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難治之殤

小曉和宗政明走後,季寒蕭便和勿庸醫接着趕往淨浴山,一路之上,季寒蕭都有些神情落寞,還時不時的左顧右盼;勿庸醫見他如此模樣,問他道:“你是捨不得通天不小曉嗎?”

季寒蕭本是爲漫天雪的事心神不寧,聽到勿庸醫的話,便搖頭道:“在淨浴山上,我只有小曉師兄一個可以經常聊天、探討的人,他突然走了,我確實有些捨不得,但能學到五行御術也是他的心願,對他而言也是件好事。”

“這爲什麼?淨浴宮上下也有近千人,你怎麼就他一個熟絡的人?”

“淨浴山上一宮七殿的人確實很多,不過我是和師父住在後山,不跟他們在一起;而且師父讓我專心修靈,不要和那些無謂的人打交道,多認識一個人就多一份危險,所以我其他的師兄弟都不相識,只有在上山之前就認識的小曉師兄和雨蘭馨師姐跟我相熟,可是雨師姐容貌被損以後幾乎足不出戶,也就只有小曉師兄常來看我了。”

勿庸醫大爲驚奇的問道:“你的師父是誰?”

“就是樂論子。”

勿庸醫聽見是樂論子,拍掌笑道:“原來是這個老小子,那就難怪了!能讓他瞧的上眼的人可沒幾個,收你做徒弟倒是撿了個大便宜了。”

季寒蕭也不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問道:“你的話是什麼意思,師父撿什麼便宜了?”

“你身懷數萬靈穴,修煉靈力也無需費神,只要修出了丹元靈氣,一旦學會控制靈力、融會貫通,靈神幻界內能恐怕無人能跟你匹敵了,到時候他就是你這個幻界內靈力第一的師父,不是撿了個大便宜是什麼?”

季寒蕭勉強一笑道:“我都已經修煉了三年,還是覺得丹元靈氣微弱的很,沒什麼威能。”

“呵呵…對於大多數修靈的人來說,三年只是修出個引子而已,丹元靈氣都聚不起來,你修煉三年就已經超過絕大多數仙靈十幾年的修煉了,感覺微弱是因爲目前你所修煉出的丹元靈氣能牽引出來的靈力對於你的身體來說只是九牛之一毛,縱然如此,也遠勝別人了。不過你身上的靈穴太多,想修煉出充足的丹元靈氣也還得要幾十年的時間。”

季寒蕭既是高興,又有些憂患,高興的是自己三年的努力總算沒白費,憂患的便是要修煉出充足的靈力還需要很長的時間,想了一會,嘴裡喃喃道:“幾十年才能修煉好,那時也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了,不過只要不惹惱凝羽師兄,靈力好壞也沒什麼關係。”

勿庸醫見他面現憂色,拍了拍他後背道:“凝羽的萬影萬形確實厲害,他的天資也高,但靈穴卻也不能和你比,你又何必一直怕着他。”,說完話後,勿庸醫從懷裡掏出一隻藥瓶,拿在手裡對季寒蕭說道:“這兩重丹是我早年製成的,服下之後能讓仙靈在短時內激發出身體內全部靈穴的靈力,以應付眼前之危,但若過度耗靈,也會危及性命;我給過不少人,也害死過不少人,直到近年來才明白此藥其實毫無用處,不過是拼個玉石俱焚的毒藥而已,思量再三決定不再研製,更不輕易施人,這是僅剩下的八顆藥丸,辛虧還沒毀掉,給你倒是再合適不過了。”

季寒蕭有些詫異道:“你既然說這藥是讓人拼個玉石俱焚的毒藥,怎麼會適合我?”

勿庸醫笑道:“這藥的是我根據多年的醫治經驗煉成的,在此之前,我遇到過靈穴最多的也不過千,所以我制這藥時,也是根據數千靈穴的準則造出的,那正常的仙靈服食一顆之後便會激發出身體全部靈穴的靈力,全部靈力都使出,靈力損耗過度,自然性命難保,但你身上有數萬靈穴,服食一顆最多也只能催出你身體一半靈穴的靈力,所以你不會死。”

聽到此言,季寒蕭終於明白勿庸醫的用意,在自己的丹元靈氣修煉好之前,這二重丹既能幫自己應付一時之急,又不會要了自己性命,確是極好之事,大喜之下,伸手便要去接,勿庸醫卻頓了頓道:“這兩重丹你每次最多隻能服食一顆,要是服食兩顆的話,效用會成倍而增,必會激發你身體全部的靈力,你也定無生還之機,一定要切記。”

見勿庸醫神情肅穆,季寒蕭也極是慎重的點了點頭,勿庸醫這才把手裡的瓶子遞給了他,見他小心翼翼的收了起來,又開口問道:“剛纔我見你神色黯然,又左顧右盼的,不是捨不得通天不小曉,你是在想誰?”

“我是在找漫兒。”

“漫兒是什麼人?”

“她的名字叫漫天雪,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漫天雪,不就是用血祭之法召喚蝶雙的人,他不正是傷雨蘭馨的人嗎?”

季寒蕭點了點頭,勿庸醫卻更加疑惑,不由問道:“難道剛纔你差點被宗政明的御土術掩埋的時候,天上射出一道金光救了你的人就是她?”

季寒蕭奇道:“你也認識漫兒嗎?”

勿庸醫卻搖了搖頭道:“我和他素不相識,只是對其父漫天君略知一二,卻沒想到漫天君會因爲轉魄迷失心智,還被凡夫子錯手殺了;可她一直痛恨淨浴山上的人,怎麼又會救你?”

季寒蕭見他不明白,把自己跟漫兒的事情簡略的和他說了一遍,他這才恍然大悟道:“原來是這樣,你夾在你雨師姐和漫天雪之間確是爲難。要是她們再打起來,恐怕不鬥個兩敗俱傷是不會收場了,那時你就真的不好辦了。”

季寒蕭無奈的點點頭道:“所以這才特地去請神醫你來醫治雨師姐,若治好了她,她對漫兒的恨也就沒那麼深了。”

勿庸醫長嘆一口氣道:“我一定盡力而爲。”

二人一路未歇,走的穩而不慢,終於在太陽落山前趕到了淨浴山,在山腳之時,季寒蕭跟守山門的弟子通報了一聲,守門弟子一見勿庸醫,連忙請他上山,並趕在二人前面一路疾走上山通報,勿庸醫和季寒蕭見山路筆挺,臺階峭立,那位弟子一路輕步向山上躍去,絲毫不做停歇,二人心裡不由的暗暗讚歎,靈力修爲確實穩固。

快走到宮門之時,二人遠遠看見宮門之前站着七、八個人的身影,走進之後纔看清正是南無和七殿的殿主在宮門候立,南無立於七人之前,躬身道:“有勞神醫遠涉上山診治,南無特和七位師兄弟妹在此恭迎。”

季寒蕭見淨浴山掌門和七殿殿主全都出門相迎,着實吃了一驚,他雖然聽小曉說過勿庸醫在靈神幻界內頗受人敬戴,卻沒料到有如此大的面子,淨浴山掌門和七殿殿主一般都只在重要日子纔會全部齊聚,平時都是各自修行,更妄談全部齊聚迎候別人了,因爲在靈神幻界論德行靈法再比他們更尊崇的人已經少之又少了。

勿庸醫見南無掌門如此客氣,連忙躬身回禮道:“不敢當、不敢當,我勿庸醫一介庸醫,何德何能讓掌門和七殿的殿主在此迎候,實在誠惶誠恐。”

南無朗聲笑道:“我們幾人連同淨浴山大半弟子,都受過你妙手回春的恩德,就是舉山相迎也不爲過;其實今天也是湊巧,剛纔弟子來報的時候,正好我們幾個師兄弟正在淨浴宮商量事情,我本欲獨自前來相迎,不料幾位師兄弟也要一起相迎,這才全都出來了。”

南無話音剛落,殺止武就笑着上前道:“神醫老頭子,最近可煉了什麼能提升靈力方面的好東西了?”

