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馬車,蘭離嘆了口氣。
“離你爲什麼嘆氣?”
“沒什麼,吟,既然你選擇了這條路,就好好的走下去。知道嗎?”蘭離鄭重的對菊吟說道。
“我會的。離,你覺得皇母得了什麼病?宮廷御醫治不好也就算了,連大祭司也不行嗎?皇母的身子一向很好,怎麼說病就病的那麼厲害?”菊吟有些擔心的說道。
“有你在,還怕什麼?這天下還有你治不好的病嗎?”蘭離說道。
“那得看什麼病了,解毒你不就比我厲害,再說,這次揭榜的可是你。”比起前些日子,菊吟明顯開朗多了,也愛笑了,似乎又恢復成了以前那個天真活潑的菊吟了。
“我可只會解毒,若是其他的什麼,我可就沒辦法了。”蘭離聳了聳肩,說道。
半柱香後,馬車停了下來,目的地是皇宮的後門。當她們下來時,一位身穿戰袍的中年男子和一位黃衣老者已在那等候。
“參見太子殿下,五王爺,七王爺。”
“吾乃皇宮執法隊,每一位進入皇宮的人,都將進行搜查。”那黃衣老者拿出一枚手掌大小的黑色水晶球,從頭到尾的將蘭離和菊吟照了個遍。沒發現什麼異常,他便退下了。“那跟老臣來吧。”
皇宮內部,處處是亭臺樓閣,好不雄偉壯觀。走了盡半個時辰,終於在雲笑閣停下。
每一處樓臺無不透着秀氣,兩邊青竹正清脆的有生機,其中還夾雜着各色的花。用鵝卵石鋪成的小道破開兩邊花草,走過拱門,假石下的菊花正開着嬌媚。
清新淡雅,好似一片安園
從佈局中可以看出,這位皇后,很受寵啊。走進正屋的蘭離想着。
而此時,屋裡已聚集了不少的江湖術士:有的竊竊細語;有的低頭沉思;也有的正在寫什麼所謂的秘方。
“陛下,最後一位揭榜者帶到。”鳳將軍渾厚的聲音讓所有人都回了神,看到竟是兩位如此年輕的女子,皆發出陣陣譏笑。
“兩位可以開始診脈了。”低沉渾厚的男聲從屏障後傳來。想必定是越影的陛下——蕭欲風了。
一位侍女從屏風後出來,手裡拿着金絲,要遞給蘭離。
懸絲診脈?“陛下,可否讓我當面給皇后號脈?”裡面私語過後,“你進來吧。”
“是。”
“參見陛下。”
“小,小吟!?太好了,你回來的太及時了,快!快給你皇母看看。”
蘭離來到牀邊,給吟皇后號脈。
“五皇兄,你說她能治好我母后的病嗎?”蕭墨痕擔心的往屏風後望去。
蕭墨瑾拍拍他的肩,“放心。”
而蕭墨軒則是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不知道是在想事情還是是在發呆。
號完脈,蘭離凝重的神情漸漸散開了。給吟皇后塞了一顆聖色百解丸,然後問道:“敢問陛下,皇后是在哪暈倒的?”
蕭欲風想了想,道:“在御花園,聽秀秀說,皇后是在聞到一股玫瑰香後才昏倒的。”
蘭離點了點頭,“皇后中的是一種劇毒,名叫葉彩雙綠,幸好中毒不深,我現在就開藥方”
“三株萬年紅須參,四株紫色歐菊芙,六粒相思子,池水三碗,七株藥王七色聖火,三根魔域紫星河,野蜂膠三兩。”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蕭欲風原本鬆下來的神經再度緊繃了起來。紫色歐菊芙?
一直關注着內部情況的蕭墨痕坐不住了,“你不會記錯了吧,歐菊芙是黃色的,哪來的紫色!”
