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小爺我終於出來了!”一出珊瑚叢旁,一個年輕人仰頭大笑,他旁邊是兩個小孩,懷裡探出一顆猥瑣的老鼠頭。
“出來咯出來咯!”盧汐也拍手歡呼。
“呵呵,小傢伙,你終於出來了!”
這時,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傳來,秋明楓一驚。大叫到:“誰?”
“呵呵,當然等你的人咯!”
“哈,這樣多不好,一聽聲音就知道姐姐是爲大美女,弟弟我就一矬子,怎麼能消受得起呢?”秋明楓賤笑着,靈覺卻在四處搜尋。
“你這一張嘴倒挺會說,人也和道棱一樣的……賤。”那個聲音再次響起,秋攬月在秋明楓面前現出身形,一臉的無奈,無奈這對厚臉皮的“父子”。
“道棱?”秋明楓在心裡嘀咕了句,現實上摸了摸頭,小心翼翼地道:“姐姐,你和秋道棱很熟啊,敢問你是……誰?”
“姐姐是誰?”秋攬月玩味地道,“明明是你叫人來找姐姐的,你還問姐姐是誰。”
“呃!”秋明楓一愣,隨即恭敬道,“秋明楓見過太上長老!”
“行了行了,這些場面事就不用做了,想必你也不喜歡做。”老者和殷澤的身形顯現出來,老者擺擺手道。
秋明楓撓撓頭,疑惑道:“你又是哪位長老?”
“秋雲嵐……的。”老者玩味道,
秋明楓聽到那句秋雲嵐心都快跳出來,可是老者又加上一個的,頓時讓秋明楓滿頭黑線,道:“太上長老,你們可都是祖宗,別都我一個小毛孩行不行?”
“分身!”老者口中有吐出兩個字,接上了自己之前的話,秋明楓腳一抖,都快哭出來了,心想您都是老祖宗了,耍我一個小輩好玩嗎,誰知老者淡淡道:“按輩分來算,秋家可沒有誰能夠是你老祖宗!”
秋明楓聞聽這話一愣,聽不出着是什麼意思,秋攬月看了眼秋雲嵐,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我進去看看!”
沒有等秋明楓秋攬月的反應過來,秋雲嵐就一閃身,又進入了那片空間。在那裡,秋雲嵐來到了那個界中界,站在那個漆黑洞口出現的地方。雙目寒光一閃,秋雲嵐手成爪狀,勾住出現洞口的地方,正要使力撕出一道口子,進入那個地方時,就聽到了一聲嘆息。秋雲嵐瞳孔一縮,不過不愧是撐起一個大勢力的大人物,他並未驚慌,而是緩緩放下了手,負於身後,道:“那位同道如此鬼鬼祟祟?”
“呵呵,本座是誰你無需知道。本座也知道你是幻靈界現在活得最久的人,不過真要撕開那片空間,你未必能活着出來,就算你活着出來,你也會後悔見過那東西。”
秋雲嵐冷笑,道:“笑話,我秋雲嵐活了近兩千年,還會怕死?”
“你的確不怕死,但你怕你死的世界,所以你強撐着一口氣不死!”那個聲音淡淡道。
秋雲嵐沉默了一陣,而後開口道:“三年前,楓兒前往一族領地的那一道傳送陣也是你搞得鬼吧?”
“是!”
“我秋家之人好欺麼?”秋雲嵐擡起頭,淡淡道。
說完,雙手用力在前面一撕,一道空間裂縫出現在他的面前。感覺着裂縫那邊傳來的氣息,秋雲嵐沉默了。
“如何,你還要進去嗎?”那個聲音悠悠道。
“那裡不是幻靈界。”秋雲嵐開口道。
“的確不是。本座可以很清楚地告訴你,你面前的裂縫可以通向遠比你所能想像的界域等級要高得多。”
“楓兒和這裡有什麼關係?”
“秋明楓自然和這裡沒有關係的,但是另一個人就不一定了。”
秋雲嵐握緊了拳頭,如果可以,他現在很想把暗中的那個人好好扁一頓,但是不行,在說話的這段時間裡,他一直在用靈念掃視周圍的每一個角落,然而什麼都沒有找到。這一刻,他覺得自己很老了,老得不行了。年輕時,身邊有佳人陪伴,壯年時,輕狂一世,一人一刀敢無視一切艱險,然而,老來時卻是孤身一人,扔掉了過去的名字,坐在登天樓上,遠眺着那個不算自己兒子的兒子,後來,學會了去偷偷注視着那個孤獨的小孩,看着一點點的長大。他覺得自己至少還是能夠讓那個孩子如意的,如今看來自己是如此的無力,即使知道了有人在背後操縱着那個孩子的生活,即使那個人就在他的面前,他卻什麼都做不了。
秋雲嵐面色逐漸猙獰,仰頭髮出一聲大吼。空間之外立於海面的孟塵道只是透過空間看着,看着秋雲嵐握緊拳頭,面色越加猙獰,看到秋雲嵐向前踏出一步,也未有絲毫動作。而秋雲嵐面色猙獰,踏出一步後,另一隻腳停在了半空,面容逐漸黯淡,那雙滄桑的眼眸佈滿了疲憊,他低着頭,自嘲一聲:“老了啊,老了啊,真是沒用!”
