見空空這樣試探,也沒捅出什麼簍子來,心底開始犯疑,這只是一座花城?
安建海打量着四周繽紛斑斕的奇花異草,詫異道:“這些花都是不同時節開放的,居然都在這座城裡湊到一塊兒來了,真是詭異。”
“空空,你印象裡有哪個文人是這樣賞花的嗎?”辰風問道。
像這種稀奇古怪不符合常理的情景,大部分都是一些文人墨客喜歡想象出來的景象,也許是哪個傢伙稍微矯情一下,造就了不同季節的百花爭相鬥豔。
“把所有的花都聚集到一起,是誰閒得蛋疼這樣賞花啊!”
空空摸着下巴一邊走一邊唸叨着:“月照花林皆似霰?不對不對,那個怪叔叔不悲傷後就放晴了,哪來的月亮……花謝花飛花滿天?這花開得這麼鮮豔,也不像是要凋謝……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空空眼前一亮:“難道是孟郊在登科後寫的這個?”
辰風遲疑道:“既然是春風得意,那看盡的長安花不也應該是春天時節的花嗎?這裡的花可不僅僅是春天才有。”
“萬一他一時興起想要看遍四季花開呢?你知道寫文章的那些作者啊,腦子進水了,天天就喜歡胡思亂想。”空空滿不在乎地說道。
辰風無奈搖頭。
但這個時候,他心神一動,感覺前面似乎有什麼影子從一棵桂花下閃過,消失在牆角。
“有情況!”
辰風警惕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