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似乎沒有打算放過禍鬥,木籠的縫隙迅速地縮小,準備將禍鬥徹底封閉住,但這個時候,辰風的身影出現在了獬豸前方。
唰!
手中御天尺一橫,發出一道強橫的波動,掃向了獬豸。
獬豸莊嚴地盯着辰風,頭頂的獨角再次凝聚出一道光芒,
方纔的交鋒中,辰風已經瞭解,獬豸的獨角一旦亮起,就會溝通四周的獄木,獄木必然會再次襲擊過來。
他沒有輕視這些獄木,能夠用來圍困犯人的獄木必然是屬於堅不可摧的一類東西,怕是連辰風的御天尺也不一定能夠將其打碎。
然而就在辰風很快就驚愕地發現自己想得太多了,那傳聞中堅不可摧的獄木在碰到御天尺的時候,一下子碎得七七八八,就彷彿是豆腐做的一樣,壓根都擋不住他。
御天尺擊潰了獄木,繼續朝獬豸的獨角落下去。
獬豸那雙白色的眼睛中卻露出了一絲奇怪的波動,似乎是在猶豫,又好像在考慮什麼事。
嗡!
獬豸獨角上的光芒黯淡了下去,四周的獄木也重新縮回,並沒有再襲擊辰風。
辰風微微訝然,他的御天尺在離獬豸獨角一寸的地方停了下來。
“我看不到你的過去。”
獬豸忽然口吐人言。
辰風也是頗爲詫異,這傢伙居然會說話。
他很快記起來,獬豸懂人言,這麼說來,它可以與任何人交流。
“很多人都看不見我的過去。”辰風說道。
獬豸盯着辰風:“我沒有嗅到你犯罪的氣息。”
“那是因爲我沒犯過罪。”辰風簡單地說道。
辰風只殺過執天者,以及在秦站的時候,爲了自保,靠秦站的靈器殺死了那些要殺他的人。
除此之外,他並沒有濫殺無辜過。
殺人在普通人的社會是有罪的,即便是爲民除害也不行。但獬豸也很清楚,普通人的那套對鎮靈師而言是不管用的。
鎮靈師有自己的一套規則。
空空疑惑地打量着收回白光的獬豸,問道:“小獬豸,你這是打算放棄抵抗了嗎?”
獬豸沒有迴應。
辰風沉思了片刻,說道:“它沒辦法對我下手。”
“對了,獄木只困得住有罪的人,對我們這種光明磊落的人是沒用的。”妙妙昂首挺胸地說道。
就像當初在秦站裡遇到的商鞅棺槨,那件靈器也不會亂殺人。
獬豸盯着空空和妙妙:“你們也做過一些不好的事。”
“但你管不着我們——”
空空扮了個鬼臉,以前他和妙妙在圖書館流浪的時候,把好多個保安嚇出了心理陰影來。
“我們現在可是好孩子。”妙妙說道,“再說了,去年顧爺爺就已經把那些保安治好了,還抹去了他們的記憶,我們除了嚇人外,也從沒有殺過人,我們是讀過書的知識分子。”
他們兩個跟了辰風之後,在便利店裡雖然也調皮,但因爲老爺子的緣故,他們也老老實實地當兩個普通小屁孩,很少惹出大亂子來。
獬豸沒有再糾結這件事,是非曲直,它看得比任何人都明白。
空空插着腰說道:“話說回來,你自己還天天去殺人,好意思說我們!”
“就是,賊喊捉賊!”妙妙喊道。
“我只負責關押,並不殺人。”獬豸說道。
“屁,你把普通人關押九天,不吃不喝,與殺人有什麼區別?”空空說道。
“我只負責關押,並不殺人。”
獬豸再次強調。
辰風似乎明白了,像上古的人比較強悍,關押九天是不會出事的,現在的人,沒有喝水,三天到四天就沒了。
獬豸來自上古,它是以上古的標準來懲罰現代人。
“不管那些,你現在是打算怎樣?和我打一架,還是束手就擒?”
御天尺在辰風手中轉了一圈,又被他重新握在手裡,指向了獬豸。
獬豸打不過任何無罪的人,即便對方是個沒有氣訣的普通人,它也打不過,在辰風這邊都不管用。
“我跟着你。”
獬豸說道。
“跟着我?”
辰風頗爲疑惑。
“我有預感,有一天我會把你關押起來。”
獬豸白色的眼睛裡光芒閃爍着,似乎對這件事非常期待。
辰風聳了聳肩膀,搖頭道:“那不需要,我不喜歡被人監視。”
他纔不會讓一隻掌管刑法的上古靈獸像個定時炸彈一樣看着自己,就算他不小心會犯錯,也不需要這種生靈來管他。
“不管怎樣,我必須跟着你。”
獬豸的聲音很堅定。
辰風還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居然有一隻奇怪的生靈主動要跟他?
但他很快意識到這不是第一次了,因爲傻鬥鬥當初也是主動想要跟着他的,而且在驛站的時候,基本是在保護他。
“你需要我。”獬豸說道,“不管是爲了別人,還是爲了自己,你需要我。”
辰風微微思索了片刻,他在考慮獬豸的話。
但這個時候,另一個聲音在辰風腦海裡響起。
“辰風,長老叫我託話給你,如果遇到皋陶的獬豸,讓獬豸跟着你。”
是承魁的聲音。
“爲什麼?”
“因爲你會失控,這是長老的話。”承魁迴應道。
辰風微微沉思了下,他確實失控過,那是在他獨自一個人在便利店的時候。
那時候,他與執天者交手,動用了黑白氣訣,導致身體失衡,變得極爲嗜殺。
如果不是空空和妙妙帶着他找季阿公,恐怕便利店附近的人都會遭殃。
這麼說來,獬豸是嗅到了他身上這種失控過的跡象麼?
辰風琢磨了片刻,對獬豸說道:“你跟着我,遇到執天者你會出手?”
“誰是執天者?”獬豸問道。
空空插嘴道:“就是戴着一種面具,專門喜歡殺人奪臉的傢伙,我覺得你會想找他們麻煩的。”
“你是說沒臉的人?”
獬豸思索了下,它的獨角又亮了起來,光芒連接到了四周的獄木,獄木延展了出去,遠處白茫茫的大霧中有六個獄木形成的囚籠飛了過來。
“這種人嗎?”
獬豸把六個囚籠的縫隙微微打開,露出了裡面的六個人。
這六個人還活着,但已經奄奄一息,身上還隱隱散發着微弱的氣訣。
但詭異的是,這六個人,全部都沒有臉!
而他們的臉都被掛在了囚籠外面的木盤裡,正在不停地變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