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撒扎姆王和嘉琳娜分開之後,北宸一路沈默著往回去的路上走著。
由於是在公共場合碰面,所以撒扎姆王並沒有多說什麼,只是承諾用可觀的代價來換取巫女的“選擇”,他甚至說了必要的話用領土來換也沒問題。
這無疑是很有誘惑力的交換條件,但北宸卻不知道巫女對“選定之人”的標準是什麼,也不清楚怎樣纔是被選中,所以一時間,她沒有答應也沒有拒絕,只是約定了一個再次碰面的時間──她得回去和笑罌商量一下。
“你打算怎麼辦?”
見她不說話,西風在一邊輕聲開口了。
“沒有想到撒扎姆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選定之人’的席位……是可以買的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願不願意賣是你的問題吧。”
“我也不知道啊。”北宸無奈地搖搖頭,“‘選定’的標準是赤月定的還是我定的,都是一個未知數呢。”
“那就不要去思考這些無用的東西了,先去問問笑罌的意見吧。撒扎姆王那個人身上戾氣太重,值不值得做交易還不知道呢。”
“嗯。”
北宸點點頭,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向宿舍的方向走去,然而沒過多久,她的步子又漸漸放慢了。
前方的街道聚集了一大堆人,像是在看熱鬧,有不少拉提亞王國騎士打扮的靈武司在跑來跑去,人羣發出了低低的喧鬧聲指指點點,散出了陣陣不安的氣息。
不好的預感立即涌了上來──前面好像就是參賽者的集中宿舍吧?!
“讓一讓,對不起,請讓一讓──”
北宸撥開人羣往前走去,而等她看清楚人羣圍著的是什麼的時候,她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阿特──嗚嗚嗚!”
她想要呼喚阿特拉斯的名字,卻被身後的西風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人羣正中,有一大羣騎士正把一個人五花大綁起來,全身上下安了十幾個鐵鐐,而不遠處,霞血手中拿著一把奢華到刺眼的光子長劍,透明的劍刃上,滴滴答答地流著藍紫色的妖血──
阿特拉斯──被抓起來了!
霞血在人羣的議論聲中甩了一下長劍,劍刃發出了厚重的光子蜂鳴聲,將藍色的血液甩在地上,四個騎士將一身是血的阿特拉斯挾制住,旁邊還層層疊疊圍著六個,阿特拉斯的眼睛還睜著,但似乎已經沒了焦距,看樣子是昏過去了。
人羣顯然是很少近距離看到人形附身月使,帶著新鮮又驚恐的惡念竊竊私語著,還有人在壓低聲音抱怨霞血爲什麼不當場處決掉他──霞血顯然是聽見了,但他只是不在意地笑笑,吩咐騎士們將阿特拉斯帶走,然後就遣散了人羣,和隊伍一起揚長而去,只是走的時候,似笑非笑地向北宸的方向看了一眼。
北宸急壞了,立即邁開步子想追,但卻被西風一把拉住。
『你瘋了,你想和這麼多百姓和皇室軍隊硬碰?!』
心靈溝通頻道中,西風沈聲安撫北宸,但後者顯然不是很聽得進去,顯然是因爲事情太過突然有些大亂陣腳了,拼命地想要掙脫西風。
西風一邊用力拉住北宸,一邊腦中警鈴大作:這也太巧了吧?他們一出門,霞血就帶人找上門?而且亞加德不是也在──對了,亞加德?!
『冷靜點,向北宸!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亞加德!』
被西風一吼,北宸一個激靈,稍稍回神,然後邁開步子向宿舍樓跑去──然後沒跑幾步她就停下在原地捂著嘴,無聲地尖叫起來。
──宿舍樓,有一半被轟成了廢墟,而在這一地狼藉的邊緣地帶,亞加德渾身是血靠著一截斷掉的廊柱坐著,手中緊緊握著破損嚴重的白色長柄斧,頭低著,額角的血液不停地滴在衣角,不知道是昏還是醒。
“亞加德!?”
北宸衝過去,在他身邊蹲下來,然後有些吃力地將他魁梧的肩膀移到自己懷中,一連拿出了十塊大回復靈晶,先後捏破。
“還好吧?!還醒著嗎?!”