勿庸醫也笑道:“我只會治病救人,又哪裡會有提升靈力方面的靈藥。”

殺止武急道:“還說沒有,那兩重丹你給了掌門師兄,也給了語月師姐,卻怎麼就不給我。”

“兩重丹本爲我一時興趣所致,煉出來害人害己的東西,自聽聞語月殿主因其而死之後,我心裡萬分自責後悔,決定以後再也不煉製了。”

衆人聽到這裡,都不禁有些難過,殺止武臉色更是黯然,回他道:“神醫也無需自責,這本不是你的錯,師姐爲保衆弟子安危才決意犧牲的,所幸在她臨終之前見到了他的心上人,總算了卻了心願,也是無憾了。”

這幾人裡面,就只有幕簾空爲女子了,心也最細,他知道殺止武外面粗狂豪野,對於語月之情卻細密入心,語月之死雖然已過了三年,他心中的難過卻絲毫未減,他嘴裡說着語月死而無憾,似是慰懷,實則是想起語月臨終之時眼裡心裡都只有文儒生而揪心不已,連忙岔開話題道:“神醫,多時不見,上次你教我種的生光八卦樹我還是不會種,一種就死,這次你一定要教我到會爲止,不然我可不讓你下山。”

殺止武聽到幕簾空的話,立刻話音一轉道:“是我先請教神醫修煉靈藥之事的,等我說完了再說你的那什麼樹。”

幕簾空見自己說的話讓殺止武的神情展轉,心下高興道:“你就別說這事了,靈力修爲是要考好好修煉的,整天儘想着不勞而獲的走捷徑怎麼行,你要是這樣教你的弟子,可別害了他們,神醫你說對不對?”

“我什麼時候教他們不勞而獲走捷徑了,你可別亂說……”

望巔峰見他們二人站在宮門前喧鬧起來,皺了皺眉頭冷冷道:“你們別爭執了,還是先請神醫進去再慢慢說吧!”

南無伸手相請道:“師弟說的是,先請神醫裡面說話吧。”

勿庸醫躬身回禮,便與南無等人一同走往淨浴宮,同行之時,勿庸醫好奇道:“剛纔南無掌門說諸位在商量事情,不知最近山上有什麼大事要舉辦?”

南無搖了搖頭道:“神醫見笑了,不是山上有大事舉辦,而是昨晚有人夜闖淨浴山,被巡夜弟子發現,窮炎師弟雖然及時趕到打傷了來人,但還是被他逃了,我們衆師兄弟剛纔就是在商議昨夜之事。”

勿庸醫吃了一驚道:“難道是一個人獨闖淨浴山的嗎?”

“不錯。”

見南無點頭,勿庸醫卻更加詫異道:“看來來人殊不簡單,敢獨身闖進淨浴山,還能在發現之後逃脫,一定是靈法超羣,有恃無恐了,他意欲何爲?”

南無漠然道:“我們也正在猜測來人的意圖。”

天創走在南無和勿庸醫等人身後,開口道:“既然是在神器坊附近發現的,一定是想偷裡面的神器。這是再明顯不過了。”

幕簾空訕訕道:“照你這麼說,要是在澡堂附近發現的,他就是想來偷洗澡的了!”

聽幕簾空言加嘲諷,殺止武哈哈一笑,其餘幾人也微微一笑,天創怒道:“你什麼意思?我說的最合道理,要不是這樣你說他目的是什麼?”

“可不是所有人都想你想的那麼簡單,他也可能故意在神器坊附近現身,讓我們誤以爲他是來偷東西的,等我們注意力都放在神器坊裡面的神器之時,他卻聲東擊西,另有所圖。”

衆人都覺得幕簾空說的也大有可能,也都點頭贊同,天創卻強辯道:“你這也是無稽之談,還不是你自己揣測的,你說他另有所圖,倒是說給我們聽聽他有什麼圖謀?”

幕簾空正要回辯,南無朗然一笑道:“天創師弟和簾空師妹說的都有道理,現今還不能明瞭來人意圖,只能多加防範、慎密籌謀,不能掉以輕心了。”

沒走多遠已到了淨浴宮,此時已日落西沉,到了晚上,南無便命弟子準備晚飯,與幾位殿主一起相陪,在淨浴宮內用了晚膳,南無讓勿庸醫稍候一晚,等隔日天明再給雨蘭馨診治。

季寒蕭自到山頂之時,看見掌門和七位殿主都在迎候勿庸醫,也不敢同勿庸醫一起上前,就獨自站在山階旁,等看着衆人都走往淨浴宮後,他便一個人往後山自己的住處走去,心中忐忑難安,既是高興又是擔憂,千靈紙鶴也在之側旁相伴飛行,等走近屋前時,天已經黑了,他看見樂輪子房中的燈還亮着,聽見裡面有人大聲說道:“秦本虎狼之國,王若爲之臣,必噬土地,以宜陽、成皋爲先,若同其意,後患彌天;王土有限而秦欲無限,殘滅之日便在眉睫之下。”

話音剛落,又有聲音回道:“奈秦國富民強、軍事浩野,若不服其心,必有戰事,強敵壓境,唯恐舉國相戰卻勝望無光!”

