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牛二名聲鵲起,東陽城的豪門望族都紛紛前來求醫,就是王族上下也慕名前來。本來此時診堂就是國醫館,專爲上層世家瞧病,這下,人滿爲患,時診堂很快成了東陽城最著名的醫館。
牛二受到的待遇更高,王族數次詔見,要他留在各府,而王上也有意詔入宮中,成爲太醫。對此,牛二都婉言謝絕。他可以出診,但只留在時診堂。
陳大師因此對牛二大佳讚賞一番。他怎麼也不會想到,才半年多的時間,牛二就有了天翻地覆般的變化,其醫學造詣雖比不得當年的神醫桑隱,在東陽城也算得上數一數二的人物了。
有一日,牛二因爲桑府內有事,沒有去時診堂。這日的中午,牛二正與桑雲、金蓮二女在吃午飯,府門前傳來敲門聲。
衆人覺得蹊蹺,正是吃飯的時候,會是什麼人前來拜訪呢。也因爲牛二一直在時診堂坐診,故而雖然現在牛二的名氣也不小了,但很少有人來桑府求病。桑府依然如先前那般的清靜。
其實,在桑隱生前,也是開了一家醫館,距離桑府還不算遠。隨着桑隱故去,此醫館因沒有繼任者,很快改換了牌子,成了一家飯館。不過那時桑府就一直清靜,而桑隱本人也是喜歡清靜的脾氣,他希望在家中少有人來打擾。
今日看來將是一位不速之客。紅杏趕緊喝了一大口粥,率先起身去開門。
當紅杏慢吞吞的打開大門時,頓時一怔,原本要訓斥人家的話,一下就嚥了回去。因爲門外負手站着一位衣着光鮮的英俊年輕人。這位年輕人身材高大,五官方正,棱角分明,劍眉星目,鼻直口方,是那種看一眼就讓女子心顫的美男子。
紅杏使勁嚥了一下唾沫,呆呆望着此人竟然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打擾了,姑娘。請告之玉竹先生,就說趙崢前來拜見。”年輕人一身富貴的模樣,可說話十分的有禮貌,對着紅杏一拱手,輕輕說道。
“趙崢?……”紅杏渾身一顫,話說剛纔只看一眼好像在哪裡見過此人呢,原來是趙國的威武將軍趙崢。他們從魯國趕來趙都東陽城前,曾在南陽城有幸見到過這位威武將軍,當時紅杏還有以身相許的念頭。不過當這位帥哥近身站在紅杏面前,紅杏緊張起來,她有些發矇。
“姑娘,姑娘?……”趙崢當然不解其意,輕聲喚她道。
“趙將軍……請稍後,我這就去通稟……”紅杏被趙崢的話驚醒,頓時臉紅成了一塊紅布,也顧不得向趙崢施禮,慌里慌張的返身跑回來。她這點就不如金蓮做得好,她們身爲修仙者,地位遠高於一般世俗的凡人,可是紅杏自第一次見到威武將軍趙崢就春心蕩漾,所以才無法把控自己。
她剛剛走出幾步,迎面桑雲大步趕了過來。
桑雲雖然沒有前來開門,可是他在紅杏走後,終於按耐不住,也隨後趕來。當他看到門前一身便服的威武將軍趙崢時,吃驚不小,趙崢在如今的趙國地位舉足輕重,那是軍方的核心人物。
其實,威武將軍趙崢在先王在位時曾被任命爲太子,但趙崢卻大度的將王位拱手相讓給了當今的王上趙毅。與趙崢相比,趙毅是那種老好人的形象,其貌不揚,文武都無過人之處。可趙毅有個優點,自己深知能力有限,就放權下來,把軍方大權讓給趙崢等人,而文治全權交與宰相管鬆。他這樣也算無官一身輕,只保留這趙國王上的職位,享受王上的待遇,實則什麼事都不幹,平日裡吃喝玩樂,歌舞昇平,每日與一些王孫權貴把酒言歡,樂在其中。
身爲趙國重臣,卻身穿便服,使桑雲頗爲不解。以趙崢的地位,隨便派上下人,即可把牛二詔過去,何必親自前來?
