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過去,每日的清晨,在金山的山頂,鎮妖塔前,都會出現一個人拿着掃帚清掃鎮妖塔的場景,日復一日,從未間歇過。
日落黃昏,也總有一個人,站在那鎮妖塔前,形單影隻。
他的背影很落寞,但和周圍的一切渾然一體,極爲和諧。
三年後,法海忽然來到了鎮妖塔前,他看着鎮妖塔,陷入沉思。
“你給我滾,別假惺惺的裝慈悲!”許人山看到法海就有氣,他拿着掃帚就迎了上去。
“你想幹什麼?”法海見許人山十分不善,倉促的後退幾步。
“給我滾開,你不會成佛的,以你的心境,你只會成魔!”許人山怒目相對。
“許人山,貧僧是不屑與你計較,你若是總是胡攪蠻纏,我可不會輕饒了你!”被許人山逼得,法海也臉上顯露出慍色。
“好哇,那你殺了我吧。”許人山反倒無所顧忌,閉上眼就迎了上去。
“你,你這人不可理喻。”法海豈會和許人山一般見識,他迫不得已,又躲開了許人山,“貧僧此次,並不只是爲你而來,你看,這是什麼……”
法海大袖一拂,他的面前,虛空之中,立刻浮現一副畫卷。
此畫卷頗爲真實,惟妙惟肖。
在這畫中,只見一個女子正盤膝打坐,凝神靜氣,呼吸勻稱。她面容有些憔悴,卻散發出母性的光輝。
她的身邊不遠,卻有一個襁褓。
襁褓之中包裹着一個嬰兒,只露着小腦袋,也閉着眼睛,正在熟睡。
當許人山看到那女子,他眼睛都要直了。接着,他的身體在輕微的顫抖,嘴脣也哆嗦起來。
“素貞,我的素貞……”許人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眼睛立刻溼潤了。
只是隨後許人山震驚住了,他盯着那個襁褓中的嬰兒看個不停。
雖然是第一次見到這個孩子,但心裡卻是說不出來的親切,他的心就跟被什麼東西揪住了一樣的疼。
許人山看的失神,法海又一次大袖一拂。那畫卷便消失不見了。
“法海。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你說!”許人山逼問法海。
“你可看到了那個嬰兒?”法海道。
“我看到了。”
“那是你的孩子!”法海緩緩說道。
“什麼,我的孩子?……”許人山當場瞠目結舌,直愣愣的眼前一片茫然。
“那的確是你的孩子。”法海道:“此子孕育了三年。才呱呱墜地,實爲少見。我用鎮妖塔鎮壓那白素貞,卻不會連累了這個孩子。”
“你給我把他抱出來,我要將他養大成人!”許人山眼中流露出一絲光芒。
三年了,原以爲將陪着此塔最終化爲塵埃。煙消雲散。不料,陡然就生出了希望。這個孩子是他和白素貞的孩子,是許家的未來。
“正隨你願!”法海嘆息說道:“此子無罪,我會將他親手交給你的。”
說完話,法海面色莊重,緩緩走向鎮妖塔。
來到鎮妖塔之前,法海雙手合十,唸了一聲法號,“阿彌陀佛!”
隨即。那鎮妖塔邊自行開啓了一個門戶,法海不急不緩的走了進去。
許人山看準了機會,撩起了衣服,便向那門戶跑。而等他來到門戶跟前,門戶已然關閉了。他試着去闖。“嘭”的一聲,把他反彈出去,跌落在地上。
許人山惱恨異常,他爬起來以頭相撞。
“嘭”的一聲。這一次,摔的比上次還要慘。他的衣服跌破了,臉上也掛了彩。
“許人山,鎮妖塔是不允許你胡來的,若是強行硬闖,後果自負!”法海的聲音從鎮妖塔中傳了出來。
……
法海將嬰兒交予了許人山,他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孩子抱出來,以後的事,他不想去管,許人山好生撫養也罷,任其自生自滅也罷,都不在關他的事。
“不爲此子,我斷然不會來鎮妖塔!”法海被許人山見一次,罵一次,他實在是憋屈的慌。
法海腳踩法寶,轉眼飛走,無蹤無影……
許人山抱着懷中的嬰兒,看了一遍又一遍,百看不厭。他的眼淚情不自禁的落下,滴在襁褓上。
苦命的孩子,你的父母分隔兩地,不能給你一個溫暖的家,孩子,你受苦了!
許人山對孩子看個沒夠,他卻不能將孩子留在山上。這裡太清苦了,不是孩子所能呆的地方。
考慮一番,許人山來到鎮妖塔的近前。
“素貞,我要將我們的孩子送到山下去,交給姐姐、姐夫撫養。素貞,你聽到了嗎?”許人山知道,他這樣說話,裡面的白素貞根本就聽不見,但他照例的說下去,“素貞,我希望,我們的孩子能健康的成長,學有所成,長大之後,一定能救你出去……”
許人山說着再次潸然淚下。
他說的願望無疑是好的,可是,等到孩子成人,那要等多少年,而且,孩子就一定有所作爲麼?
這些,都是美好的願望罷了。
許人山抱着襁褓中的孩子,下了金山。
但就在山腳下,他見到了一個人,此人坐在路邊的一塊大青石上,正在等他來到。
“玉竹兄弟,是你!”許人山一見此人,立刻高興起來。
“當然是我。”牛二緩緩起身,走到許人山的近前,看他懷中抱着的嬰兒。
“此子生的天庭飽滿地閣方圓,日後必成大器!”牛二看過之後,笑道。
“真的嗎,玉竹兄弟。”許人山對牛二沒有一點避諱,“那法海老禿驢,將素貞鎮壓在鎮妖塔之內,此子三年才得孕育生產……玉竹兄弟,如何才能使此子有成就,給指一條明路吧。”
“孩子交給我,你回你的山上。”牛二道:“我本來不願牽扯過多,可是,看在你我相交的份上,我便幫你一把!”
許人山目光閃爍,他盯着牛二,然後決然的雙手平託,將孩子遞了過去。
隨即,許人山後退數步,撩衣服跪倒。
“玉竹兄弟,孩子就託付你了,我代孩子爲你叩首!”許人山不容分說,行叩拜大禮。
“起來吧。”牛二抱着孩子,就問道:“對了,人山,給孩子起個名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