“哈哈……韓地勢艱險,虎熊之兵數十萬之衆,更善鑄造尖兵利器;韓王英勇博天,精強廣悍,卻懼無道之兵,欲俯首稱臣,實乃恥寒天下心,吾曾遊走於市井之上,耳聽一漁夫對人說道韓王安國守道,民心所向,定不能居人之下。連一漁人尚有此見,韓王卻不見乎?若韓王雄心不泯,臣以性命擔保遊說諸國結盟而助,定不使韓獨立虎狼之腹。”

“哎!寡人縱然不才,亦絕不食於秦人足下,既有對策,寡人願舉國相候。”……

屋裡一問一答,說的好不熱鬧,季寒蕭知道那是樂論子自己在跟自己論言,他也早也聽慣了,此時樂論子正裝成戰國之時的蘇秦遊說韓王加入六國聯合之狀,季寒蕭書讀的本就不多,對這些也並不清楚,聽了幾句也就不在意了。

季寒蕭邁步要進自己的屋門,卻看見千靈紙鶴在門口上下翻飛,他心中有些奇怪,又不知千靈紙鶴爲何如此,莫名之下推開了屋門,房中漆黑一片,千靈紙鶴仍在門口盤旋,也不飛進屋中,他摸索着走到桌邊,拿起火石把油燈給點亮了,油燈剛亮,一個身影突然從角落竄出用東西架在他的脖子上,小聲說道:“不想死就別亂動。”

季寒蕭心中一凜,此狀太過突然,他一時腦中一片空白,手裡的劍被他握的緊緊的,卻又不敢動作,瞬時的驚慌之後,他連忙定了定心神,說話的是個女子聲音,並不蒼老,且相距太近,尚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雅香,應該是個年輕女子,但他卻不敢回頭張望,小心的問道:“你是誰?爲什麼會在我這裡?我之前有得罪過你嗎?”

那人回道:“這些你不用管,先把你的劍放下。”,聲音雖然不大,卻很嚴厲。

季寒蕭只好把劍扔在地上,慌張之餘,心下甚是奇怪,這裡本就是後山,平時就他和樂論子在,自己在靈神幻界認識的人少之又少,更沒有跟人結仇,怎麼會有人到這來偷襲自己?想了許多卻也沒有頭緒,又聽見那人說道:“你是什麼人?住在你隔壁的又是誰?”

聽她如此問,季寒蕭這才知道原來她並不認識自己,也不認識樂論子,應該是誤闖進來的,連忙回道:“我叫季寒蕭,住在隔壁的是我師父樂論子,我們一直在這後山修煉靈法……”

季寒蕭話未說完,只聽見那人喜道:“你是季寒蕭?”,說話之時,架在他脖子上的東西也慢慢縮回去了,季寒蕭正自奇怪,聽見她又慢慢道:“你轉身看看我是誰。”

季寒蕭滿腹疑慮,卻又不知道她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只得慢慢轉身,等看見身後之人時,他不由驚訝道:“你是花見!你怎麼會在這裡?”

站在他身後之人正是闊別三年的幽櫻花見,穿着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她手中拿着玉葉金枝,剛纔便是用這個架在季寒蕭脖子上,只要他稍一低頭便能發現了,只是剛纔太過驚慌,竟不敢低頭垂看。

幽櫻花見與季寒蕭對面而視,面露喜悅之情,卻很是蒼白,右手還扶在左胸之上,輕聲回道:“我昨天夜裡夜闖淨浴山被發現了,還被窮炎的離天苦火所傷,這火確實厲害,要不是體內有藍仿玄魚的丹元,恐怕此刻我已經身受重傷被他們抓起來了。”

“難怪我回來的時候發現多了很多巡山的師兄,現在山上把守森嚴,一時是逃不了了。你爲什麼要夜闖淨浴山?這下可糟了,我怎麼才能把你救下山去呢?”

幽櫻花見俏笑一聲道:“你好像比我還緊張,原來這麼捨不得我啊!”

季寒蕭臉一紅,連忙轉過去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這樣說。”

“不管什麼時候,該說的還是要說啊。我昨夜上山之前還在想像寒蕭這樣的青年才俊會拜在哪一殿門下,原來是獨受師傳,拜在樂論子的門下。真是好運氣,樂論子靈法精博、見聞廣遠,由他指點確實是事半功倍,就是脾氣古怪了點……還有太羅嗦了,我在這裡躲了一天,他在隔壁自說自話的辯了大半天,真是不得安寧。”

見花見說到最後皺起了眉頭,季寒蕭耳聽得樂論子正自問自答說的興高采烈,不由笑了笑道:“師父就是這樣,他總想把自己給說服,可又一直強辯,總也說不服自己。”

“自己把自己說服很容易啊,只要編個謊話騙騙自己就行了。”

季寒蕭聽花見言下之意說服自己就是騙自己而已,覺得有些似是而非,轉眼看見她還面色蒼白的站在那裡,連忙讓她在桌邊坐下,想了想又問道:“你冒險上山到底是爲了什麼?”

花見面色慢慢變得肅然,開口道:“寒蕭應該還記得,三年前我在悲歡府被戲雙子偷襲,不得已服下了藍仿玄魚的丹元,雖然靈力大增,但畢竟服用的時辰不對,這三年我盡心修煉也不能用出全部靈力,我聽聞淨浴宮的神器坊裡有一位邪靈留下來的匹木星盤,對於奇靈異術的修煉大有功效,所以想來夜取,我用覺靈道遮掩了身上的大部分靈力,只有一絲微靈流於周身,也因爲這樣便有些大意了,卻沒想到竟然被窮炎殿主遠遠覺察到了,淨浴八聖靈果然名不虛傳。後來我被他打傷了,一路逃到後山,看到了你和樂論子住的這間木屋,本想躲進來,但我料想他們一定會搜查這裡,所以就躲在附近的林子裡盯着,果然有人來查,我等他們查完之後才躲進來的。”

季寒蕭心裡暗暗讚賞花見果然聰明,等人搜查之後再躲進來,別人短時間內絕對不會再搜第二遍,這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但山上畢竟不是長久之計,要想個辦法讓她下得了山纔算安全,便說道:“你現在受了傷,先在我的牀上休息一下吧,我再想想辦法怎麼送你下山。”

花見反問道:“我睡你的牀,那你睡哪?”

“我就在桌子上爬着就行了,你先進去,我去弄點吃的來。”,季寒蕭說完就轉身出來關上了門,發現千靈紙鶴還在門口不敢進門,笑道:“是我的朋友,不用害怕。”,千靈紙鶴這才又跟着他後面飛着,他隨即走到隔壁敲了敲樂論子的門道:“師父,我剛回來,有吃的東西嗎?我一天都沒吃飯了。”

樂論子正在屋裡說的起勁,被季寒蕭一打斷滿心不悅,不耐煩道,後面的廚房裡有饅頭,不夠吃就自己做,有米沒菜。”

季寒蕭答應了一聲就去後面廚房煮了小半鍋稀飯,自己先吃了幾碗,又盛了一碗,帶着幾個饅頭給幽櫻花見了。花見本不想吃,又不忍退卻寒蕭一番好意,吃了半碗稀飯,吃完之後便即休息,季寒蕭趴在外面的桌子上睡了一夜。

季寒蕭心裡一直惦記着勿庸醫給雨蘭馨治療的事,這一夜睡的也不踏實,早早的就醒了,外面仍是漆黑一片,他輕輕的走出屋子,關上了門,獨自一人穿過竹林走到湖邊修煉靈力;天剛放亮,他便匆匆的趕往鎮星殿雨蘭馨的住處,此刻山上大多弟子都已經起來修煉了,等走到雨蘭馨後院時卻發現雨蘭馨的屋門緊閉,沒有動靜,不免自言自語道:“勿庸醫前輩怎麼會這麼早就來,季寒蕭,你也太心急了。”,說完後他便走到飯堂去了。

領了早食後回到自己屋中,季寒蕭正看見花見在把弄墨吟的彩瑞虹笛,連忙上前拿回了笛子,擦了幾下又收起來了,花見見他這麼緊張,淺笑一聲道:“這又是誰送給寒蕭的定情信物嗎?怎麼這麼呵護。”

“這是墨吟前輩臨死前託付給我的,等找到更合適的人我便轉贈給他,不能輕易玩弄,這也是我答應他的。”

花見點了點頭:“重信守義,看來墨吟沒託付錯。沒想到寒蕭不但有潘安之貌,還有君子之度,又讓我情牽一面了”

花見說話之時眼角餘波望着寒蕭,寒蕭更是大不自然,連忙開口問道:“你的傷怎麼樣了?”