在他說的同時,蘭離從戒指中拿出了四朵紫色的花朵。
“好好好,秀秀,帶她們去偏廳,小吟,靠你了。”
“整整兩柱香的時間,終於熬好了。藥如水一般清澈。蘭離會心一笑,連忙將藥端了出去。
見蘭離出來了,蕭欲風連忙叫人“秀秀,快喂皇后服藥。”
但蘭離卻搖搖頭,只是讓她幫着拿藥碗。走到牀前,雙手懸放在吟皇后身體上方,指尖開始泛出藍光,藍光包圍了吟皇后。
“把藥拿過來。”蘭離騰出一手,將藥汁盡數吸入掌中。然後隨着陣法,慢慢滲入體內。
:吟。“菊吟知道她要幹什麼,來到牀前,拿出五根銀針。在針飛出去的瞬間,蘭離也瞬間收手,銀針射在各個穴位上,從而形成一個五芒星。
“毒血,出!“隨着菊吟的冷喝,銀針飛離了吟皇后的身體,順帶着幾道污血一起帶出,不過在接觸空氣之後便一下子湮滅了。
吟皇后蒼白的臉紅潤了起來,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
“陛下,皇后體內的毒素已全部排出,再過一個時辰便能轉醒,之後的二十天,皇后都不得碰辛、辣、酸、甜、油膩的的東西,一天兩碗清粥即可,同時每晚睡時必須吃一小盅七色聖火的汁液。”蘭離說道。
“好!既然你只好了皇后的病,朕允若的事也將實現,你想要什麼?”吟皇后的病被治好了,蕭欲風高興的合不攏嘴,神情愉悅的說道。
“民女蘭離,已仰慕太子多年,請陛下成全!”
“哦?墨兒,你怎麼看?”蕭欲風沒有說反對還是同意,而是問起蕭墨軒來。在場的人都知道蕭墨軒爲人冷淡,不進女色,不喜與人觸碰,答案可想而知。
但蕭墨軒卻給了所有人一個出乎意料的答案:“隨便。”
“好!那便準了!鳳將軍,昭告天下,太子將在一個月後成親!”
問蕭欲風爲什麼會這麼輕易就答應了蘭離的要求,因爲蕭欲風一直對蕭墨軒存有愧疚,蕭墨軒早已到了娶妻的年齡,但他一直未娶。雖然很想讓蕭墨軒娶親,但又不敢去逼他,這事也就這麼拖着。現在好了,他終於答應了,那他哪有回絕的道理,什麼門當戶對,貴族平民的,這些都好說了。再說,這個蘭離他看的也很順眼了。
“是!屬下這就去辦!”鳳將軍得令後快速出去了。
“蘭離,你是何方人士,父母建在?”
“回陛下,我是風鈴國人,父母在我五歲時便已去世,家中只有兩名哥哥,但早年已離家。”
“也是可憐的孩子,既然這樣,明天,你就搬進太子府去住吧。”
“是。”
吟皇后既然沒事了,所有人便全部撤離了雲笑閣。
臨走之前,蕭墨痕還狠狠的瞪了蘭離一眼。
無奈的搖了搖頭。蘭離漫步在皇宮之中。不知不覺中,已來到了御花園中,此時,蘭離聽到一陣嬉笑聲,正奇怪時,一個繡球朝她飛了過來。
還好蘭離眼疾手快,連忙接住。這個繡球倒是十分精緻:用上等的綢緞和金絲縫製而成,八個面上都有一顆鴿蛋般大的藍寶石。
“喂!你是誰?那個宮的宮婢把繡球還給本公主!”蘭離略低頭,便看見一個知道自己胸前的可愛姑娘,正皺着眉說道。
“這是你的?那你是誰?”
女孩一把奪回繡球,“你這個死奴才,連本公主都不認識,本公主就是當今陛下最疼愛的八公主靈兒公主!”蕭墨靈得意洋洋的說着。
蘭離微微彎下腰來,說道:“可是我聽說陛下最疼愛的,是太子殿下。”
“你!”蕭墨靈小手一揚,“啪!”清脆的聲音想起,不是很疼,明顯帶着憤怒。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蘭離揉了揉臉,說道。
“不就是個宮婢嗎。”
“那你就錯了,我可是太子殿下未過門的太子妃。”
“不可能!三皇兄怎麼可能會娶你?!”蕭墨靈顯得十分激動,小臉紅彤彤的。
“怎麼回事?這麼鬧?”
