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後有大嘴,身前有石矛,沒有召喚出契約獸的夏蕭等於以一敵二。可在頭頂雷聲異常時,這本就靉靉的天空,轟然落下一道雷電。
雞冠頭男人因頭頂雷聲愣了一下,蜈蚣隨之一怔。這般雷聲,不普通!在這草原,很少有這麼誇張的轟雷。
蜈蚣張嘴的速度很快,可不及雷電。它有毒的齶足就要咬到夏蕭,可瞬間被銀光覆蓋。銀光麻痹神經,令其一瞬無法動彈。
雞冠頭滿臉驚愕,按道理說蜈蚣渾身都有頗爲厚重的岩石,本身已絕緣。可在雷電落下的一瞬,它渾身岩石盡碎,這才被電到。落地,雞冠頭氣息一瞬萎靡。
“難怪你一直沒展現出真正的實力,原來是匯聚在雷電裡。”
“聰明。”
夏蕭浮在空中,微微落下,手中朴刀帶上駭人的雷電,指向雞冠頭時,令其一陣心悸。
“不對,你怎麼擁有完整的木行?”
雞冠頭慌了神,連忙後退。蜈蚣在地面打滾,渾身都是被灼傷的痕跡。可它緩緩爬起,還能戰鬥。它畢竟是木行荒獸,若是水行,恐怕會被直接電死。
雙手結印,蜈蚣回到契約空間,爲雞冠頭男人節省一部分元氣,他身體四周也變得空曠起來。盯着眼前的夏蕭,他沒有回答自己的問題,可泛着雷漿的雙目極爲熾熱,令雞冠頭男人莫名有些畏懼。
一腳剁地,身邊岩石猛地豎起。雞冠頭男人右手伸入其中,拔出一把劍,可沒準備繼續打。他雖是馬賊,殺人無數,可很珍惜自己的命。
“我們或許能商量商量。”
夏蕭擺出一副沒商量的樣,臉冷的像冰。
“你需要什麼?”
“你的命。”
“除了這個,我都能給。我有黃金十箱,白銀百箱!”
夏蕭不感興趣,可還是停下腳步。這傢伙先前想閹了自己,那他就指向他的襠部,道:
“我要那兩個蛋。”
雞冠頭鐵青色臉,罵道:
“有些過分了,畜生玩意!”
“哼!”
夏蕭就知道會這樣,因此雙翼收起,腳掌落地。
地面有突起的石錐,有斜向擠壓自己的石柱,可皆被其躲過。雞冠頭男人雙目射出土黃色的光,渾身籠罩一層元氣薄膜。這能助其隔電,可夏蕭銀燦燦活如蛟龍的閃電,只是爲了隱藏其下鋒利的刀刃。
朴刀和高度凝實的石劍對碰,雖說每次閃電都會在碰撞處留下一道焦黑的痕跡,可它依舊沒有破碎,只有幾道裂痕,但能支撐雞冠頭和夏蕭比拼戰鬥經驗和技巧。
沒過幾招,雞冠頭既然不敵。他見過很多和眼前小子年紀相差無幾的修行者,可他們的功夫都只是花拳繡腿。但夏蕭的每一次揮刀,都是爲了殺人。只要目的明確,氣質都能變得更強。
朴刀揮出的節奏很好,打亂了雞冠頭腦中的計劃。夏蕭連續進攻,唯一的防禦動作是撤回朴刀,側面擋住雞冠頭的石劍。其餘招式,他或躲或閃,都能避開。
“有本事正面交鋒!”
雞冠頭氣急敗壞,即便夏蕭就站在他面前,可還是順其心意,將手中朴刀砍出一個極大的弧度。石劍與其對碰,破碎時,雞冠頭一拳打在夏蕭腹部。他先前這受了傷,此時極沉的一拳令傷口裂開,但他只是嘴角微勾。
腹部是痛,可夏蕭手中的劍,已在雞冠頭一心想攻擊自己傷口時刺進他的胸口。朴刀吸食着鮮血,銀電撕裂血肉,令其驚愕之餘醒悟。雞冠頭突然明白,夏蕭露出破綻,就是想讓自己攻擊他,這個心機的小子,遠遠沒有表面那麼簡單。
“你……究竟是誰?”
大地和土可以隔絕電,因此,雞冠頭還算能說清話。可他的內臟逐漸被夏蕭的力量侵蝕,夏蕭難以傷到擅長防禦的雞冠頭,既然能傷到,就絕對不會輕易罷手。就像被禍鬥咬中的獵物,難以掙脫。
雞冠頭跪在原地,逐漸死去。他的瞳孔裡殘有生機,是夏蕭冰冷的臉。
夏蕭始終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太過複雜,他只是簡單的抽出朴刀,沒有鮮血隨之而出,只有血污,在刀上如同銘刻好的高深紋路。聚集空中的水分,夏蕭用水將其清洗乾淨,可這個動作,令雞冠頭的眼睛動了動。
水,他還能運用水行元氣?
雞冠頭心情複雜,可臨死關頭,他想着的只是自己的弟兄。他們跟了自己那麼久,可惜啊,死在今天了。在其逐漸模糊的眼中,夏蕭離開,身形有些倉促。但所去方向,不是自己的弟兄那邊。
倒地,雞冠頭和地面來了個親密接觸,就此離草原遠了。
“太棒了!”
在馬賊那邊難以察覺究竟,並強行拉住混亂的馬匹時,夏蕭回到阿燭身邊。後者高興的直鼓掌,馬賊害死那麼多無辜的人,現在也算滅了禍害。可夏蕭的臉色不喜反憂,他將馬背上的兩個揹包提到腳邊,讓阿燭鬆開繮繩。
“爲什麼?”
“有更惡毒的傢伙來了!”
夏蕭說着,拍了下阿燭的手背。她鬆手時,兩匹劣馬立即看向西方,慌亂起來。隨之拼命朝反方向跑,沒了半點毛病,什麼跑不動要歇會都成了鬼話。捂着微疼的手背,阿燭看夏蕭凝目望西方,問:
“比馬賊還惡毒嗎?”
“嗯,惡毒很多倍!我們得做好準備。”
夏蕭插下朴刀,雙手結印,身體四周立即有粗壯的樹根盤旋。它們呈一球狀,隨後又有細長堅韌的藤蔓開始生長。藤蔓將所有縫隙都填滿,令夏蕭和阿燭的視野逐漸漆黑。
“什麼傢伙這麼恐怖?”
“不知道,光是氣息就很恐怖,希望別發現我們。”
球形的樹根藤蔓外,數量極多的方木拼在一起,成了一個極爲牢固的正方體。木樁相撞的聲音極爲清脆,可其中,阿燭問:
“那你這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我知道。”
身體一落,阿燭跌倒在地,可夏蕭已將這個密封的空間放進地中,鋪上泥土和草。只希望那傢伙兩個時辰內走掉,不然他們會憋死。
雞冠頭和夏蕭的戰鬥已經結束,可馬賊們沒空去管,他們的馬羣不管如何拉扯就是一頓亂跑,還踩死了兩個人。這等異樣,他們以往從未遇到過。
“喂,那是什麼?”
馬羣跑開了,跑向東方,跑的極快。一個馬賊指着西方,那裡有一個人,彎着腰,渾身是血,流淌到地上,一滴一滴,接連不斷。
受傷了?
馬賊們面面相覷,這麼多血還能活下來,可真是頑強。但他們不是濫好人,只是站在原地看。可那傢伙,猛地擡起頭,露出一對滿含殺意的豎瞳。豎瞳爲獸,冰冷如窟,飽含弒殺與嗜血之意,似見到食物的受傷孤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