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兒,家裡一切都還好吧?”吟皇后拉着蘭離坐下,笑着問道。
“嗯,都已經安排好了,母后不用擔心。”
“嗯。”憐惜的撥開蘭離額前的發,“去吧。”
“兒媳告退。”
黑瞳戒……那名少年……大會場……心結……
月撩,一切都指向了他。
“調頭,去大會場。”
此時的大會場已不像燈花節那天那般的熱鬧,甚至可以說是判若兩地。
大會場大門緊閉,秋風蕭瑟,連半個影子都看不到。
不過,這些可難不倒蘭離。
輕易的翻過牆頭,來到那條小徑。
什麼都沒變,底下依舊是滑溜溜的鵝卵石,踩上去十分舒服。兩邊也依舊是不知名的植物藤蔓。
走到盡頭,還是那扇鐵門。
叩了叩門,許久卻連半個動靜都沒有。冷笑了一聲:你以爲這樣我就會走人嗎!
撩起裙襬,運起元素之力,蘭離狠狠的踹了上去,巨大的聲響好想能把房子震上天。
就不相信這樣你也不出來!
踹了有七八腳,門總算是開了。(這門的質量真過關,這樣都不倒)
見門開了,蘭離立即收回腳,微笑着問道:“請問月撩在嗎?”
這人……剛纔踹門的……是她?真的是她?!來開門的女子有些卡殼了。
“你有聽到我說話嗎?月撩在不在?“稍稍彎下腰,將那女子罩進自己的陰影中。
“哦,你找我們家大人啊。”那女子猛的退到門背後,只露出一個腦袋,“你找我家大人做什麼,現在可不是大會場的開放時間。”說着就準備關門。
“等等。”蘭離一手撐住即將合上的鐵門,“那能幫我傳個話嗎?說蘭離有事找他。”
“我家大人不在。”推了推門,門卻紋絲未動,心裡嘟囔了幾句這人力氣怎麼這麼大。
“不在?”側隱隱的說了句。
“好了好了,那你等會,不要再踹了啊。”怕她真把這給拆了,那女子只得答應,“唉,又是一個覬覦月大人美貌的人啊。”關門之際,蘭離突然聽到這麼一句。
又是一個……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月撩,還真是禍國殃民的沒天理啊。
也許是蘭離剛纔的那幾腳威力實在太大,沒一會,那女子就回來了,“很我來吧。”
那女子帶着蘭離,七拐八轉的,來到一片梅林前。
“月大人就在裡面,你自己進去吧。”說完便急匆匆的走了,好像一刻也不願意多待。
梅林中的梅花開的很好。深吸一口滿是梅花清香的空氣,心似乎都平靜了下來。
穿梭在這片如緋雲般的梅林中。
可漸漸的,蘭離卻發現了貓膩——她一直在打轉。
這片梅林,怕是按照五行八卦之術在排列的。不過,這可難不倒蘭離。竹悠是這方面的行家,她雖不接觸,但耳濡目染了那麼多年,皮毛還是略懂一些的。
心隨意動,精神力迅速擴張。繼續往前走,觀察着每一株梅樹的動向,然後退回原點。
心裡默唸着五行密語,根據五行之向,很快,蘭離便找到了梅林的中心——一座小巧別緻的竹屋。
屋子不大,十分清靜。
屋子外圍,圈了一圈籬笆,上面爬滿了藤蔓,開滿了紫色的小花。
推來院子的小竹門,隨意的打量着四周。
“太子妃不虧是太子妃,蘭離,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月撩的聲音從屋子裡傳來,不是嗲嗲的顫音,優雅中帶着笑意。
“進來吧。”
“就你這個陣法,是個人都能破吧。”蘭離邊說着,邊走進屋子。
屋子不大,簡潔明瞭。
月撩坐在窗邊,正品着茶,“太子妃光臨寒舍,不知有何貴幹?”遞給她一杯茶,“嚐嚐,我剛進的新茶滋味如何?”
端起茶杯剛觸到脣,“我這次來的目的想必你也猜到了。我也不轉彎抹角了,那名少年,是誰?”