“五皇兄!這個宮婢竟敢冒充太子妃!我們把她抓起來好不好。”蕭墨靈上前拉住蕭墨瑾的的袖子說道。
蕭墨瑾看到蘭離,一愣,後才說道:“靈兒,她沒有冒充,告示都已經貼出去了。”蕭墨瑾耐心的解釋給她聽。
“爲什麼?我怎麼沒聽別人提起過?”蕭墨靈說道。
“因爲她治好了皇母的病啊。”
聽蕭墨瑾說完,蕭墨靈更加氣憤了,“看你長得那麼好看,原來也是那種只知錢財和權力的賤女人,我永遠都不可能承認你是我三皇嫂的!!”說完帶着一幫宮婢甩袖而去。
“你怎麼還沒回去?”蕭墨瑾笑着走過來。
“我本想自己回去的,結果走着走着就到這了。”蘭離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那等我見過父皇后,我帶你出去。你先在這呆一會,不然等會我找不到你。”
蘭離點點頭,目送他離開,然後走進老人一旁的望青亭。
難得享受的安靜,蘭離靜靜體會。
忽而,從假山後傳來了一陣打鬥聲。蘭離只當沒聽見,繼續觀賞她的風景,但打鬥聲卻愈來愈響,最後,兩個身影闖入蘭離的視野中,擾亂了她的安靜。
皺着眉看着他們,黑髮女子和紅髮男子打的不分上下。深吸一口氣,蘭離換了一個位子,不想和他們計較。
但他們兩個似乎和蘭離作對一般:她走到哪,他們倆也打到哪。要不是蕭墨瑾叫她不要離開,她早就走了。
終於,蘭離不再忍讓,“我說,你們吵到我了,你們可以去別的地方打嗎?”
但誰知,兩人竟齊齊向蘭離攻來。
就在蘭離不知道是按兵不動還是準備反手攻擊時,“你們兩個打架歸打架,幹嘛傷及無辜?”
蕭墨瑾接住他們的攻勢,笑着說道,“忘了,你們最討厭有人打擾。”
“參見五王爺。”兩人收起了氣勢,行禮道。
“介紹一下,蘭離,我未來的三皇嫂。慕夜凌,水漣的少世子,凌絲竹,凌長老的二女兒。”
“我們有事,就先走了。”
皇城門口,蘭離平靜的開口道:“有什麼事,說吧。”蕭墨瑾挑眉,“何以見得?”
“若沒事,你就不會親自送我到這了。”蘭離淡淡的說道。
“是,我是有話問你。你接近三皇兄的目的。”
蘭離停下了腳步,望着有些昏暗的天,冷冷的嗤笑了一聲。
“我知道你不會說,但我仍是要問。想在三皇兄面前耍花招,只有自取其辱的份。”蕭墨瑾眼神專注。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蘭離的眼神突然變得憂鬱。
沉吟了半晌,“好,我信你,只要你自己懂得分寸,有什麼事,我會幫你。”蕭墨瑾再次揚起了笑容。
“謝謝,吟交給你,我很放心。”說完,便消失在了城門口。
回到客棧,“離,事辦的怎麼樣?我知道,一定圓滿成功對吧!我就知道!”梅逸一把環住蘭離的脖子,嬉笑着,“嗯?吟呢?”
“吟啊,五王府啊。”
“什麼!離,你怎麼可以讓吟留在那裡!!我去把她帶回來!!”說完風一般的奔出海棠居。蘭離想攔都沒機會。
“離。”竹悠走了過來,遞給她一杯茶。
“完全按計劃進行。”蘭離笑了笑,說道。
“離,接下來,我們便幫不了你了,你自己小心。”
“我會的。”
梅逸將炎分落神步施的是十成十,橫穿過整條街,當人們感覺到一陣風吹過時,梅逸早已在百步之外。
來到五王府,梅逸也不廢話,一下子發出八根七彩火鳳鏢,準確無誤的射入他們的昏穴,在與他們擦肩而過時,順手一揮,火鳳鏢再度回到梅逸手裡。
由於現在的梅逸全身都冒着火,再加上神擋殺神,佛擋**的的氣勢,竟無人敢攔他,終於把蕭墨瑾給驚動了。
“嗯?你不就是那個偷我錢袋的小偷嗎?挺有自知之明的嘛,知道本王在找你,你就自己送上門來了。”蕭墨痕戲謔的說道。
但梅逸現在沒工夫理他,“蕭墨瑾,把吟還給我!”
