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威浩蕩,霸道無比,即便面對着的對手強到無法戰勝,作爲荒獸大森林的王,天隆也不會退縮。特別是在族人遭受危險時,即便知道贏不了,即便知道有危險,也得上前!這是身爲王的職責,也是經受萬族擁躉的代價!
身形怒起而衝,一步跨過空間,於一聲迴盪幽幽天地的龍吟中,天隆以滔天巨爪拍向蛇尾。
轟——
巨響聲中,粗重的蛇尾似拼湊在一起的積木,當即散爲萬千條細小的蛇,一瞬朝天隆而來。他就知道,狡猾陰邪的魔道生物不會傻愣愣的朝元氣之牆上掄動身軀,可只有將其擋住,纔不會有無意義的傷亡。
“王!”
族人們擔憂的看向他,希望他逃過密集的黑蛇之雨。那等魔氣,宛如噩夢中的場景,一條條黑蛇更是張開猩紅色的血盆大口,貪圖着天隆的生靈之氣。它們鋪天蓋地般前來,天命冷靜以對,只是準備遁走時,空間似被封鎖,令其既在原地動彈不得。
天隆身前,太陽光刺眼強烈,大蛇沉色如黑洞,可吞噬萬物。身形久久無法動,即便再怎麼掙扎,空間都破碎也無法。下一刻,天隆眼中出現血色,他準備化身爲原形,再嘗試一番,可一道血光轟然在其身前爆炸,令其覺得爲時已晚,可他分明還沒有流血,也沒有半分痛覺。
天隆覺得不可思議時,四周空間中,轟出無數慘碎的黑蛇,於一道血紅色光中不斷消散,不留半點在人世。就着爆炸產生的氣浪,天隆得以後撤,與其相反的是逆行的兩人,速度極快,引其注目時也令其驚訝。因爲這種速度,即便以天隆的速度也追不上!
“王兄,沒事吧?”
天命不知何時出現在天隆身邊,令其嚴肅的臉上滿是疑惑。
“你不是在北境長城嗎?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纔。”
“這麼快?”
天隆暫時無法理解,可更加無法理解的還在後頭。比如此時,他終於看清逆行者,那是夏蕭和阿燭。前者停在半路,於元氣之牆外站立,可他並非主力,因爲戰鬥者乃阿燭。那個當初一眼將天隆震驚到的存在,此時小手一扭,便將三百多米高的大蛇鎖於原地。
大蛇經受不住強大力量的壓力,當即破散,和之前天隆爪下的蛇尾一樣。但並未有一場大雨灑下,因爲阿燭冷着小臉,逐漸令其扭曲。最後於一道紅光中,萬邪消散,不留半點於世。
只有與魔氣所成大蛇交過手的天隆才知道它真正的實力,但阿燭還是輕而易舉的將其消滅,可想其強。
不止他目瞪口呆,身邊天命亦然,諸多獸族人更是如此。他們逐漸明白,派人隨夏蕭和阿燭前往人類世界是個明智的選擇,因爲不能與之爲敵。想起之前的抱怨,他們更是在收起自身力量時收斂腦中想法,以免被其看穿,顯得尷尬。
而夏蕭和阿燭來到天隆倆兄弟前時,後者表現的極爲客氣,令天命見之,不禁想到:平時你總是話多,這下總該知道阿燭的實力。
天隆只一瞥眼,便知天命在想什麼,但沒有反駁,只是誠心道謝。
“沒事兒。”
阿燭的回答十分隨意,夏蕭卻回禮後說:
“獸族幫了我們,我們自然也得報答。”
“不知這些魔氣來源於哪?”
“語尚言。”
一想到那等存在,天隆及身邊強者的臉色便差了些,可夏蕭繼續說:
“這些隕石乃破碎之月,其中帶有她的魔氣,她也應該沒死,可狀態如何我們還未知。不過阿燭在將南海的魔氣解決後,我便致力於提升實力,今後一同和阿燭去找她,並將其消滅於世。”
夏蕭倒沒有威脅獸族的意思,只是他們或多或少會那麼想。但如何想是他們的事,自己該怎麼做,全憑自己一顆心。
“除南海外,世上便無魔氣了?”
