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氏又哭又鬧,酈蕪蘅的臉漸漸冷了下來,酈滄山鑽進馬車,見韓氏這樣,臉色也很不好,“娘,你哭,你哭,你知道歐陽世家的地位嗎?人家現在皇宮中有一位娘娘,歐陽家的男人更是將軍,除了皇親,他們是貴胄,人家動動手指頭,碾死我們就跟碾死一隻螞蟻一樣,你成天鬧什麼啊?”
韓氏馬上就不哭了,原本要落下來的眼淚也還掛在睫毛上,“啊?”
“啊什麼啊?你以爲我們不想讓你來神都嗎?你自己看看,走錯路你都能找到權貴,在這裡,隨便拉一個人,人家都是好幾品的官兒,我們呢,我們是什麼?你以爲我們多了不起是不是啊?你要來,我現在只有一句話,那就是你最好收起你的脾氣,在這裡,不是誰都跟我們一樣,任你罵,任你打,你要是想早點下去陪爹,我們也不攔着你!”
這估計是酈滄山有史以來說的最嚴重的話了,如果不是來了神都,如果不是韓氏依舊陋習不改,他肯定不會這麼說。
酈滄山在神都呆了這麼長時間,神都最有名的四大世家,他怎麼會不清楚?
韓氏被嚇到了,咬着嘴脣,心虛反駁道:“我,我就這麼……說了說,我,我也沒有……再說了,我孫子不是舉人嗎?”
在韓氏的腦袋裡,舉人啊,那就是很了不起的人了,因爲酈修遠,什麼鎮長啊什麼的,都去恭維她,估計是被恭維的人多了,使得她整個人飄啊飄,搞不清楚東南西北。
“舉人?”酈蕪蘅輕哼一聲,“奶奶,來了神都,你只要知道,這裡隨便抓一把都是進士就可以,舉人,舉人能幹什麼?你看到沒有,路邊,給人算命的,鋪子裡給人記賬的賬房先生。”
韓氏震驚了,被嚇到了,她嘴脣都哆嗦得很,徹底不說話了。
要是酈修遠在這裡聽到酈蕪蘅的話,要被氣死了,什麼時候,舉人跑去路邊算命了?
馬車駛進巷子,將馬車停好,酈恆安先下車,然後是酈滄山,酈蕪蘅,最後纔是韓氏。
韓氏早就沒了先前的激情,她生怕自己在這裡住着,要不了多久就沒命了。
關氏還不知道韓氏來了,酈蕪蘅最先打開門,酈恆安牽着馬,從後門進去,將馬車停好,酈滄山帶着韓氏,進了屋子。
屋子不大不小,和他們在梅花村的院子差不多,韓氏左看看右看看,儘管沒了那麼多激情,但對於這棟自己即將入住的房子,她還是抱着很大期望。
都睡希望多大,失望就會多大,韓氏很失望,原本想象中的大豪宅沒了,只有一個小小的院子。
關氏匆匆忙忙的跑出來,當她看到韓氏,整個人都懵了,她的肚子四個多月了,能清楚的看到她隆起的肚子。
面對關氏突然間跑出來,韓氏也愣住了,關氏原本歡喜的臉上此刻也一臉冰冷,酈滄山站在那裡,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他乾笑了幾聲,就走到關氏面前,伸手想要扶着她,關氏一扭身,躲開了,酈滄山也不氣餒,繼續去扶關氏的手,關氏一點好臉色也不給他。
酈滄山急忙解釋:“媳婦兒,是這樣的,滄海這個混球,回去之後,竟然跟着他媳婦兒回了媳婦兒孃家,把娘一個人丟在家裡,娘正好又生病了,我考慮再山,還是決定把娘帶來,滄海不管,我總不能也不管吧?”
酈滄山這邊還想着跟關氏解釋,韓氏看到關氏的肚子,臉上既不是驚喜也不是高興,她很震驚,可震驚之餘,滿臉怪異的表情。
“滄山,你,你媳婦兒又懷上了?”韓氏指着關氏的肚子,乾笑幾聲:“這都什麼歲數了,居然還懷上了,真是,真是……呵呵……”
指着關氏的肚子說話,酈蕪蘅對韓氏這一點極其不喜,她不鹹不淡的上前扶着關氏的手,“奶奶這話說得真奇怪,我娘是個女人,懷孕不是很正常嗎?要不然我們兄妹從哪裡來的?”
韓氏抽了抽嘴角,“我,我這不是……這都一把年紀了,還生孩子啊?我只是覺得,只是覺得……”
韓氏一時詞窮,竟然找不到詞兒來形容,正巧這時侍候關氏的兩個丫鬟一前一後上來了,看到韓氏了酈滄山,先是叫了一聲老爺,很自然站在關氏身後,酈蕪蘅扶着關氏,“娘,有什麼,我們等會兒再說,你可不能餓着我弟弟。月荷,你去問問廚房,是不是可以開飯了!”
韓氏震驚的還不止這一點點,她一開始以爲這地方小,現在她才知道,這地方小歸小,竟然還有丫鬟,不止一個,看關氏這身派頭,儼然就是一大戶人家的當家主母啊。
韓氏心裡酸溜溜的,原本這一切都應該是着急享受的纔對,爲什麼關氏卻享受了?
關氏淡淡的“恩”了一聲,其實她心裡都清楚,依照酈滄山的性格,韓氏真的要是過不下去了,難道他會眼睜睜的看着嗎?不管韓氏多麼可惡,但都是他的親孃,而自己,不正是因爲這樣纔看上他的嗎?
這些道理關氏自己明白,不過因爲懷孕的原因,導致她的脾氣有點壞,所以,酈蕪蘅扶着她去吃飯,關氏纔會答應。
吃飯的時候,韓氏也震驚了,兩個丫鬟一左一右,酈蕪蘅身邊也跟着一個小彩,另外兩個丫鬟在廚房,和兩個婆子一起吃飯,關氏不用說一句話,她喜歡吃什麼,只需要看上一眼,馬上就有人給她夾過來。
不僅如此,酈滄山、酈蕪蘅等人,都把關氏當成是寶,韓氏初來乍到,除了酈滄山之外,都沒人爲她夾菜,而關氏呢,幾個孩子不說,還有男人,還有丫鬟,韓氏心裡的酸水都快氾濫了。
“不就是懷個孩子嗎?搞得這麼嬌氣做什麼?”
關氏一聽又不樂意了,酈蕪蘅很無奈,對關氏搖搖頭,“娘,姐姐呢?”
酈蕪萍現在住在他們家,這會兒該吃飯了,酈蕪萍也沒看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