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五、天一塔前鏖戰不休(2)

李文秀本來存了要跟曹元讓同歸於盡的想法,再不濟被他殺死,也算對得起李君上了。這時候突然見到陳玉成到了眼前,不知怎的心裡一酸,就想好好哭一場,忍不住撲到陳玉成懷裡道:“就是他們滅了我花宗,殺了我叔叔,我要報仇!”陳玉成拍拍她背道:“你不用擔心,我來替李師伯報仇。你先去把方智仁他們救出來。”他本來跟方家父子有父母之仇,對他們實在恨透了。可是一路打來眼見士兵們佔盡上風,棍宗形勢危急。如果不把他們救出來助陣,棍宗勢難存活下來,爲了自己一人之仇,棄千人性命不顧,陳玉成無論如何也做不出來,只得忍住私仇,救出他們。本來爲曹元讓助陣的士兵看到眼前兩人無視危險在此溫存,正舉着唐刀一步步逼近,要趁機殺了兩人。曹元讓朝他們使個眼色,衆士兵停住不前。

李文秀明白陳玉成的想法,道:“那你小心,這人武功奇高,方智仁也打不過他。”又一想道:“哎呀,不好,你現在內力耗盡了不是?”陳玉成道:“不用擔心,金關玉鎖十二功恢復內力極快。我功力已經恢復七八成了。”曹元讓看着兩人,心中念頭急轉:“聽他倆的口氣,這陳玉成也是靈臺方寸門下極其重要的人物。嘿嘿,今天合該我曹元讓立大功啊。”這時李文秀站起身來,轉身朝着一衆靈臺方寸門下的囚徒走去。曹元讓急忙喝道:“站住!今天你倆誰都走不了!”言罷,刃牙雙刺一擺,朝着李文秀殺去。

李文秀絲毫不顧身後曹元讓的進攻,卻是陳玉成突然俯下身,清風匕首直刺曹元讓膝蓋。那裡正是曹元讓這一招的破綻所在,曹元讓猝不及防,只得收手,哇哇大叫着跳開。李文秀乘機朝着方智仁等人掠去。曹元讓此刻可不敢再低估陳玉成了,上下打量着他。陳玉成道:“進招吧,你領兵攻打我們靈臺方寸門,刀宗山下一會的恩情就此了斷。”曹元讓冷笑一聲,雙刺在手中一轉,一左一右朝着陳玉成打去。

須知曹元讓少年時遊歷四方,遇到名師,指點學成刃牙雙刺回來,本是武林中的一等高手。又偶然得到東晉神仙葛**下的《抱朴子》一書,從中看到了守一、行氣、導引之術,依法而練,竟然練成了一等一的內功。再將內力與刃牙雙刺招式結合,縱橫天下,當真少有人能擋,憑藉這一身功夫,被玄宗御封爲侍衛。此刻知道陳玉成是勁敵,因此一上手就出了全力。但是陳玉成自練有金關玉鎖十二功跟一花一世界招式以來,日加思索,又在塔內得到趙勝等人的磨練,此刻功夫也已經不低。舉着清風匕首見招拆招,轉眼間跟曹元讓拆了數十招。

李文秀擺脫了曹元讓的糾纏,掠到方智仁等人身邊,立刻就有十幾個士兵衝過來攔她,可這些小腳色又怎麼能擋得住李文秀的清風匕首?李文秀首先把刺花宗弟子的一衆士兵刺死,接着清風匕首劃過,鐵鏈手銬紛紛斷開。方家父子跟雲澤沒料到李文秀還會不計木橋上的仇來救自己,不免心中有愧,低下了頭。

李文秀走到蘇小小身邊,剛要動手,突然聽得腦後一聲怒喝,情知不妙,一把把蘇小小推開,同時自己往旁邊一躲,果然一柄長槍從後面射過來,直插入地中。李文秀回頭一看,卻是那穿着短袖僧袍的巴登益西站在眼前,喝道:“還想救人?看我取你性命!”方一喊道:“李姑娘快走吧,這人功力深厚,一般刀劍傷不了他!”