“老奴參見將軍大人,不知將軍前來,有失遠迎,還望贖罪!”桑雲緊走幾步來到門前,一躬到底。
“你是桑隱大師的管家,趙某認識你。我正要前來拜會玉竹先生,多有打擾了。”趙崢面色和善的對桑雲說道。
“將軍乃是貴客,豈可怠慢,請將軍隨我到客廳休息一下。紅杏,你快去告知少主,就說威武將軍駕到。”桑雲先是和趙崢客套了幾句,馬上支使尚未完全明白過味來的紅杏。紅杏“呀”了一聲,再次慌里慌張的跑了進去。
威武將軍趙崢身穿便服獨自一人來到桑府見牛二,其實是有難言之隱。而這種話題極難出口,只好在私下裡說出來。
所以,當牛二與趙崢會面時,提及來府之事,趙崢一改雷厲風行的作風,說話吞吞吐吐,言語間眼神閃爍不定。牛二身爲醫生,馬上就明白了趙崢的意思。當即把垂首站立一旁的桑雲支開,屋內就剩下兩人。
直到這時,威武將軍趙崢才勉強說出來。原來趙崢已大婚三年,但夫人樊氏仍沒有懷孕的跡象。趙崢不同一般的王族顯貴,娶妻納妾,三五成羣。他與樊氏非常恩愛,並且未納一個妾。雖然膝下無子,不會影響到夫妻間的和睦,但身爲趙國位高權重的大人物,沒有子嗣實在是說不過去。
不過說來也怪,趙崢無子嗣,那當今的王上也未能添上一男半女,太醫多次診斷後給出的結果是王上乃先天無生育能力。如此之後王上十分有意將王位傳於趙崢子嗣,可如今趙崢也難添上一男半女,若是長此下去,恐怕只能另傳於別人了。
趙崢剛開始也沒有懷疑到生育能力上去,他自己乃是中階煉體士,三級夯師的職稱,而夫人樊氏身體健康,家族也從未有過無生育之事。但時間一長,趙崢不免有些着急。
牛二仔細打量了一下趙崢,輕輕一笑說道:“此事在我看來極爲簡單,把手伸出來,我與你診脈。”
很快,牛二得出結果,趙崢非常健康,甚至連隱形的病症都沒有。
“如此看來,問題可能出在尊夫人身上……”牛二淡淡的說道。
趙崢聞言一頓。他來時早料到必是這樣的結果,當牛二說出來後,他還是猶豫了一下說道:“其實,在玉竹先生之前,一些有名望的大師也爲我診斷過,同樣說出此話。可是,夫人那邊我不好交代啊。”
“不好交代……”牛二眉頭一皺,看來此事另有因由,隨即他神色緩和過來,笑道:“煩請將軍明示。”
“夫人性情溫和,知書達理,可她卻自小有一個毛病,有潔癖。與我相處還好些,一般人爲她把脈也受不了的,所以至今爲止,夫人尚未有人把脈過,因此……”趙崢輕輕嘆了口氣,搖頭顯得十分爲難。
“大人,玉竹倒有一個主意,不知能否一試?”牛二嘿嘿一笑,極爲淡定的說道:“若是此時方便,我們現在就爲夫人診斷如何,不是玉竹誇口,但凡不是先天性的疾病所致,保證藥到病除。”
……
一處優雅的園林式建築內,穿過曲折的迴廊,是一大片修剪極其平整的草坪,數種參差不齊的珍稀喬木錯落有致的種植其間,後面顯現出一座別緻的三層木樓。木樓建造的十分巧妙,與周圍環境融爲一體。
可見此地的主人別具匠心,讓木樓變得如同幽谷中的一處妙地,而能在繁華熱鬧的都城中也創造出如此特別的地方,實在是很不簡單,至少以都城寸土寸金的價位,普通人就望塵莫及。
這裡正是威武將軍趙崢的府上,府中之府“木馨苑”,趙崢夫人樊氏經常居住之地。
其實整個將軍府佔地面積非常大,除去這一方如同花園似的建築外,方圓足有百十畝地。但樊氏喜歡清靜,不希望經常被人打擾,便設計建造了這遠近聞名的“木馨苑”。
如今,“木馨苑”來了除威武將軍趙崢之外的第二個男人,牛二,也就是現在趙都東陽城非常有名氣的神醫桑隱的嫡傳弟子玉竹。不知爲何,平素不願見陌生面孔的趙夫人樊氏破天荒的同意牛二來到木馨苑,這是非常罕見的事情。
當然,這也跟此時牛二的名氣有關,樊氏倒想親眼看看傳聞中的玉大師。
不過,直至爲樊氏以特殊的方式把完脈,牛二仍然沒有見到這位賢惠的將軍夫人的真容。因爲就是在號脈的時候,他們之間還隔着一道珠簾,珠簾內隱隱約約的可以看到趙夫人那曼妙的身姿,只是五官模樣是無論如何也看不清的。
得到了樊氏的允許,由丫鬟將五根細長的絲線系在她的手腕,而號脈的牛二隻能距離珠簾外一丈遠的地方。
牛二的靈識沒了,但他的聽覺和觸覺與凡人還是有別。憑藉着良好的聽覺和觸覺,用幾根細長的絲線來感覺趙夫人的脈動,不消多長時間,已經探清了她的病因。
“將軍大人,夫人的病無須多慮,玉竹不才,爲她開一方藥劑,每日服用一次,七日即可。”牛二鬆開五根絲線,順手拿起桌子上早已備好的玉質毫筆,在紙上刷刷點點,一揮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