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華最近有些慌。
店裡的貓不知道怎麼了，這些日子特別勤快殷勤，小到幫她整理物品，大到主動蹭人求摸，彷彿一夜之間被一鍵替換了一樣。
又有一隻貓甜蜜蜜地喵着，在她面前翻出了肚皮。鴻華壓下心中的疑慮，撈起貓，內心緊張地揉起了貓肚皮。
貓還是要揉的，送上門來的貓，不揉那是真的沒天理了。
二十分鐘後，這隻被摸得毛皮發亮的貓終於心滿意足，覺得自己極大地提升了貓咪們在店長心中的好感度，神氣十足地豎着尾巴，昂首挺胸地離開了。
剩下鴻華一個人留在原地，患得患失：主動親近人的貓咪真好啊！要是以後都這樣就好了。但它們怎麼突然轉性了？長大了？
不行，她要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維持住貓咪們的態度。
雖然理論上來說，店裡的貓咪完全可以直接溝通，問清楚它們是怎麼回事。但鴻華擔心這些貓一傲嬌，別說不告訴她了，連現在的態度都沒得保留。
這樣不行，還是得穩妥一點。
如此想了想，她乾脆找了個避開店裡貓咪的角落，撥通了石雲杉的電話，把自己的憂慮跟對方說了一遍。
對方是專職養貓的，應該比她更有經驗吧？
石雲杉聽完她的疑問，輕鬆地回答道：“你想太多了啦，你家貓就是愛你啊，你看。”她把手機擺擺好，開啓視頻，順手撈起旁邊的一隻貓，放在腿上揉起了肚皮，“貓喜歡你的話，你怎麼摸它都願意的啊。”
鴻華看着那隻被揉着肚子的貓面色呆滯，簡直滿臉寫着高興，就差說一句我不是我沒有了，乾脆地陷入了沉默。
那邊，石雲杉渾然未覺，還在打了聲招呼後，把手機瞄準了店裡的貓咪休息區，給鴻華看那邊一羣貓圍着工作人員喵喵叫的甜美畫面：“你看，這些貓多喜歡人啊。”
鴻華：“……好吧，我知道了，打擾了。”
——
雖然她承認那些貓是真的喜歡石雲杉，否則不可能被撈起來摸肚子還不反抗的。但那份甜蜜中絕對注了水，擠一擠之後，肯定要大打個折扣沒跑的。
找石雲杉也不行的話……她看了一圈店裡，最後把目光落在了麪條身上：對啊，它是貓科，這些貓也是它撿來的，應該多少能夠明白它們的想法吧？
但是不知道它會不會去跟貓咪們打小報告……不管了，先問了再說。
發現鴻華帶着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走近，麪條疑惑地看着她：有事嗎？
等她把情況一說，麪條頓時犯了難。
要說知不知道怎麼回事……它當然知道啊，那羣貓討論的時候根本沒避着它。但說不說……就讓它很爲難了。
說吧，貓咪們的計劃肯定就要失敗了。不說吧，店長這都來問它了。
這隻老虎左右爲難，最後心一橫，眼一閉，扯談道：不知道啊，大概是最近來摸貓的顧客多了，發現了被摸毛的樂趣吧。
畢竟，摸得對的話，貓狗被摸還是很開心的，大概等同於人類做按摩。
鴻華聽得將信將疑，保留意見，但也明白從麪條這裡問不出更多的東西，只好假裝相信，點點頭，離開了。
實在無人可問的她又去問了店裡的狗子，得到了一致的答案：嗯？什麼？主動親近人需要理由嗎？想要被摸毛需要理由嗎？你在說什麼呢？
說完，還要在地上翻一翻，露出個肚皮。來，摸摸，多摸摸。
摸了一個小時的狗子之後，鴻華確信，在這裡她是不可能得出答案的了。
但她還剩下誰可以詢問的呢？方秋月？對方最近好像在忙，還是不爲這個打擾她了。店裡其他寵物？估計更問不出結果。張寧雨？人家辦養殖場的，雖然也養了兩隻貓抓老鼠……算了死馬當活馬醫吧。
她撥通了對方的電話，講明瞭這件事情。
沒想到，張寧雨很快就給了她回答：“哦，這樣啊，那如果不是做錯了事情，就是想吃好吃的了吧。”
這回答過於乾脆利落，彷彿在陳述經驗和事實。
鴻華不由得問了出來：“……你經歷過？”
“棉花和雪糕就是這樣啊，想吃什麼不給吃，就來蹭我手，打滾，裝可愛。……別跑！聽到我說你們就飛走了是吧？過來，跟你們前主人打個招呼。”
很快，鴻華就聽到了手機中傳來了鸚鵡喪氣的啊啊聲，很明顯，這些鸚鵡在聽到黑歷史被揭穿時想要逃跑，沒想到被抓了個正着。
掛了電話，鴻華思考起了張寧雨所說理由的可能性。
實話說，這兩個理由對普通的、沒有開靈智的寵物來說也是適用的，但她一開始確實沒有往這方面想。原因也簡單，貓咪們沒做錯事，而且它們伙食也不錯。
從上一次它們有償捉老鼠之後，不時還能通過類似的委託賺賺錢，收穫的成果雖然不一定夠它們吃頂尖大餐，但也足夠吃得很豪華了。
而鴻華看它們修爲提高之後，也漸漸放寬了對它們伙食的管制，不怕它們亂吃吃壞肚子。
所以，伙食這方面應該沒問題吧？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一旁聆聽了整個過程的烏鴉麪粉抖抖毛，提議道：它覺得吧，可能是待遇的問題。你想想，你給狗做過飯，有給貓做過飯嗎？
它彷彿發現了問題的本質，但又把問題帶偏到了一個新的角度。
鴻華一想，也是哦，好像是這樣沒錯。
不過，不是她偏心狗子，而是狗飯和貓飯不一樣，貓飯肉類多，而這些對貓來說一般是生吃更好吃，所以她根本沒想過要去做貓飯。而且她料理水平又不怎麼樣，就沒想着要去丟人現眼。
這時候一想，她倒是恍然大悟了。行吧，那她去做一下貓飯試試？
——
在麪粉的提議下，沒過多久，鴻華就端着一個大盆子出來，招呼貓咪們過來開飯。
店裡的貓一看，耳朵都豎起來了：看到了吧？它們成功了！店長都親手爲它們做飯了！這是貓族地位提升的光輝一刻。
然後，等它們衝過去吃了一口，就集體沉默了。
鴻華的料理水平並不到黑暗料理的地步，但離用技術昇華食材還差得很遠。再加上店裡沒廚具，她做飯依賴的就是一個電磁爐。那能做啥？悶在一起煮煮唄。
上次的狗飯聞着香，很大程度上歸功於食材的特殊。但貓飯嘛……除了雞肉是特殊的，其他都是普通的肉。再加上海鮮煮熟了一般不好吃，她就放了些雞鴨牛羊豬的肉，根本沒放海鮮。
除此之外，因爲貓不能吃鹽，哪怕這羣貓有修爲，鴻華也沒放太多，導致這些水煮肉吃起來特別慘淡。
總而言之，這就是普通水平的白水煮肉，能吃，但肯定比不上貓咪們平時的豪華伙食。
貓咪們面面相覷，還能怎麼樣，好不容易爭取到了印象分，總得給店長一點面子啊。
一羣貓含淚吃飯，唉，維持地位也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