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秦祭禮押在前方,張孝恆擡起頭來,聲音透過口竅傳出,雖不甚大,卻能讓廣場中每一個人都聽見:“都城的子民們,大家好,我是斷罪軍團的斷罪天王囂張哥,你們應該聽過我的名字,這半年多以來,我斷罪軍團在碧玉國四面出兵,除掉了許多惡人,救下了大批百姓,這都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我就不多說了。”
“今天,我要告訴大家的是,我夢見新天告訴我,我必須斬舊天,以立新天!所以今天,我就要來斬殺碧玉國代表舊天的最後兩件事物,第一樣就是他!皇帝老兒,死吧!”
“譁!哇哇!!啊啊啊!!!”人們驚呼成一片。
只見一陣電光閃過,一把金色的靈劍從張孝恆身後飛出,當衆一抹,秦祭禮在衆人的驚呼聲中身首分離,鮮血狂噴而出,就如冬日狂火,又如夏日飛花,無比的淒涼美麗,當秦祭禮的人頭飛起時,京城百姓們的心也如坐過山車一般升到了最高點,再落到深淵以下。
“安靜。”張孝恆拭去濺到臉上的鮮血,面無表情地揚聲說道:“舊天的最後一個存在,就是這碧都城,我,斷罪天王,即將斬滅這座皇城,而擋在我面前的人就只有一個結局,那就是像你們的皇帝一樣,死!”
平靜的聲音,平緩的語氣,壓抑無比的氣氛,有些人想哭,卻又不敢,有些人已經全身發軟了,卻不敢倒下,誰知道這個天王會不會把自己也當做“舊天的一部分”?
“霹!”天空之上,一道閃電猛然砸下,居然正中秦祭禮身軀,將他劈成了一坨焦油蛋白,地上,只剩下一顆孤零零的人頭,落在了那裡,雙眼猶自睜開,彷彿死不瞑目。
雨,當場降下,彷彿預示着另一種天道到來的落幕。
“不過,大家都知道,斷罪軍團,斷罪從來不是目的。”張孝恆嘿嘿一笑,猙獰的聲音如炸雷般傳開:“我斬滅罪業的目的,從來不是殺戮和毀滅,而是愛與新生!碧玉國新天的皇帝,重生吧!”
“譁——!啊啊啊!哇哇哇!”那一剎那,明珠廣場中幾乎集齊了碧都城所有的驚呼聲,彷彿所有人都活了一樣,驚叫聲蓋過了一切,他們看到了什麼?
他們看到,在一片雷光之中,秦祭禮緩緩站直了身體,皇帝的高冠束帶回來了;秦祭禮緩緩睜開了眼睛,皇帝的威儀回來了;雷光緩緩熄滅,皇帝的精氣神回來了!
他迎着雨水,張開雙臂:“我……感受到了新天。”
雨,仍然在下,秦祭禮一句話之後,人山人海的明珠廣場一時間失去了所有聲音,彷彿時間靜止了一般。
玉界之中有很多神奇的靈法,由於仙人與凡人很近,許多動人的傳說流傳着,醞釀着,變得越來越美麗,越來越傳奇,但是無論如何,復活重生,那也是從未有過的,更別說身首分離的人還能被救回來。
那可是身首分離了啊,即便是立刻放到靈脩間裡,也肯定必死無疑的,即便重傷能活的,那也是因爲靈者的靈力場擁有極強的治癒能力,再加上治癒回靈類靈法達到的效果,但是死後重生?從未有過……
此時的百姓們有多懵逼,在場靈脩們有多震驚,誰都形容不出來。
張孝恆也無比驚訝,他實在想不到,“復活”之後的秦祭禮,居然說出了這麼一句話?不對啊,真實的他,不是被自己放到了寶塔宮裡面,眼睜睜看着自己“死”掉一次而已嗎?什麼叫“我感受到了新天”?看着自己斷罪重生一次,整個人都變了嗎?大哥,你只是被我重新扔出來而已啊。
卻見秦祭禮緩緩飄起,將頭頂象徵着權力的流蘇冠冕摘下,隨手往地上一扔,然後他雙臂一展,龍袍在風雨中獵獵起舞:“當我重生的一瞬間,再沒有什麼皇帝,朕已經死了,活下來的,只有我!我是秦祭禮!我感受到了新天,我感受到……只要再斬去舊天的最後一物,新天就會真的到來,子民們,斷罪天王是對的……”
“因爲我看到,在新天裡,天地同慶,百姓同樂,衆生皆歡暢!斷罪天王說得對,天之交替,人有何爲?碧都城一定要經受斷滅,新天方可到來,子民們,離開吧,離開碧都城吧。”
……
因爲秦祭禮“死而復生”的一席話,張孝恆不用解釋太多,只留下一支城守軍隊,其他人從西門和南門撤離了,張孝恆勒令所有人不允許帶走任何東西,他的說辭是“舊天之物應該全都毀掉”。
爲了證實這個結論,專門請無上出手,當着百姓們的面,砸了一座宮殿……是的,百姓們就認這個,皇宮都砸了,咱們那點東西算得了什麼?
其實,張孝恆這個安排僅僅是爲了更快一點而已,外頭已經兵臨城下了,城守將軍已經掛了,而此時,斷罪軍的所有戰團都撤出了這座都城,也就是說,這座都城隨時可能被秀玉軍奪取,一旦允許百姓們回家拿個一兩樣“體己物”,時間很可能被大大拉長,這個口子一開,有些人可能就會帶走一一一二二二件體己物,到那時候,一人背一車物品不是夢。
這麼一來,疏散時間很可能被無限拉長,一旦城守軍真的扛不住了,百姓們可就真的危險了,所以,乾脆不論區域,一刀切斷,能救的全部搶救走,不能搶救的……這就是戰爭。
“想不到你也會留下?”張孝恆有點意外地看着眼前這個人:“斷罪重生不會把你拍傻了吧?”
不錯,這個人是秦祭禮,他被斷罪重生打傻了,經歷過斷罪重生,他徹底變了,以往那個只知道找上面仙人哭訴,喊“碧玉國亡了!”的慫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明事理,知是非,願意擔責任,居然還能爲虛無縹緲的“新天”做捧哽的秦祭禮。
現在的秦祭禮,是一個合格的戲精:“天王,且容小人一言。”
只見這個秦祭禮上前一步,對重新召集而來的城守軍說道:“朱將軍死了,城守軍的主心骨沒了,所以,你們一個個都軟了嗎?一個個都提不起力氣,提不起精神了,是嗎?”
“你們都怕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