“承蒙寒蕭照顧,調養了一夜,已經好多了,藍仿玄魚的丹元可自行調息,所以應該沒什麼大礙。”

季寒蕭這纔有些安心道:“那就太好了,我帶了點早食,你快吃點吧,我要出去了,你自己在這小心一點。”

“你要出去?去哪裡?”

“我要去看看勿庸醫能不能治好我師姐的傷痕。”

“師姐?哦!就是寒蕭一直喜歡的那個小師姐是吧,她到底怎麼了?”

季寒蕭見她問起,簡單跟她說了雨蘭馨的傷情,花見這才恍然大悟道:“難怪我看你一直面帶憂色,那你去吧。勿庸醫醫術了得,一定能治好你師姐的,你不用太擔心了。”

季寒蕭報之一笑,點了點頭,轉身又走了出去。

等季寒蕭再次走到雨蘭馨住的鎮星殿後院時,勿庸醫已經在爲她關門診治了,束清清守在門口,一臉焦急,他上前跟束清清問了幾句之後便站在一邊的房廊裡等着,卻沒想到一等就等了半天時間,直從清早等到了響午,這期間南無來了幾趟,望巔峰都隨後相伴,殺止武也是坐在鎮星殿前殿裡等着消息,其他六位殿主也都各自來訪探視問詢,在窮炎來探視的時候,季寒蕭連忙向他稟告小曉的事,不想勿庸醫已跟窮炎細說過了,他也就不再詳談。

將近未時時分,勿庸醫終於從房中出來,束清清站在門口連忙上前問詢道:“勞煩神醫了,師妹的傷治好了嗎?”

季寒蕭也湊在一旁,見勿庸醫面無表情,也焦急道:“是啊!師姐的傷怎麼樣了?”

勿庸醫看了季寒蕭一眼,慢慢道:“我先開個藥方讓她服用,等半月之後再根據藥效情況選擇根治之法。”,說完便自顧自的往淨浴宮走去,只留下了呆在門口不知詳情的季寒蕭和束清清。

勿庸醫在穿過鎮星殿正殿之時,殺止武和天創、幕簾空正在坐等,三人見他出來了,連忙詢問病況,勿庸醫也用同樣之話告知;說完便足不停步的走了過去,直走到淨浴宮門口之時,他站立門口略一猶豫,思索了片刻才走進去,南無和望巔峰也是翹首相盼,見他來了之後,南無快步迎上來問道:“我外甥女的傷情況如何?”

沉吟半響之後,勿庸醫長嘆一口氣開口道:“難治、難治……”

南無與勿庸醫已熟識幾十年,只有在他診治無方的時候纔會有此模樣,心中頓時涼了一截,又聽他開口道:“蝶雙靈性獨特,屬性奇異,它留下的傷痕本就十分難治,奈何雨蘭馨病急亂投醫,還偷偷的修煉了虛生鼎,蝶雙吸食了漫天雪的血,已屬陰性,虛生鼎亦是陰性,如今二者靈力相互吸融,根生地固,想要治好,希望渺茫。除非……”

南無見有一線生機,忙問道:“除非什麼?”

“除非雨蘭馨能用血祭之法與蝶雙定下盟約,召喚並修煉蝶雙,那時,蝶雙在她臉上留下的傷痕便會消除,剩下虛生鼎殘留的陰靈,我便有辦法驅除了。”

南無聽說此法,連連搖頭;蝶雙現已被漫天雪召喚,若要再行易主,先要殺了漫天雪,解除血盟;然後雨蘭馨再讓蝶雙去吸食自己身上大半的血才能重新結約,且不說雨蘭馨能不能熬的過血祭之法,單是要取漫天雪性命便是萬萬不能了。

勿庸醫見南無搖頭不語,已經知道他心中所想,坦然道:“我也知道此法斷不可行,所以不曾跟旁人提起過,我一時還沒有治好她的辦法,但又怕她對我期望過重,若得知我不能解她憂患,會想不開,所以先開了一副藥方給她,不論效果如何,都先解一解她的心結,等我回去仔細研想找到良方再來爲她醫治。”

南無躬身道:“神醫有心了,多虧你仁心慈厚,想的周全,不然蘭馨她一定會生妄念。”

“我剛纔跟你的外甥女說過,先給她開個方子讓她服食半個月,我回去好好琢磨一番,半月之後再來複診,你們切不可把剛纔的話讓她知道了。”

南無點頭稱謝,勿庸醫說完便獨自走出淨浴宮下山去了,南無卻在淨浴宮中嘆息不止,望巔峰開口勸道:“師兄不必太過擔憂,勿庸醫一定能找到其他辦法治好蘭馨的。”

南無深吸一口氣道:“蘭馨這孩子命也很苦,從小就沒了爹孃,我忙於淨浴山的事情,也沒能盡到做舅舅的責任,現在因爲臉上的傷痕,整日把自己關在屋中,心裡一定難過傷心,我卻一點忙也幫不上,日後就是死了,怕也沒臉見我妹妹了。”

望巔峰正要開口勸慰,忽然有腳步聲音傳來,接着便有弟子進來報說有人求見望巔峰,望巔峰奇道:“什麼人要見我?”

稟報弟子回道:“我也不知道是誰,來的是個老人家,臉上都是麻點,在山腳下求見,說有要事要見你。”

望巔峰略一思索道:“帶他來金烏殿見我。”,待傳報弟子迴應退出後,望巔峰轉身對南無道:“師兄,有人來訪,我先回本殿見一見來人,若有要務,再來稟告你。”

南無點頭道:“好,師弟你去忙吧。”

望巔峰迴到金烏殿中,約莫等了半柱香的時間,才見到守山弟子帶着一個老人進來,二人進殿後,望巔峰仔細打量着來人,卻也認不出來,那個老人反一臉笑吟吟的弓着身站着,望巔峰見他不開口,先讓守山弟子退下後纔開口道:“你是哪位,爲何要見我?”

那老人呵呵一笑,擡頭挺胸,從袖口掏出一塊手帕在臉上擦了擦,頓時滿臉的皺紋和麻子都不見了,望巔峰一見他本來面目,驚道:“幽櫻依然?是你!”

