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元讓說到這裡停了停,看到面前的四個人除了秦川都在仔細聽着自己講話,就接着道:“聖上聽到突厥可汗如此敬重大唐,自然是龍顏大悅,命令侍從接過那賦詞,當朝就要讀出來。朝堂之上大臣們,外國的使者們都放下筷子,端正身姿準備傾聽賦詞,可沒想到那侍從站在朝堂之上,手裡拿着賦詞卻是一言不發,冷汗直流,衆大臣使者面面相覷,低聲議論。
你道爲什麼?原來那詔書上根本沒有什麼賦詞,別說是賦詞,就連一個字都沒有!那還讀什麼讀?這就是突厥人的陰謀了,他們給我們的本來就是一張空白詔書。如果那侍從憋了半天什麼也讀不出來,那麼咱們大唐就在那麼多國家面前出醜了,丟失了大國風範。如果侍從憋不住,講了出來,那麼突厥使者就乘機誣賴侍從說謊,擅自調換了詔書,拿一張空白詔書來念,不尊重突厥國。突厥人就將乘機發難,起兵攻唐。”
張晴道搖頭道:“這突厥人可太狡猾了,竟然想出如此詭計。”陳玉成跟李文秀看了看正在望着遠處出神的秦川,對曹元讓道:“那麼後來呢?這件事怎麼跟秦川扯上關係了?”
曹元讓笑了笑,道:“這要先提一件事,秦將軍本來就是護國公秦瓊元帥的親族後人。這件事你們也還不知道吧。”張晴呆了呆,道:“我們還真是不知道埃。”陳玉成跟李文秀對視一眼,均想起了金關玉鎖功小冊子上的序言,卻沒多說什麼,等着曹元讓往下講。
曹元讓道:“突厥使者覲見之際,聖上爲了體恤舊臣,就讓很多開國大將的後人去參加宴會,秦瓊元帥功勞最大,他的後人自然也入宴會之列。本來嘛,秦川將軍是秦瓊元帥的遠房親戚,參加宴會也輪不到他,偏偏那時秦川將軍父母去世,他來到長安秦家報喪。秦家一聽親人去世,悲痛異常,無心去列席宴會,秦川將軍就代爲出面了。他雖然是平民,可是爲了顯示恩寵老臣,聖上特意讓秦川將軍坐在第一排。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正是這個安排,解救了聖上的窘境。”
此時接近正午,正是農民從田地裡回家的時候。大道上陸陸續續多了很多扛着鋤頭,牽着兒女回家的農民。曹元讓下了馬,跟四人走到路邊站着。陳玉成瞧着這些農民一家人其樂融融的樣子,想起自己的父母,心中一陣哀痛。
“當時那侍從接過詔書卻不讀出來,衆大臣跟各國使臣都議論紛紛,幾個武將朝着那侍從就喊。那侍從卻越來越哆嗦,像是篩糠一樣。秦川將軍卻從侍從身子後面的銅鏡中看到了,侍從手中拿的只是一張白紙,並沒有一絲一毫的字跡。那突厥使者站起來道:‘天可汗,您的侍從爲什麼不讀詔書,難不成是看不起我們突厥國?’聖上眉頭一皺,對那侍從道:‘讀出來!’那侍從聽了兩腿一軟,摔在地上。衆大臣皆‘埃’了一聲,有幾個人竟然欠座離席。
就在此時,秦川將軍急趨出來,拜倒在聖上跟前道:‘皇上,小民自幼便想着像先祖一樣爲皇上效力,只恨一直沒有機會。如今宣讀外國詔書,是件極爲榮譽的事情。小民從小飽讀詩書,即使是突厥文字也懂的七八成。請皇上恩准小民來讀,許小民一片丹心!’這番話說的請辭懇切,又一片忠心赤膽,朝堂上的衆人倒都安靜了下來,等着聖上答覆。聖上略略一思考,便准許他了。那侍從此時面帶猶豫之色地把詔書遞了過來,還對着秦川將軍擠眉弄眼的。秦川將軍朝他笑了笑,接過詔書一看果然是一片空白。那突厥使臣道:‘請這位壯士讀出敝國可汗的賦詞!’衆大臣被他這句話一引,又齊齊把目光看向秦川將軍。”
曹元讓說到這裡故意一頓,看着眼前三人期盼的目光,心念一轉:“秦川此人極受恩寵,前途富貴就着落在此人身上了。要結納此人,眼前三人看來是關鍵。”頓了頓,才笑笑,又開口道:“秦川將軍的應變能力真是一流啊!當時秦川將軍朝着衆人行禮完畢後,張口朗聲讀道:‘敬呈天可汗陛下:大唐突厥,本爲一家。高祖之時有突厥興兵相助之德。後有太宗助退外敵之恩。而天可汗英明神武,小王亦願傾心結納。故兩國互有恩情,兩國主互傾慕。敝國與大唐願永爲秦晉之好。遙以遠寄,真心難現。特以此詔書爲祭,誓言永不變。’說完了,秦川將軍就湊近燈籠,把那空白詔書燒掉了!”
陳玉成跟李文秀一聽之下立即拍手叫好。張晴卻不懂,道:“爲什麼燒掉?”曹元讓道:“姑娘,這叫毀滅證據。本來那詔書內容,按照規定突厥使者是不能看的,他如果知道詔書寫的什麼,就是殺頭死罪。所以無論秦川將軍讀些什麼,使者也得承認是他們可汗寫的,不然就證明他偷看過詔書。而秦川將軍爲防止那使者再拿那詔書說事,就一把火燒掉了,反正詔書裡‘寫’了‘詔書爲祭,誓言永不變’嘛!這樣一來那使者再也無法拿詔書說事了。
詔書一燒完,聖上也從侍從口中知道了真實情況,立刻站起來道:‘既然突厥可汗有意締結和約,我大唐自當與突厥永爲兄弟之邦!’說完舉起酒杯,頓時朝堂上人人舉杯稱頌。那突厥使者目瞪口呆,有苦還說不出來。只得稱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