轉身,挺直的身軀變得佝僂,離開了這個地方。孟塵道擡起了頭,沒有繼續看秋雲嵐,他知道秋雲嵐一定不會進去,不管怎麼說如今的秋家就靠着他一個半仙撐着,如果有一天他倒了,秋家也就要倒黴了,既然當初他選擇了家族而不是家,如今也不該是爲了爭一口爭不回來的氣,而讓家族倒黴。
“可憐人吶!”孟塵道嘆了一口氣,然後有看着自己的雙手,繼續道,“那麼我呢?那麼他呢?”
說“那個他呢”時,孟塵道的視線放在了裂縫裡的那顆頭顱,然後又看了眼秋明楓,最終,轉身,往前一踏,就徹底消失了。
不一會兒,秋雲嵐出了那片空間,出現在了秋明楓幾人的面前,秋明楓皺了皺眉,對着旁邊的秋攬月小聲道:“長老,你有沒有覺得大長老有點奇怪啊?”
秋攬月自然也覺得秋雲嵐有點奇怪,不過聽到秋明楓這麼問有點哭笑不得,無奈道:“我可是太上長老,你有沒有自己在和一個活了幾百年老人說話的自覺啊?而且那是老祖宗,也是你能夠私下討論的?”
“說話都不行嗎,小氣。活得久有什麼了不起的,活得久就不是人了是吧?”秋明楓吃了閉門羹,在一旁小聲嘀咕着。
小溪們一直躲在秋明楓的後面,拽着他的衣角,偷偷看着這位突然出現的大姐姐,有時也會看看那個老爺爺,他們之前聽到秋明楓的話,好奇地把視線投向秋雲嵐,卻忽然看到秋雲嵐對着他們笑了笑,趕緊又躲在秋明楓後面,心裡卻覺得這個老爺爺也並不是很可怕。
秋雲嵐擺手打斷秋攬月接下來要說的話,道:“這樣的人多了纔好,咱們啊不興周禮那套。那樣只會將本是一家的人更生疏,而且楓兒這樣的人多了,秋家看起來纔不至於死氣沉沉!”
“楓兒!”秋明楓心裡默唸了一遍,有點恍惚,小的時候,經常會有個老爺爺來找他,那時候,他就是叫他“楓兒”的。
“他們是什麼人?”秋攬月見秋雲嵐都這麼說了,自然也沒有多此一舉,而是看向秋明楓背後的兩個小孩,問道。
“哦,他們啊,他們是我一個朋友的後輩,男的叫盧溪,小溪的溪,女的叫盧汐,潮汐的汐,我一般都叫他們小溪們,哈哈!”秋明楓把小溪們拉到身前,道,說到最後更是哈哈大笑起來。
小溪們被秋明楓推到人前,卻生生的站在那裡,確切的說是站在秋明楓給他們建立的一個臨時落腳地上,手揪着自己的衣角,盯着自己的鞋子,偶爾會擡起頭瞅瞅面前美麗的大姐姐。
“真是兩個可愛的孩子。”秋攬月柔聲道,秋雲嵐也面帶微笑,他們都是老成精的人物了,能從很簡單的幾句話裡猜測到很多,什麼樣的人會將自己的後輩交給一個四處飄蕩的人呢?好吧,其實他們都猜錯了,秋明楓原本是不打算繼續飄蕩下去的,因爲意外才繼續飄蕩的……
“那你接下來要怎麼辦?”秋雲嵐忽然對秋明楓道。
“回去,當然是回去!這日子,真是過不下去,三天兩頭身上就出個洞的!”秋明楓趕緊舉起雙手嚷嚷着。
秋雲嵐聞言握緊了拳頭,而後又鬆了開來,道:“那我們回去吧。”
秋明楓激動地拉起小溪們的手道:“看,咱們終於要回家了,再也不用擔心受怕了!”
“嗯嗯!”小溪們連連點頭,其實他們並不是很激動,去一個陌生的地方對於他們來說還不如回千木島,只是看秋明楓這麼激動的樣子,跟着附和而已。那秋明楓呢?他也很迷茫啊,那個名叫家的地方,可是的記憶真的不多,童年不過是在那裡做着無聊的事,沒有什麼朋友,只是那麼幾個關係好的前輩,真的能當做根嗎?
秋明楓的眼睛裡流過一絲的悲哀,原來自己相比那個稱作家的地方,自己更喜歡這樣四處飄蕩啊。
秋攬月就在小溪們的背後,恰好看到了秋明楓眼裡流露的一絲異常,突然覺得着一夥人真是奇怪。她低着頭,心道:“人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