“三年不見,巔峰殿主靈力似乎又增進不少,可喜可賀。”

望巔峰面色陰沉道:“你竟敢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的上我淨浴山,倒是絲毫沒把淨浴宮放在眼裡。我正派凝羽四處找你,三年前你竟然敢騙我,今天倒要看看你怎麼來圓你三年前的謊話!”

幽櫻依然也學着望巔峰的樣子,雙手背在後面,昂首道:“被騙的人確實是你,可騙你的人你又怎麼知道一定是我?”

望巔峰心神一動,訝道:“此言何意?”

“我三年前曾說過,你要找的人就在山上,讓你覈查相關弟子,爲什麼你還是沒找到?”

“沒有吻合的人,年齡也都對不上。”

“你怎麼知道他們的年齡對不上,是你查證過還是他們自己說的?”

望巔峰大驚道:“你是說…他們謊報年紀?”

“你找不到就說是我騙了你,卻不會去想是淨浴山的人騙你,其實我三年前就知道你不會那麼容易找到他,我也早就知道你派人在找我,但我故意拖了三年,只是因爲我希望你能在這三年裡想通,放棄報仇的念頭,可如今看來,你的怨念是越來越深了。”

“廢話少說,這一次你不能幫我找到他,你絕對不會活着離開淨浴山。”

“可以,不過你要帶我去見樂論子一面,並代我問點東西。”

“看來你也一直在找天約。我可以答應幫你找到天約,你也要幫我找到他。”

見幽櫻依然點頭之後,望巔峰頓了頓,疑惑道:“一直跟着你的紫陌呢?”

聽此一問,幽櫻依然眼神變得有些深邃,黯然道:“我要做的事攸關生死,又何必再無謂牽連其他人。”

望巔峰面無表情道:“這麼說來一定是你趕走了她,她跟着你是心甘情願的。”

“我們還有要事要辦,這些瑣碎之事多說無益,我們也該準備準備了。”

望巔峰微微點頭,轉身往外走去道:“我帶你換套衣服,再去找樂論子。”,幽櫻依然也隨身跟去。

日影西斜,季寒蕭木然一人坐在屋前的門檻上,幽櫻花見在屋中窺見他在門口坐了一個下午,雖然不知詳情,卻也猜出幾分,想上前安慰他幾句,卻又不好在外面現身,便在屋裡一直等着,從午時直等到日落,季寒蕭卻絲毫未動,就像入定了一般。花見終於忍不住,開門環顧四周之後站在門內輕聲道:“寒蕭,你已經門口坐了一下午了,是因爲你師姐的傷嗎?”

季寒蕭聽見聲音,轉頭看見花見開着門站在門內,慌忙起身急道:“快把門關上,被人看見就危險了。”

“那你就進屋來,有什麼話可以對我說的,一個人空自難過又有什麼用。你要是不進來,我就不關門。”

季寒蕭還未回話,花見忽然臉色一變道:“有人來了!”,說話之時門已經關了,季寒蕭好生驚訝,便走到屋前四處看了看,不見人影,又走到屋前的小路上,果然看見兩個人影向這邊走來,心中頓時一慌。

二人走進之時,季寒蕭看清了走在前面的望巔峰,心裡更是害怕,他知道望巔峰掌管淨浴山刑罰,向來威嚴,若是知道花見躲在他的屋裡,定然逃不了了,連忙思索着對策。

望巔峰遠遠望見季寒蕭,忽然想起三年前調查新近上山的弟子裡,他是最可疑的一個,只是年紀不符合,若是存心欺騙,那就難逃嫌疑了;他眼中寒光一閃,快步走上前對季寒蕭道:“季寒蕭,你還記得我吧。”

季寒蕭點頭回應,望巔峰又問道:“我記得三年前問過你的年紀,你當時說你二十一歲是不是。那到今年你應該是二十四歲了吧?”

“嗯。”

望巔峰狐疑的看了季寒蕭一眼,又轉頭看了看跟在他身後的人,那人一直低着頭,又站在望巔峰的後面,季寒蕭也看不見他的臉,只見望巔峰迴頭看了一眼之後又轉過來問道:“你從哪裡來?父母又是誰?”

“我本來住在草莽村,父母……”

季寒蕭心裡擔憂着藏在屋子裡的幽櫻花見,聽到望巔峰的問話,想編些謊話應付過去,正言辭閃爍間,忽然聽見望巔峰身後的人開口道:“你認識幽櫻花見?”

這句話驚的季寒蕭差點冒出冷汗,連忙道:“幽櫻花見是誰,我不認識。”

那人見他否認,又問了一句道:“你的屋子裡是不是還有別人?”

“沒有,這裡除了師父和我,就沒別人了。”

望巔峰見他矢口否認,淡然道:“是否有人,只要看一眼就知道了。”,說完便走向季寒蕭的屋子,季寒蕭連忙擋在前面道:“我的屋子裡什麼都沒有,不用看了。”,望巔峰不置可否,仍往前走,快到門口時,樂論子忽然從他的屋子裡衝出來大喊道:“望巔峰,你跑到我這裡隨便衝闖,當我樂論子死了嗎?我這裡雖然不是什麼宮、什麼殿,但就是你師父凡夫子以前來這也要跟我招呼一聲,從來也沒有亂闖,看來你青出於藍勝於藍了,靈力修爲先不說,身勢和架子已經高人一籌了。”

望巔峰停住了腳步,躬身向樂論子施禮道:“晚輩不敢冒犯,只是最近有人夜闖淨浴宮,晚輩怕會有人躲在屋中對你們不利,纔要查看一眼。”

“哼!真有人要害我們,等你查看,我們早死了,這些事還用不着你操心,你管好你那一宮七殿就行了。難不成那一宮七殿還不夠你管,你還要管我這後山無師無名的兩間破屋嗎?”

望巔峰略一沉吟,退了幾步,走回剛纔所站之地,正好擋在跟他同來之人的身前,想了想又道:“前輩雖然深居簡出,但通情達度,爲創建淨浴宮立下了不世之功,更是和師父共同施法奏天啓事,請下了天約;如今師父已經過世,知道天約的也只有前輩一人了,雖然前輩的靈法高深,但畢竟年事已大,若是天約需要靈法相保,而前輩又有些力不從心的話,晚輩願鼎力相助。”

樂論子冷笑一聲道:“想不到你平時沉默寡言,卻這麼能說會道,你說的這麼好聽不就是想知道天約的下落嗎;不過天約早就死了,問了也白問。”

“死了!天約怎麼會死?”

