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刀看着面前的年輕人,心中的驚恐畏懼無法言表。舉手投足之間就殺死了一名天域少將,可自己卻不但無法感知到對方,甚至連對方的攻擊都不能看清,其實力之恐怖,絕不低於任何一位天域元帥。但即使搜遍了自己記憶中所知道八大家族天域元帥,藏刀也沒法找到與眼前年輕男子相符合的人。
那一身復古的舊式貴族服飾和左胸的星座標誌,讓藏刀有一些似曾見過的熟悉感,但一時之間他卻想不起究竟是屬於哪一個勢力。
“請問閣下是誰?是不是與我們家族有些誤會?”藏刀一邊說着多餘的廢話,一邊暗中調整着通訊器,開始記錄對方的一舉一動。對方已經明知自己是蘇洛家族的人了,依然毫不在乎的出手擊殺,根本就沒有和解的可能,他只能盡力試探對方,然後留下足夠多的線索發回家族。
雖然年輕人正在用細劍清理着自己的指甲,看起來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但藏刀的一切細微動作卻似乎都全部落在了他的眼裡。他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做了一個捻動的動作,然後藏刀的通訊器就化成了一堆散碎的零件,滿意的點了點頭,年輕人說道:“我叫什麼無關緊要,不過我想,你大概不用麻煩做戰鬥記錄了,你們留在飛船裡的幾位扈從已經先你們一步去見上帝,我跟他們說,你們隨後就會陪他們一起。而且,我會在你們死後,把飛船摧毀得一絲痕跡都沒有,哦不,也許會留點痕跡,但絕不會有我的影子。所以……”
年輕人的話語尚未說完,便如幽靈般消失。藏刀雙眼瞬間縮成了針尖,他剛剛開口在通訊頻道里示警,就再次聽到了同伴死亡的慘叫,這一次是比埃爾。
年輕人出現在比埃爾的身後,一柄極細的短劍就握在他的手中。細劍刺穿了比埃爾的心臟,並同時發出高頻振盪,將比埃爾體內的所有內臟全部震成了碎末,然後從他的嘴裡涌出,在失重的真空裡噴向前方,形成了一條長長的血帶。
“唔,真是不堪一擊呢……”年輕人說完,緩緩從比埃爾的身體裡抽.出細劍,他撇了撇嘴,便又一次消失。
面對連攻擊都無法看清的對手,藏刀心中涌起了深深的無力感,根本無法戰勝的強大敵人,令他心喪若死。他不斷變換着方向,全力將自己的感知向身周擴展,試圖找出對手所在的位置,但他一無所獲。所有延伸出去的感知,都似乎遇到了一堵無形的障礙,僅僅在身周散發出去不過一米,就再也無法擴展。
“戰陣領域……”藏刀腦子剛冒出這個詞語,就又一次聽到了組員臨死的慘呼,於是他知道,唯一的女隊員,薩莉也死了。
“身材不錯哦,可惜長的不怎麼樣。”年輕人的聲音就如同惡魔在耳邊的呢喃。明明真空之中不會傳遞任何聲音,年輕人也沒有配備與五人組相同的通訊裝備,但他的話就像是在藏刀耳邊輕語,每一個字都清晰無比。
每一個組員的死亡,都會得到年輕人的評語,但那絕對和優秀挨不上邊。僅僅幾十秒的時間,五人小組就只剩下了兩個人。藏刀和託瑪背靠着背,防範着不知將從何處突然出現的攻擊,心中充滿了絕望。在戰陣領域的籠罩之下,即使他們想要使用瞬閃的技巧脫離戰鬥都沒有可能,戰不能戰,逃無可逃。年輕人就像是捉到了老鼠的貓,盡情玩弄着自己的獵物。
突然之間,藏刀感覺到自己的後背一輕,他驀然回身,卻看到了自己和託瑪的腰間一條比周圍星空更加黑暗的黯淡光帶。
“割裂空間……”藏刀盯着信步走來,站在自己身前的年輕人,喃喃說道,他伸了伸手,想要抓住點什麼,但斷爲兩截的身體卻無法支持他的動作。藏刀看着年輕人左胸閃爍着微光的星座圖案,在生命的彌留之際,他終於記起了自己曾經在哪裡看到過這個標誌:“你……你是……聯……”
“嗨,真了不起!”年輕人似乎顯得有些驚訝:“你竟然知道了我的來歷!嗯哼,那我表揚你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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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刀沒有能夠說完自己想說的話,就被一團小巧渾圓的晦暗光球所吞沒,反物質能量直接將他的身體以及附屬的一切裝備全部湮滅。
“任務完成。”殺完了人的年輕人自言自語的說道,他將精美得如同藝術品般的細劍隨意夾在腋下,然後在胸口摸了摸,掏出了一枚小巧的金色晶石徽章。
徽章的正面有一隻睜開的眼睛,背面則雕刻着與年輕人胸口星座圖案完全一致的標識。他翻來覆去的看了一會,輕輕按了按徽章正面那隻眼睛的瞳孔,然後將其放到嘴邊。
“喂喂喂……聽到沒有?!”年輕人一邊用力搖晃着徽章,一邊大聲說:“喂!範家小子,你聽到了沒有?”
半晌,一個蒼老的聲音傳了過來:“魔羯,我在。”
“啊,聽到你的聲音感覺真好!我覺得我又年輕了。”魔羯說:“第一步任務已經幫你完成了,現在……”
他看了看腳下的黃色的斯特拉星,繼續說道:“現在,我要放假一陣子,去享受一番。”
“唔,那好吧,不過,別忘了你的後繼任務。”蒼老的聲音提醒着:“如果能不親自動手就不要親自動手,但記得一定要保證那個人是死在李拓的手中。”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比我小了一千歲呢,怎麼這麼囉嗦?”魔羯很有些不耐煩的掐斷了通訊,然後雙眼開始放光:“美女,美酒,我來了!”
揮手釋放出一枚拳頭大小的能量光球,魔羯的身影從虛空中驟然消失。
遠處,靜靜停泊在那裡的小型飛船突然跳了跳,然後就爆成了一朵豔麗的光雨。強烈的衝擊波擴散開來,將五人小組漂浮在虛空中的三具身體推向了宇宙深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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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遙遠的亞歷山大殖民星,範明柏關閉了手中的專用通訊器閉上了眼睛,放在腿上的銀白色晶石徽章在夕陽的暖暖紅光下散發着難以描敘的瑰麗色彩。正面向下的徽章,無法看到代表監察部的眼睛標誌,但背面卻還有着數個清晰的星座圖案,看這些圖案的數量和排列,原本應該有十二個,但現在,有五個圖案的所在只剩下了一點破碎的痕跡,再也看不到原本完整的圖案。
夕陽慢慢的下沉,餘暉將範明柏的影子一點點拉得很長很長。時間悄悄的流逝,落日努力掙扎着,將最後的幾縷光芒發射出來,然後掉入了地平線之下。整個世界變得黑暗,星辰拼盡全力散發的星光進入範明柏的房間裡,卻並沒有將房間照得更亮,反而顯得整個房間愈加的陰森晦暗。
範明柏幽幽的嘆了口氣,從沉思中甦醒過來,他遲疑着拿起了腿上的通訊器,啓動了隱秘的定點定向聯絡。過了一會兒,通訊接通了,範明柏也似乎下定了決心,他蒼老低沉的聲音在寬敞安靜的房間裡響了起來:“獅子,魔羯的任務已經完成,現在,該你們行動了。請記住,一個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