“嗯!小地方的魔氣已被阿燭消除。我們馬上就去南海,將那裡的魔氣解決掉。”
“他們隱藏能力強,否則早該被消滅。”
“無妨,反正結局都是被消滅,只是時間先後罷了。”
天隆點了點頭,繼續擺出一副多謝的樣子。可夏蕭要說的,將是他在意的事,也關乎大荒今後。
“此去南海後,我準備回學院一趟。”
此話一出,最先震驚的還是阿燭和天命,他們不懂夏蕭這是什麼意思。可他的計劃時刻改變,又時時更新,爲的就是應對未知且一直在變的事。
“語尚言是個潛在的隱患,我得提升些實力,而且阿燭還沒完全掌控體內那股力量,是該好生閉關,感悟出些道理。若今後有意外發生,符陣也聯繫不上我,便來學院旁的側峰。這段時間裡,也得勞煩你們,將大荒照顧好,還有就是各國的事,以及雲國。”
夏蕭眼中有些歉意,因爲這些事本與天命無關,現在自己託付給他,會將其束縛在和自己關係不大的人類上。但夏蕭也沒辦法,只有如此,唯一能做的,便是在天隆面前完成託付,以免天命被找麻煩。
可天命的壓力依舊很大,儘管他此時點頭,夏蕭也能看出來。
“放心吧,等你回來前,我保證不會有意外發生。你也得做好準備,興許你下次回來時,便是一場巨大變革的時候。無論哪一國,要想有變化都會等你,現在的人類世界,除了你,沒人有資格引導即將發生的一切和選擇未來路途。”
天命這等回答令夏蕭與其對視時滿是感激,他知道天命說到就會做到,可自己究竟會走多久,是幾個月,還是幾年,甚至更長時間,或更短時間,誰也說不定,包括阿燭。但他的確不能一直待在人世,現在還沒到結婚生子,和阿燭每日坐在一起過小日子的美好生活。因此,他義無返顧的對天命連同諸人行了一禮。
夏蕭心中有不少話,但有的無法說,只是對天命表達謝意後,對天隆道:
“王,獸族的領地擴寬多少,您說了算,別擠兌我們,進攻我們就好。”
“你放心,我有分寸。”
夏蕭已很客氣,天隆自然不會得寸進尺。可說完這簡單幾句話,就要離開?夏蕭的心思他們猜測不到,但他的確雷厲風行,當即準備離去。
“恭送二位!”
對夏蕭,獸族人不算崇敬,但尊重一直給到位,令其轉身離去,但沒有直向南海,而是朝一處水澤而去。天隆看着,低聲道:
“既然選擇將靈鳥放下,短時間便不會回來,你確定可以處理好大荒人族的事?”
現在夏蕭和阿燭的實力及影響力令天命就算不想接手,也得接受,起碼在天隆眼中這般。可他並非那麼被動,所謂的兄弟情義,想必就是這般。
天命從未見過夏蕭眼中出現過之前那種情緒,似一種祈求,那他無論肩負多少重任,都得將其抗住。而在天隆面前,他才說出自己的擔憂。
“說實話,我沒有多少信心,但我會等他回來。”
天命望向夏蕭所去的方向時,他也回頭看了一眼。這一眼意味深長,是對天命的感激和愧疚,也是對自己提升實力的少許迷惘。他看向阿燭,問她:
“我這樣是不是有些太倉促?”
“沒事兒啊,反正我們都得找個時間變強,與其一直拖沓,不如說做就做,剛好現在洛城也不像之前那麼需要我們。”
“謝謝。”
“啊?”
“只有你這麼信任我,我會珍惜的。”
夏蕭說着笑了,阿燭卻說:
“你變了。”
“哪?”
“以前你很自信,現在卻總是有些不自信,你應該和以前一樣大膽,認爲對的就去做。如果做錯了,我會陪你一起扛。”
停下時,他摸了摸阿燭頭頂,滿眼皆是愛憐,也如實說出自己的擔心。
“以前我敢拼,因爲很多時候我都支身一人,沒有多少擔憂,面對的敵人也沒有強到離譜。可現在大荒需要我,這是師父及前輩們的意願,我更不想失去你,所以才滿是擔憂,成了個優柔寡斷的人。還有就是……我現在的境界太低,摘不到天上的星辰,也無法站在你身邊,陪你分擔些事。”
“沒關係,我在呢!”
阿燭的陪伴,是對夏蕭最好的安慰。他在其注視下結印,令曉冉出現在家的不遠處,她剛從哪回來,本以爲會遭到娘和姐姐的冷眼,卻沒想到在她們的懷抱中冰釋前嫌。誰都有嘴臭的時候,可刀子嘴下的那顆豆腐心,纔是真正的常態。
雖說有很多親人都沒有那麼愛自己的家人,可大多數還是深深愛着的。但曉冉才從家中離開一週,現在看情況又得回去。她和夏蕭並不相通,也感應不到後者心意,問道:
“怎麼回大森林了?”
這件事說來話長,可夏蕭還是很詳細的講給她聽。身穿紅白長裙的曉冉彆着青藤紅花的頭飾,和四年前初見時沒什麼區別,倒是他,變得更加成熟,做事也更加老練,肩負起的擔子更重。
聽完大致的經過後,曉冉下意識看一眼天,心想那傢伙怎麼還活着,真是個難纏的傢伙。
“那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還不清楚,等我醒後,會和阿燭來找你。如果我實力提升的夠快,興許句芒也會很快復活。”
一聽到他復活的事,曉冉便極爲開心,重重點了點頭,目送他們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