“天約怎麼就不能死了,我說死了就是死了,你也別再廢話了,快回淨浴宮去,那裡應該還有不少事要你管吧。”

望巔峰還有些不甘心,剛想開口,身後的人拉了他衣服一下,他轉頭看了一眼,便沉默下來。身後之人對季寒蕭開口道:“這位少年髮色奇異,與衆不同,身上也一定有些不同尋常之處吧。”

季寒蕭聽他言有所指,立時想到身上的血印龍紋,心下大駭,可轉念想到,連從小相伴的漫天雪和心中牽念的雨蘭馨都不知道這個秘密,靈神幻界中也不應該會有別人知道,所以只覺這人只是在胡亂猜測,便肅然道:“人各有異,頭髮顏色也總有區別,我只不過是顏色偏差的有點多,也可能是什麼病,有機會還要找勿庸醫診治一下。”

那人回道:“原來是這樣,要是因病而致的話,還是及早診治爲好。”,說完之後便不再說話,望巔峰欠身道:“打擾前輩清雅了,晚輩告辭。”

看到兩人走遠之後,季寒蕭懸着的一顆心才放下來,轉眼看見樂論子盯着自己,不由慌了神問道:“師父,你看什麼?”

樂論子淡淡道:“你屋子裡到底藏的是什麼人?”

季寒蕭大驚道:“師父,你知道我屋子裡有人?”

“廢話,你沒回來我就知道她躲在你屋子了。你還當我總是神智不清醒嗎!”

此時季寒蕭才明白樂論子早就知道花見藏在他的屋裡,剛纔阻止望巔峰進屋也是爲了幫自己,心裡不由有些暖意,便對樂論子據實而言道:“師父,在我屋裡的是我之前認識的一個好朋友,她修煉丹元正是緊要關頭,需要匹木星盤,所以纔不得已斗膽夜闖淨浴山,並非存心冒犯。”

“那種不着邊的東西又不是什麼奇珍異寶,竟搞這麼大動靜,你還是趕緊送他下山吧,要是給望巔峰抓到了可饒不了她。”

季寒蕭面露難色的回道:“可現在山上守衛森嚴,還沒有想到能逃出去的辦法。”

樂論子甩了甩衣袖道:“還想什麼,不就想拿個匹木星盤嘛,又不是什麼大事,我去找南無老小子說說,放她一馬就是了。”

“真的?掌門會答應嗎?”

“他有什麼不答應的,淨浴山又不是他家的,我這就去說,你回去等着吧。”

樂論子說完就緩步往淨浴宮走去,季寒蕭高興不已,連忙回屋去告訴幽櫻花見這個好消息,不成想季寒蕭進屋還沒開口,花見就已經笑盈盈的說道:“我都知道了,看你高興成這個樣,看來你是真心擔心我啊。”

“當然擔心了,三年前你爲了救我自己都收了重傷,要不是有藍仿玄魚的丹元話後果不堪設想,現在要是不能把你救出去,心裡怎麼能安心。”

花見小聲自語了一句道:“原來你是爲了報恩。”

季寒蕭沒聽清楚,問了一句,花見回道:“沒什麼,剛纔看見你獨自難過,你師姐到底怎麼樣了?”

聽到這一問,季寒蕭面色又暗淡了下去,慢慢道:“我也不知道,只聽見勿庸醫說給她開藥方服食,卻沒說能不能治好。”

“勿庸醫既然這麼說,就是有法可治,你何必這麼擔心。”

“可萬一勿庸醫的藥不管用,治不好師姐,那時可如何是好。”

“寒蕭,你若真的喜歡你師姐,怎麼還對她臉上的傷痕耿耿於懷,除非你只是愛她的美貌。”

季寒蕭搖搖頭道:“在我看來師姐有傷痕和沒有傷痕都是一樣的,可是她卻不能接受這樣的自己,而且如果她的傷治不好,她和漫兒的仇恨勢必不能和解,我不能看着她們兩個相鬥。”

“漫兒又是誰?”

季寒蕭一邊回想,一邊把之前的事跟花見說了一遍,花見聽完之後也是幾聲感慨:“人生總是這樣,至親反目,歡愛成仇;若直至老死仍能一切如初,應該就是最圓滿的事了。”,季寒蕭聽出花見言語中的唏噓之情,定是想起了她和她的哥哥之間的事,好奇之下便開口問道:“你跟你哥哥到底是怎麼了?”

花見沉默不語,季寒蕭每說起此事都見她沉吟不悅,不由的有些後悔問了不該問的話,尷尬之下正想要岔開話題,門哐的一聲被推開了,花見立刻站起來做防禦之態,進來之人卻是樂論子,季寒蕭連忙道:“師父,你這麼快就回來了。”

樂論子進屋就站在門口,看了花見幾眼,又低頭想了想,小聲嘀咕道:“奇怪,這個小丫頭身上的靈力和剛在跟在望巔峰身後的那個人好相似,他們兩個修煉的難道是同一種靈法?……算了、算了,不想了,是不是同一種也跟我無關。”,樂論子一向對於外界之事漠不關心,做事也只憑個人喜好,所以對於不感興趣的事也不願多想,轉眼看着季寒蕭道:“這就是你的朋友吧,後天就能送她下山了。”

“真的嗎,師父?可是怎麼逃下去?”

樂論子見季寒蕭詫異之情,嗤鼻道:“我找南無開口,這點事他還不答應嗎?他已經答應不追究這件事了,不過也要讓她答應以後別隨隨便便就往淨浴山闖,有事就正大光明的上山拜見,要不然都往山上闖,淨浴宮成什麼了,在靈神幻界裡還有顏面嘛。”,樂論子說話之時用手指着幽櫻花見,花見連忙躬身道:“是,晚輩幽櫻花見一時糊塗,這次若能蒙前輩大恩放下山去,以後定不會再冒昧上山了。”

樂論子伸出手掌止道:“你答應就行,不用謝禮了,我是看在我徒弟的面子上才救你的,不過雖然南無答應了放過你,但淨浴山掌刑的是望巔峰,他可不太好說話,要是被他抓到,關你個幾十、上百年的也說不準。”

“師父,你這麼說,那她還怎麼能逃下山?”

“後天是守界日,到時一宮七殿的人都會聚在淨浴宮大殿前的廣場之上,只有幾名執勤弟子守在山門,到時你帶他換套衣服喬莊一下,拿着南無的這塊通山令牌送她下山就行了。”

守界日在淨浴宮每年都有一次,乃是淨浴山爲保幻界安穩,每年派出上百名靈力修爲上乘的弟子四處巡視,直到第二年的守界日回山稟報,並重新換弟子再下山巡視。季寒蕭雖然聽說過,卻從來沒參加過,這時聽樂論子一講纔想起來,樂論子說完後從從懷裡拿出一塊玉牌放在桌上,轉身就出去了;季寒蕭知道這通山令牌都是由淨浴山掌門掌管,只有特殊情況纔會交給弟子使用,沒想到他竟會爲了幫花見下山拿出令牌,着實有些受寵若驚。

花見看着桌上的玉牌,莞爾一笑道:“寒蕭,你這個師父雖然脾氣古怪,但對你倒是好的很,做你的朋友,我可沾了不少光了,連淨浴宮掌門的令牌都爲我一用,我這可是因禍得福了。”