眼看救人在即,李文秀哪能逃跑?清風匕首一轉,接了巴登益西的招式。原來杜仲靈三個師兄弟跟兩個侍衛相鬥,一來這兩人都是絕頂高手,二來趙勝軟鞭已斷,內力也已經在跟陳玉成打時耗盡。三人對戰另兩人,還是不敵。巴登益西練的是吐蕃密功拙火定,身體各方面機能比一般武林高手還要高出許多。李文秀救人之際他心有所感,回頭一望,正看到李文秀救花宗弟子,心裡大驚,知道一旦被李文秀把人救出,那大大不利於己方。因此舍下井上嶽,回身去阻截李文秀。

那拙火定實在是一門不世的奇功,功法效力猶在易筋經、洗髓經、金關玉鎖十二功之上,練成之後成佛入道也無不可。只是一向功夫的效果往往跟練的難度成正比。那拙火定的練法比金關玉鎖十二功等還要困難十倍,而且又是吐蕃密宗的不傳之秘。巴登益西本是吐蕃人士,少年時有緣跟一吐蕃高僧學此神功,他天分奇佳,進展極快,一共八層的功夫很輕易練到第三層,那時候他只有二十歲。可是這巴登益西卻有一項嗜好,就是喜好收集各種神兵利器,那高僧從此中看出巴登益西內心的陰暗面,恐終爲禍端,便不再傳他功夫,將他驅逐出師門。巴登益西心有不甘,冒着走火入魔,全身殘廢的危險,又自己苦練五年,險險頓悟第四層功夫並練成,這才東入大唐,效力於朝廷。

饒是巴登益西只練成了四層,也已經是全身硬如鐵,寒暑不能侵,身子軟如蛇,凌空似飛羽了。此時他跟李文秀打在一起,對李文秀左手的槍頭根本毫不畏懼,伸手去抓,對那槍頭的攻擊如不見。唯有對那清風匕首還存着畏懼之心。他功夫比曹元讓只高不低,全力施展,李文秀便是不敵。花宗弟子眼看如此都紛紛上來助陣,卻被跟着巴登益西一起過來的一隊士兵擋住了。方一情急之下舉起手上鐵鏈去套巴登益西的頭,巴登益西以一個極其古怪的姿勢躲過,同時拍出一掌,方一被打的吐血飛出去,方智仁連忙上去接住。

此時天一塔前棍宗弟子已經傷亡了近三分之一了,朝廷士兵依舊如潮水一般,一波又一波涌去。棍宗弟子三五個一羣背靠背爲戰,孫元生眼看此景,知道再指揮也是無用,跳下高臺,闖到唐嬌身前跟她並肩作戰。

曹元讓跳出圈子,掃視一眼場上,哈哈大笑道:“今天就是你們靈臺方寸門覆滅的日子,現在投降也晚了!”陳玉成眼看場上棍宗弟子都殺紅了眼,杜仲靈師兄弟們苦苦支撐,朝廷士兵卻可以憑着人多打車輪戰,心中焦急。又看到巴登益西攔住了李文秀,心中一決斷,右手匕首直刺曹元讓小腹。曹元讓一見之下,心頭暗喜:“這小子中我計了!我有一招是專門在小腹受到攻擊時候反敗爲勝的!”心裡想着,腰身一翻,躲開匕首,刃牙雙刺便要朝着陳玉成肩頭砍下。曹元讓這一招憑着從抱朴子中學來的招式,以絕對不可能的方式反擊,當年縱橫天下殺死無數好漢,此刻拿來又用在陳玉成身上。曹元讓正用的高興,突然聽到什麼東西破空的聲音,立刻聯想到當時自己殺李文秀時雙刺受阻的現象,這些在腦中電光火石般地一閃,心道:“不好!”急往後仰,同時感到額頭跟雙肩一陣疼痛,手臂難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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