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居然是金三十五。
這名來援的大帥,這位傷重如此之人,正是兼具兩派的兩人之一的金三十五,金三十五同時師從兩位師父,這兩位師父一是草聖門下,一個是戰尊門下,他自己也極爲爭氣,如今,他已經坐到了西林城總兵之職,要知道,這一屆皇帝,以前也是西林城總兵。
雖然他比江舍離、許衛都年長一些,但他們卻是熟識之人,彼此相互佩服,關係很不錯,年輕的秀玉可不像政仙分離的白玉,也不像一潭死水的碧玉,那裡是能人上位的地方,因此,他們知道金三十五的實力,金三十五不但修爲在養道境,而且統兵能力極強,兵法造詣非常厲害,他以一介寒門子弟是身份,能坐上總兵之位,其能力可想而知。
卻沒想到,居然被人打成了這樣。
此時,江舍離也得到了消息,等城門一開,他就跟了出來:“真是金前輩?!快進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先進城。”
江舍離和許衛都合力將金三十五搬了回去,其他士兵也帶着糧食魚貫而入。
許衛都大皺其眉:“金總兵,這些兵士……真是你的人嗎?這些貨物是什麼?”直到此時,他還沒看出這些是糧食。
金三十五苦笑一聲:“他們都是我的人啊,這些都是糧草啊,是那個斷罪天王讓我們帶進來的。”
“什麼!怎麼會……這樣?”又是斷罪天王,又是他送來的糧食,他到底想怎麼樣?
金三十五說道:“這一次,皇帝下令,命我點十五城聯軍來迎你們回去,誰知在雄谷關遇阻,那些敵人被我一擊即潰,落荒而逃,當時我以爲碧玉已經大亂如斯,他們全無鬥志也是應該的,便不疑有他,當即追入雄谷關。”
“唉,我原想着,既然要接應你們回去,也該佔下這座邊關纔是,誰知……那雄谷關守軍,碧玉國軍隊早就佔下了兩邊山崖和谷口,從上而下,把我軍完全關在裡面打。”
“……”兩人一陣默然,雄谷關是一處妙地,那裡就是一個不斷上升的峽谷,邊關城建在谷口,攻擊時就得爬上去才能攻擊城門,這個地方不但一夫當關,而且可以佔據兩邊山壁進行協戰,所以,這裡至少有三處爭奪之地。
雄谷關就建在峽谷的正中間,與兩邊山崖都建立了通道,原本,秀玉軍也知道該爭奪山崖,可是這一次,秀玉軍以爲碧玉軍不行了,於是進攻太急,碧玉軍就順水推舟,主動讓出了中間城池,毀掉了通道,佔據兩邊來了一場關門打狗。
江舍離問道:“怎麼會這樣?這是……打了一場凡戰是嗎?你們沒帶上哪位師祖或是尊者去調停嗎?這一仗是何時打的?”
“怎麼會沒有?我們也知道你們佔下了都城,被碧玉軍圍堵,情況緊急,我的兩位師父,陰風賀師父和彭前鋒師父都跟着。”金三十五搖搖頭,滿臉都是無奈之色:“可惜,他們來了也沒用……”
“怎麼會……”
金三十五嘆了口氣:“因爲他們早有準備,此戰發生在兩個月前,算起來,你們還在進攻碧都城,說真的,那時我真的以爲,只是迎你們回國即可,陰師和彭師跟着來,不過小題大做而已,誰知……我等在雄谷關被困,禁靈陣剛一展開,陰師和彭師已經無法出手了,因爲那時來了一個人。”
“誰?”
金三十五嘆了一口氣:“他就在後面,你們自己看吧。”
江舍離和許衛都急忙上城門往外觀瞧,卻見暗尊和蘇長老、歐陽長老對峙之處又多了三個人,陰風賀和彭前鋒兩位歸一境赫然在列,最後一位是一個通體散發着光芒的存在,他的存在就如光芒一般,柔和明亮,因爲他在,所以他就是世界的中心,他是……
“追光上人……”江舍離和許衛都看得一陣失神,說好了的聖人之爭哪兒去了?碧玉國不是早鬥了個天翻地覆嗎?爲什麼先是暗尊出現在這裡,幾乎同一時間,追光上人竟然出現在雄谷關呢?
追光上人瞧了他們一眼,彷彿一眼之間就把他們看了個通透:“小輩們,別猜了,聖人之爭從未有過,也從未停過,你們不是成功了,也不是沒有成功,其實聖人的大道之爭自古以來都未停過,難道聖人們會看不出你們這點小心思?只是懶得跟你們一般見識而已,你們就安下心來,打完這場凡戰吧。”
“……”江舍離心念電轉,當即問道:“尊者,此戰在兩個月之前,也就是說,那也是斷罪天王主導的嗎?我想見斷罪天王!”
追光上人對他微微一笑:“你猜的不錯,一切都是天王的授意,不過,他不在這裡,很快我也會暫時離開,你們以爲這場凡戰只有碧都城的格局嗎?哈哈哈,你還有時間,就好好想想吧。”
隨後,無論江舍離再怎麼問,追光上人也不再說話了。
下得城牆,江舍離看着自己的援軍一車車地推着糧食進城,看着己方將士喜悅的神情,他卻彷彿被一記重拳捶在了胸口上,面色無比蒼白。
“你怎麼了?”金三十五問道。
江舍離愴然一笑,兩行熱淚說來就來:“我在想,枉我們佈局多年,用心良苦,得陛下賞識,還得每個人誇讚,結果呢?全是謬讚,都是假的……人家斷罪天王反掌之間,天地翻轉,斗轉星移,咱們一切算計竟然全都成空,現在想來,只覺諷刺無比。”
許衛都嘆了口氣,堅毅的冷麪上亦是寫滿了不忿。
“還好我活着過來了。”金三十五嘆了口氣:“你們兩個還真是年輕啊,一路順風順水,在每個人的誇讚中成長,你們也爭氣,我之前與你們接觸,也發現你們二人人品上佳,見識廣博,稱得上品貌端正,君子如玉。”
金三十五說道:“可那時我就擔心你們,因爲你們太順了,從未吃過虧,偏偏你們各自能力極強,又各有特長,還終日形影不離,性格能力互補,如果你們兩人一直合力,我幾乎想象不到居然還有人能擊敗你們……還能讓你們敗得那麼慘,所以,我雖然擔心,卻從未提及此事,想不到,來到了碧玉國,你們竟然遭遇如此之事。”
“……好在你們遇見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