季寒蕭聽見花見的俏皮話,苦笑了一聲道:“師父對我確實很好,有了這個,送你下山就好辦的多了。”,就在此時,隔壁又響起了樂論子自辯自論的聲音,二人不由的相視一笑。

等到守界日當天,季寒蕭早早的就讓花見換了一身素服,在屋裡凝神相待,等到巳時過半,終於聽到召集的鐘聲,他手拿令牌,帶着花見繞過淨浴宮,從金烏殿之外走到山門,守山弟子見季寒蕭和花見都很面生,攔住山門,但一看見通山令牌,都畢恭畢敬的讓在一旁,二人心中暗喜,一路坦然下了山,等安全到了山下後,季寒蕭喜道:“這通山令牌果然好用,以前我一個人想下山,他們又是盤查又是問詢,還找到我師父,讓他點頭答應才讓我下山,有這令牌他們竟不問一句就讓我們下來了。”

花見贊同道:“這是掌門貼身之物,當然好用了,這次要是沒有寒蕭幫忙,我恐怕就下不了山了,這次分別,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能看到你這俊美臉龐了。”

季寒蕭見她語帶嬌媚,有些羞澀道:“我就送你到這了,後面也沒有淨浴宮的守衛了,不過以後你孤身一人的話還是萬事小心,千萬別魯莽行事。”

花見聽出寒蕭所說關心之意,確是誠心實意,一時心頭有些暖意,點了點頭道:“能得寒蕭的記掛,我一定放在心頭,等我把要辦的事情辦完,定再去淨浴山找你。“

季寒蕭報之一笑道:“那我回去了,日後再見。”,見他要走,花見心念一轉,連忙伸手拉住了他,季寒蕭忽然手被她的芊芊細指拉住,心中一動,臉上紅暈泛起,怔住瞭望着她,花見也是一時情急,此時被他望着,連忙把手收了回來,從懷裡拿出一本手冊,塞給了季寒蕭道:“這本覺靈道希望寒蕭能替我暫時保管,我孤身一人帶着它,怕被人覬覦,現在放在你這,我也能安心。”

季寒蕭拿起覺靈道在手上看了看,只有封面卻沒有封底,好似被人撕去了一半,有些奇怪,花見又言道:“這裡總共到第八層,後面的被我爹撕掉了,現在在幽櫻依然手裡。”

寒蕭回道:“原來如此,好吧,我先幫你保留着,要拿的話就隨時來取。”

花見笑着點了點頭,季寒蕭也回之一笑,然後分道回去了。一陣清風拂過,花見心中暢然,全身來到山腳之下,她懸着的一顆心也終於放了下來,躲在山上的這幾天,她的傷已經修養好了,只是何去何從,卻無從着落,這三年她時時記掛着雙親的仇,每每想要找幽櫻依然,卻又總覺得自己的靈法相差甚遠,便把心思都放在修煉上了,她一邊走一邊想,心中在糾結着是否去找幽櫻依然報仇。

約莫走了一里路,花見心中正自煩惱,忽然感到一股微弱的靈力,警覺之下,她看見左前方不遠處站着一個人,不用看臉,她就已經心裡清楚來人是誰,因爲這股靈力和她修煉的同成一派,都是覺靈道,她萬沒想到此時此刻會遇到幽櫻依然,心中慌亂之下有些六神無主,不自覺的轉身向右走去。

幽櫻依然見她轉向,也移步跟了上去,卻又不急着靠近,相距百步有餘,就這樣不緊不慢的跟着,花見見他尾隨自己,心中更加慌亂,急走了一盞茶的時間,她終於停下腳步,轉身對百步之外的幽櫻依然怒道:“你再跟上來,我今天就替娘報仇。”

幽櫻依然並未停步,直走到花見十步開外,才止住腳步,定睛望着花見道:“妹妹,我已經找了你六年了,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

花見面容僵住在那裡,緊握手心道:“我怎麼會不想,我每夜都會想起你趴在孃親身上,吸乾她身上每一滴血的畫面,還有娘臨終前一片慘白的面容。我每天都恨不得親手殺了你。不管你是不是修煉覺靈道走火入魔,你都萬死難恕!”

幽櫻依然雙眼淚珠泛起,緩步向前道:“娘不是我殺的,你難道忘了,爹被葬法四尊重傷當日逝世以後,娘就自責不已,獨自坐在櫻花樹下哭了七天,直到眼睛都哭瞎了,她是傷心過度自殺的,我廢寢忘食的修煉覺靈道也是爲了幫爹報仇,我怎麼會殺害孃親。”

“胡說!你說娘是自殺的,爲什麼我看到你附在孃親血脈之上吸血?”

“娘當時用的一把鏽刀自盡,傷口鏽跡斑斑,我是想幫她清理傷口,可最終還是遲了一步。”

幽櫻花見輕蔑一笑道:“我可沒那麼容易相信你的話,你把覺靈道第九層據爲己有,不就是怕我報仇嗎!現在修煉不成,你以爲編這些謊話就能騙過我?”

幽櫻依然搖了搖頭道:“我不讓你看是不想讓你揹着這個包袱,爹孃死了之後,我是一家之長,應該要承受一切重擔,卻沒想到會讓你有這麼大的誤會,我聽說你的靈力已經增進不少,或許現在也是時候把第九層交給你了。”

花見不太相信的問道:“你真的願意把第九層交給我?”

“這是爹創出來的,一家人只剩你我了,不交給你還能交給誰?”,說話之時,幽櫻依然從懷裡拿出覺靈道的另一半手冊,慢慢走到花見身前,伸手遞了過去。

花見疑惑之下,湊近看着他手裡的半本手冊,見果然是覺靈道第九層的修煉之法,便伸手去接,猛然間卻不料幽櫻依然左手往她臉上撒出一包藥粉,倉皇間被鼻子吸進去不少,嗆了幾口,等警覺過來已經遲了,頓時覺得頭重腳輕一陣目眩,癱在了地上,只覺得幽櫻依然在一旁木然的看着,幾番掙扎無果之後昏昏沉沉的暈了過去。

等花見甦醒過來的時候,睜開眼看見的就是木樑屋頂,自己則躺在地板的拜墊上,左右看過之後,不由的心中一酸,這個東瀛特色的房子正是她從小住到大的家,爹孃在的時候,那時她經常穿着和服在屋裡赤腳的跑來跑去,笑聲迴盪在整個庭院,如今已是蕭瑟荒涼,只有自己躺的四周簡單清掃了一下,其他角落滿布灰塵,此時見景憶情,她纔想起原來她也曾經那麼開心過,可如今進到這裡卻再也笑不起來了;募得念頭一轉,自己怎麼會回到這個地方,想爬起來,渾身卻一點力氣都沒有,幾番回想,她才記起昏迷前,吸進了幽櫻依然手裡撒出的藥粉,她又暗運內靈,卻發現經脈閉塞,丹元靈力亦被阻斷,無奈之下終於明白,自己受了幽櫻依然的暗算,中了無生粉,四肢經脈和內息丹元都被困阻,短時內不得動彈,只能任人宰割;懊惱之下她張口罵道:“幽櫻花見,你死在這裡也是活該,殺母之仇不思苦報,對於這種畜生還不忍下手,今天終於自食惡果,還有什麼話好說。”

