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六、三會海口林萱萱巧言脫困(2)

張峰笑着領着韓大王二往外走去,還不忘回頭看林萱萱一眼。林萱萱呼出一口氣,用手當扇子扇着自己,其實天並不熱,她快速思索後做這個動作已經成了習慣。就在這時,突然從門口處跑進一人,邊跑邊喊:“玉成哥,姐姐,我終於學到功夫了!”衆人看時,正是林式之,只見他身上滿是灰塵,還好今天沒有被人打流血,只是頭上腫起了個大包,不只是在哪裡撞的。林式之從門口跑進來,迎面看到韓大一羣人呆了呆,接着擡頭看到姐姐站在門口,爹爹還是坐在青石板上抽旱菸,陳玉成則跟另一個漂亮的女子站在遠處,林式之看那女子落落大方的氣質,不禁多看了兩眼。林式之道:“我終於學到功夫了!可以行俠仗義了!”林萱萱還沒來得及說話,林式之突然把身上書包往地上一扔,回身去攔住韓大一行人道:“不要走!昨天在市集上,你們是不是吃了飯沒給錢!”

在場所有人臉上變色。林萱萱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林父手一抖,煙桿掉在地上,陳玉成把手裡的東西一扔就要上前去攔林式之。韓大方纔雖然被林萱萱搶白一頓,卻沒有觸及到底線,只是感到羞愧離開,並沒有氣急敗壞。林式之這句話分明是挑釁他,說他是流氓無賴,韓大當時就火冒三丈,罵道:“滾一邊去!”說罷伸手去撥林式之。出乎所有人意料之外,林式之卻擺了個架子,手一擺擋開韓大的手,接着跨步上前,右腿一抵韓大的膝蓋,韓大防不過,撲地被打的跪在地上。

林式之退後一步道:“看到了沒有,以後你再敢仗勢欺人,我還要教訓你!”林萱萱急忙喊道:“式之你不要動手,快給人家賠不是!”林父也趕緊跑到韓大跟前道:“韓哥,小孩不懂事,你不要見怪!”韓大喝道:“不懂事?我要等他懂事了,這三會海口還有我混飯的地方嗎!給我上!”說着一揮手,帶來的人一擁而上,把林式之圍在中間。

李文秀道:“那小孩使的是天罡拳,不知道是跟街上哪個拳師學來的。”原來唐朝時候國力強盛,對外戰爭頻繁,加上武則天創立武舉,國民無不習武,天罡拳就是流行於隋唐時期的一種拳法。陳玉成點點頭,走上前幾步,卻又停住了。李文秀心直往下沉,暗道:“如果以前你遇到這種事,恐怕早就忍不住出手幫他們了。”

林父慌忙攔住韓大道:“韓哥,韓哥,你不要跟他見識,不要跟他見識!”林萱萱跑到張峰面前搖他胳膊道:“幫幫忙吧,幫幫忙吧。”張峰無奈道:“萱萱你不要怪我,這些人我都不熟,不聽我指揮的!”韓大一把把林父推出去,喝道:“打!”韓大一聲令下,衆地痞一起動手,朝着林式之打去。而林式之擺好了架勢,靠近身子的幾個人竟然都被他打倒在地。韓大見狀更加憤怒,拉開衆人自己朝着林式之打去。林式之看到韓大凶神惡煞的樣子立刻就被嚇住了,還不了招,被韓大踹倒,衆地痞上前按住林式之一陣亂打。林父跟林萱萱苦苦拉扯衆人,卻被人推開。

陳玉成嘆了口氣,大步走上去道:“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李文秀心裡一陣痠痛:“這樣纔像是靈臺方寸門的人啊,你爲什麼到現在纔出手?”李文秀看時,卻發現陳玉成走過去推搡衆地痞,衆地痞絲毫不把他放在眼裡。陳玉成一把把林式之拖過來護在身子底下。衆地痞打不到林式之,恨的牙癢癢,喝道:“老子最恨管閒事的人,你這是找打!”說完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對着陳玉成一陣亂踹。陳玉成只是抱住頭,卻並不還手。李文秀心情失落到極點,翻出清風匕首,走上前兩步。瞧瞧陳玉成,卻咬咬牙又站住了,收起匕首,站在一旁看着陳玉成捱打。

好不容易,衆地痞打夠了,韓大罵罵咧咧好一會,這才離去。張峰趕緊湊過來道:“萱萱,我幫你去叫大夫啊。”林萱萱道:“不用了,我們有藥,你回去吧。”張峰緊張道:“萱萱,你不會生氣吧?”林萱萱皺眉道:“哎呀,你快走吧,我們自己能處理!”張峰不敢頂撞,趕緊回過身去追韓大一行人。

看着衆地痞都離開了,林父恢復了一臉愁苦的模樣,繼續回到青石板上抽旱菸,好像方纔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林萱萱扶起陳玉成,關切道:“你沒事吧?”邊說着邊往旁邊瞧瞧李文秀,心裡對李文秀見到陳玉成被打不幫忙的情景感到氣憤。陳玉成拍拍身上的土道:“我沒事。”說完起身回到李文秀身邊。李文秀擦擦眼角,轉過臉去不看他。林萱萱則一把把林式之從地上拽起來道:“該!被人家打了吧,要是別人打的狠啊,你早就沒命了!”

林式之被打的嘴角都流出了血,卻嘴硬道:“沒命就沒命,男子漢看到不平的事情就要管,如果世人都這樣欺軟怕硬,這個世界哪裡還有公平正義存在?”林萱萱還沒來得及搭腔說話,林父突然大喝一聲道:“公平正義!那我就告訴你,這個世界上沒有公平正義!”

林父突如其來的一聲暴喝把院子裡的四個人都嚇住了。陳玉成跟李文秀驚訝地瞧着林父,林萱萱跟林式之則嚇的心驚膽戰,手足顫抖。林父手持煙桿站起來朝着林式之喝道:“你行俠了,你仗義了,當時你是開心了,滿足了。可是你又沒有想想以後?你把他們打一頓,他們以後能不記仇?”

林式之委屈道:“那就再把他們打怕了爲止嘛。”林父喝道:“那你還是行俠仗義嗎,靠着武力壓迫別人,你跟他們這些地痞無賴有何區別?就算你把他們打怕了,他們難道就真的怕你這個孩子了?以後你如果有什麼把柄落在他們手裡,他們還不往死裡整你!”林式之年紀尚小,怎麼能夠想的這麼深遠,對於林父說的這些話根本就理解不了,口中還是不服氣道:“那就任由他們胡作非爲嗎?”

林父道:“胡作非爲?誰胡作非爲了?這就叫生活!韓大那些人只不過是白吃白喝,又沒有逼良爲娼,搶劫民財,做一些傷天害理的事。這也叫胡作爲非?他們也不白吃,去年村裡遭了水災,要不是他們在別的村子糾結些地痞來村裡幫忙,咱們能這麼容易扛過去嗎?”

林式之這時候聽林父的話,心裡也信了幾分。只是想想韓大這些人白吃白喝的確不對,自己行俠仗義又有什麼錯?心裡氣憤憤的,眼裡流下淚來。

李文秀忍不住道:“可是,林伯父,世間畢竟也有很多壞人,有很多好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中。這不合理,就一定要有人去救他們啊!”林父看了一眼李文秀,慢慢走回青石板上,磕了磕煙桿,重新點燃,煙桿頭一明一滅,道:“你說得對,但是人生在世總共就幾十年的時間,我們衣食尚且不保,自己家人的生活尚且不能安定下來,有哪裡有什麼心情能力去管別人?李姑娘,我們跟你,不是一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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