“你懷疑他?”月撩挑了下眉。
捏起茶碗輕抿了一口,“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和他不過打過幾次交道,上次的那場談話……”
蘭離越聽越奇怪,那個在大會場碰到的那個少年確實就是魑珏,可他來做什麼?那次的刺殺真的是啓離宮策劃的嗎?可是爲什麼針對我?沒理由啊?
蘭離陷入沉思,月撩也不打擾她,望着窗外,閒情逸致。
想了很久,蘭離也無法想透其中緣由。不過蘭離也不想再想下去了,這次來這的目的,可不是爲了這個。
這不過一個小插曲罷了。
“還有一件事。”換了個姿勢,一口氣喝盡杯中的茶,直直望向他,“軒的事,我想知道。”
“小軒軒的事多了去了,講上個三天三夜也未必能說完一半。”月撩一臉糊塗的看向蘭離。
“你知道我說的是哪件事。”蘭離軟了語調,算是服軟了,“我想知道他的心結。”
看了蘭離許久,終於,月撩點頭了,“跟我來吧。”
月撩帶着蘭離出了屋子,跳上屋頂。
“知道我爲什麼要帶你來這嗎?”月撩冷笑了一聲,“我可不想把我這好好的屋子給砸了。”
喝了一口手中的酒,“你看到了吧。”
“嗯。”
長嘆了一聲,月撩開始道來:“小軒軒一出生,就展示出了驚人的天賦,這也讓他養成了與小孩子完全不搭邊的性子:不喜、不怒、不悲。就像個小老頭一樣。小瑾也聰明的,也是一副不顯山不顯水的性子,可小時候也是個愛撒嬌愛淘氣的奶娃娃,,這差別怎麼就這麼大呢!”月撩越想越不甘心,他好想看看小軒軒撒嬌的樣子啊!一定很可愛!
“你跑題了。”蘭離無奈的提醒道。
“是嗎?那繼續。”月撩又喝了一口酒,“陛下十分喜歡小軒軒,所以在他三歲時就被立爲越影的太子殿下。那個時候的他,對每個人都很好,卻也對每個人都很疏遠。在他的那些兄弟中,也只有小瑾和小雨和他親,當然還有我姐。”
提到蕭墨軒的生母,季英皇后時,月撩整個人都陷入了頹唐中。
“小軒軒原本應該無憂無慮的度過童年的,但老天似乎覺得小軒軒的日子**逸了。七歲那年,姐姐帶着小軒軒去湖中賞雪,沒有人跟着她們。而當我得到消息趕過去時,姐姐……姐姐已經走了。姐姐本就是常人,又不會水,湖水又是那麼的冷,碰到水,心都會凍痛!”生生的,將手中的酒壺捏到變形,留下五道深深的指印。垂落的髮絲抖動,想在極力剋制着什麼。
“但這不是讓小軒軒性情大變得原因!”狠狠灌了一口,粗暴的將酒壺砸了出去。
聽到響亮的一記破碎聲,像解氣一般放肆一笑:“陛下怕這件事給小軒軒留下陰影,硬生生的壓下了這個消息,只騙他說姐姐只是去雲遊了,很快就會回來的!呵,所以,小軒軒在九歲時才知道姐姐已經過世。”
“也就是從那時起,小軒軒性情大變。他把自己關在姐姐的寢宮裡整整七天,誰也不見。而當他出來時,一切都變了。他開始不喜與人接觸,開始孤僻,開始討厭有人隨便動他的東西。對於騙他的人,小軒軒更是將他拒之千里外,即使那人是極疼愛他的父親。”
“他把他自己,關了起來。”
聽着他的講述,蘭離只覺心口發痛,天知道這些年他是怎麼過來的!
這件事蘭離是知道的,可沒想到這件事的內容竟會是這樣。
“我和你說這麼事,也不是要要求你讓小軒軒恢復成以前的樣子,這畢竟是不可能的。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寧可讓事實傷害他,也不要騙他!”月撩鄭重而嚴肅的說道。
“我知道。”
蘭離離開了大會場。
月撩說過沒有人可以走進他的心,可他,卻是毫無保留的對自己,甚至,將他最重要的東西也給了自己,可是,從頭到尾,她都在騙他!
“軒,如果有一天你發現其實我一直都在騙你,這一切只是一個騙局,你會怎麼對我呢?還是,你又要懲罰你自己?呵呵……軒,你也會放棄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