懊惱片刻之後,花見終是不願等死,忽然想起來藍仿玄魚的丹元,便在體內試調其力,沒想到竟能感應到陣陣內息靈動,心下大喜過望,如此便能借用藍仿玄魚的丹元衝破經脈束縛,打通內靈,恢復靈法,只不過仍需一炷香左右的時間才能全部通阻,她連忙運轉起來,雙眼警惕着門口玄關處,若有人進來,也能及早發現。

她全神貫注,凝神調轉丹元之力,往四周經脈衝延,半柱香後,已經衝破困住自己丹元靈氣的毒瘴,只要再衝破閉塞四肢經脈的毒氣,就能讓靈力通暢全身,恢復自如了,就在這緊要關頭,門口響起了腳步聲,不及反應,玄關之外已經顯出人影了,正是偷襲她的幽櫻依然。

幽櫻依然面帶笑容,款款走來,幽櫻花見怕一時衝不開經脈毒氣,被他發現反而不妙,便止住體內運息,冷眼看着幽櫻依然,靜等時機;等幽櫻依然走進之時,蹲下身子,用手撫摸着花見的臉頰,輕輕道:“這番美貌,果然難掩豔芒,就是一身素服,也遮不住分毫。”

花見怒視他一眼,毫無迴應,幽櫻依然不以爲意,看了看四周道:“你還記得這裡嗎?我們最開心的,就是一家人曾經在這裡的時光。”

花見冷哼一聲道:“我那時懵懂無知,纔會和你這個狼心狗肺的人在一起笑。”

“懵懂無知纔是人最開心的時候,懂得也是另一種遺失,你明白嗎?”

“我明白你是個不知羞恥,豬狗不如的畜生,你要是還有一點良知就快放了我。”

“放了你,我怎麼能練成覺靈道第九層呢,要想練成覺靈道第九層,需要雙親血,爹就是因爲這個原因才放棄修煉覺靈道的;但我不會,我已經吸了孃的血,只要再吸了你的血,我就能練成了。”

花見聞聽此言,緊咬牙關道:“娘真的是死在你手裡!”

“是啊,娘在櫻花樹下哭瞎了眼睛後,已經非常虛弱了,那天我趁你去準備吃的離開的時候,幾乎沒費什麼力氣就割開了她的血脈,她早就有了想死的念頭,也不做反抗,我就這樣吸乾了她的血,只是他到死都不知道是她的兒子取了她的性命。”

幽櫻花見再也抑制不住,對他怒吼道:“我一定要殺了你,用你的血來祭娘。”

“是嗎?我先來嚐嚐你的血是不是跟你一樣香。”,幽櫻依然說完突然猛的一口咬住花見左肩,用力一扯,不但咬碎了肩頭的衣服,還連帶着一小塊血肉,花見只覺得一陣鑽心的疼痛,肩頭頓時鮮血溢出。

幽櫻依然看着花見痛苦的表情,面露邪氣道:“你知道嗎,從小到大我只喜愛你這一個妹妹,我一直都想,要是我們不是兄妹該多好,和你共享同人之樂,執手一生,也許我就不用修煉這覺靈道了,不過事到如今,你反正也活不過今天,或許這是個好機會。”

花見聽他言下有罔顧倫常、背道違德之意,心中既驚恐又悲狂,連聲大呼道:“畜生,我是你親妹妹,你要殺就殺,要是膽敢做出叛逆背天的事,一定不得好死,九幽之下也會屍骨無存、灰飛煙滅。”

幽櫻依然冷笑無聲,一用力就撕碎了花見外面的素服,露出裡面的貼身白衣,隨即又撕碎了花見的兩個衣袖,露出兩條冰肌玉臂,幽櫻依然把臉貼在之上來回嗅蹭,帶着陶醉之情,花見羞憤難當,心急如焚,凜冽之下把心一橫,決定孤注一擲,運起藍仿玄魚的丹元來衝破脈絡;幽櫻依然握住花見左臂之後從腰間拿出一把匕首,在手腕處隨手一割,割破了血脈,他略微看了一眼,就放到嘴邊吸血,吸血之時,眼光還不時的在花見身上打量,又伸出手去撕扯花見上身的衣服;花見眼見自己身受**卻束手無策,心中似被火煎一般,急運所有內息去衝經脈毒氣。

就在幽櫻依然伸手撕開花見上衣的瞬時,花見終於衝破四肢經脈毒氣,靈力頓時流遍全身,她使出全力推開幽櫻依然,慌忙站起身來整理好衣服,雙眼看着幽櫻依然似要噴出火來;幽櫻依然被她推出一丈開外,見她身上靈力恢復,頓時面如死灰。

花見用碎步包住左手血脈,立時催動金枝玉葉,所有玉葉飛在半空,寒光凜凜,好似成千上萬的刀片一般,只聽得一聲哨響,全部飛向幽櫻依然,也不知他是避不開還是不想逼,只是站在那裡任數萬刀片割遍他全身,等花見收回玉葉金枝時,他已渾身是血,全身經脈也都被割斷了,慢慢倒在了地上,花見急上前對着他的胳膊既咬又吸,嘴裡還不停道:“你不是喜歡吸血嗎,我就讓你嚐嚐血被吸乾而死滋味。你這個人面獸心的禽獸!”

瘋吸了片刻之後,滿嘴是血的花見終於停了下來,情緒也稍微鎮定了一點,她轉眼看向幽櫻依然的臉,此刻他的臉上血肉模糊,已經看不清五官的樣子了,但他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向上揚起,分明是在笑,花見詫異萬分,卻又不明其意,便喝道:“你死期到了,還有什麼好笑的。”

幽櫻依然受傷太重,又被花見吸去了許多鮮血,失血過多,已經命懸一線了,聽見花見的話,用力睜開了鮮血淋漓的雙眼,從懷裡掏出半冊覺靈道,遞給花見,緩緩道:“你可以修煉這個了。”,花見見他如此動作,大惑不解,只是怔怔的看着他,卻聽見幽櫻依然輕聲唱了起來:“飄落春光裡的精靈,嫵媚在三月的櫻花之下,那隨風散落的花瓣,粉紅了它姿芳舞美的秀雅,我們這心手相連的一家,願意聆聽它無聲的祝願,就在彼此說相愛的一剎那,普天之下都開滿了繁花……”

這首謠曲花見聽過無數遍,從前每年櫻花盛開之時,一家人圍聚在櫻花之下,花見的娘幽櫻美子總會拉着他們唱這首歌,她不明白幽櫻依然爲什麼會突然唱這首歌,但他的氣息越來越弱,歌聲也越來越小,最後終於歇止了,花見滿腹疑慮之下仔細翻看了下手裡的覺靈道,無意之中竟發現裡面還有一封書信,是幽櫻依然的筆跡,她連忙拆開查看,等看完之後,她卻默然無語,片刻之後又伏在幽櫻依然的身旁嚎啕大哭起來,只是幽櫻依然已經亡故,不多時,身體就消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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