“還給你?你以爲你是誰啊?還還給你?小吟可是我五皇兄的妻子,你算什麼?”優雅的走下臺階,語氣中盡是譏笑。
梅逸咬脣不語,最後,“就憑我是她姐姐!”
“什麼?!”兩人都十分吃驚,
“我怎麼沒聽說過小吟還有你這麼個姐姐,不過,這相差也太大了吧!小吟善良活潑可愛,而你霸道兇狠無禮,像只母老虎。再說,就算小吟是你妹妹,但嫁出去的妹妹潑出去的水,收不回了了!”說完蕭墨痕還對梅逸做了個鬼臉。
“你!”梅逸被氣得滿臉通紅,捏緊拳頭,“我最後說一遍,我不可能把吟交給你,你害吟害的還不夠嗎!”
“我害吟什麼了?”蕭墨瑾微微皺起眉頭,笑容終有所動容。
“因爲你,吟回去晚了六個月,但你知道這六個月的代價是什麼嗎?整整一年的折磨!元素活活被抽離身體的痛苦你們嘗過嗎?吟每天都要經歷兩次,兩次!這全都是因爲你!”梅逸說的咬牙切齒。
“逸,不可再糊鬧了。”梅逸背後,一個雖軟軟的卻有着一絲命令的聲音響起。
“悠!爲什麼要攔着我?”竹悠雖然是在四人中排老三,但她卻比任何人都穩重、冷靜,這不應該是這個年齡會有的性格。
竹悠拉起梅逸的手,“對不起,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們,我們先走了。”不顧梅逸的抗議將她拉出五王府。
“悠,幹嘛不讓我把吟帶回來?”似抱怨的問道。
竹悠無奈的停下腳步,“傻嗎?那一定是離要這麼做的嗎,離做的事,何時出過錯?再說他倆本就是倆情相悅,何苦拆散呢?”
“可是……”梅逸還想反駁,卻被竹悠打斷。
“好了!回去了。”
黑色籠罩下,一抹黑影飛過,直奔太子府。而黑影過後,竹悠與梅逸相視,同時露出了計算的笑。
“殿下,屬下所跟蹤之人,並無異。”風單膝跪地,低着頭。
“下去吧。”冷冽的語氣讓風一顫,然後風一般消失在暗處。
其實,風顫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因爲難以質信,殿下說話的時候,竟帶着一絲玩味,雖然這一絲很小很小,幾乎察覺不到,但對於跟在蕭墨軒身邊五年的風來說,卻是非常敏感的,畢竟這五年早已習慣蕭墨軒那不帶一絲感情的說話口吻了。
蕭墨軒微垂眼簾,好一幅美人垂簾沉思圖。無異,這才奇怪吧。“彩蓬,將水妝秀收拾乾淨。”
“是殿下。”
第二天,巳時。
剛從外面回來的三人看見的便是這樣一副場景:原本熱鬧的大廳,現在確實冷清的可以。因爲四人,四名不同類型的女子。
“想必你就是蘭離小姐吧,我們是太子府的四位總管,紅雨。”
“夕盈。”
“香絮。”
“彩蓬。”
“請小姐上車,殿下已等候多時了。”
“有勞了。”向她們點了點頭,“我走了,你們保重,記得來看我。”蘭離擁抱了一下梅逸和竹悠,然後上了馬車。
當時會提出那個請求,真的只是因爲那時個計劃嗎?蘭離想不明白。
“小姐,太子府到了。”
當蘭離跨進太子府的那一刻,羈絆之輪,緩緩的開始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