“北宸……小姐。”
亞加德費力地擡眼,一臉內疚。
“抱歉……赤月裝甲的冷卻時間還沒有過……我普通狀態,打不贏霞血……阿特拉斯他……”
他一邊狠狠握著拳自責地低語,每說一個字,口中就有鮮血溢了出來。
“先別說話了,你傷得很重!”
“……不,我必須說。”騎士一臉堅決地看著北宸,“笑罌和凌霜也受了重傷,迦法神團趁亂帶走了他們,辜銀嶽和雙子去追他們了。……迦法神團出現的時機太巧,我懷疑他們暗地裡和拉提亞皇室……有所牽連。”
“黑禍和素劫他們也?!他們爲什麼不通過心靈溝通頻道叫我?!”
“對方拿笑罌和凌霜作人質,他們不敢亂來……而且當時霞血在場,要是您趕回來的話,那一切就……”
“我明白了。”
北宸狠狠地咬咬牙,和西風一起扶起了亞加德:
“能走嗎?”
“可以,北宸。”
“好,我們去赫陽國使館找魯伊和雷狄斯。”
“我可以自己去,回覆靈晶已經開始生效了,北宸小姐,我現在不能留在您附近,會成爲您的累贅的,但您得儘快和雙子取得聯絡,他們身上的傷也不輕,而迦法神團明顯是想要置我們於死地,晚了就來不及了。”
“那麼亞加德你去赫陽使館搬救兵,這共振靈晶你拿著,我會在適當的時候聯絡你。”
西風說著丟給亞加德一塊紅色的靈晶。
“我明白,踏夜鐵騎的精銳前鋒營也會在一提爾(小時)之內趕到,無論發生什麼事,我會整頓完傷勢帶著援軍回到您身邊,請您堅持一提爾!”
亞加德收到靈晶用力點頭,然後拿長柄斧撐地,看上去有些吃力地大步離開,向著赫陽使館走去。
留下來的北宸和西風互相看了一眼,打開了心靈溝通頻道。
『黑禍,素劫,聽到了沒有?你們現在在哪?!』
沈默了一分鍾,就當北宸和西風以爲對方不在聯絡範圍內的時候,突然傳來了黑禍帶著嘶啞的痛苦的聲音。
『北宸嗎?……別管我們,千萬別過來!』
『黑禍?!到底怎麼了?我召喚你們!?』
『別召喚──他們說了,我們一離開,笑罌和凌霜就得死──!』素劫也喘著氣說話了,『北宸,聽好,千萬別中計!!無論是誰來引你過來都別聽,快點帶著亞加德離開這裡,去找魯伊──』
『怎麼可能啊!』
茲────
就在這時,心靈溝通頻道突然傳來了刺耳的噪音,像是有什麼干擾了他們之間的交流,噪音刺得人頭腦發脹,於是北宸只得面無血色地關掉了心靈溝通頻道。
“北宸,那裡!!”
突然,西風按著北宸的肩膀一指前方──那邊有條昏暗的小巷,而拉翰站在其間的陰影中,對兩人挑釁地一笑,然後轉身跑了──顯然是想引他們過去。
“追嗎?或許是圈套。”
“就算是圈套也不得不追吧,他們有人質啊,我們儘量拖延時間,撐過一小時或許就能逆轉局勢了!”
“好,那我們先後行動,你追上吸引他們視線,我後一步到,找地方逐一狙擊,有生命危險就召喚我。”
“嗯!!”
簡短地佈置了戰術,北宸拔腿竄進了小巷,剛好看見拉翰的衣角在巷子的另一端出口向右飄去。
“──”
她深吸一口氣,追了過去。
西風估計得沒錯,拉翰就是在替他們引路,速度不緊不慢在首都城內七拐八彎,最後一直拐到了郊區,然後他竟然走到了一片墓地,在其中一個墓碑後面撥弄了一會,從地面上出現的一個暗道入口中跳了進去。
北宸在暗道附近猶豫了幾秒──在地面之下的話,西風的狙擊優勢就完全沒有了。
但事情至此,她也沒辦法後退了,她現在身邊沒有戰器,即使召喚西風,也不一定能擺平速度型近戰的拉翰,更何況這裡已經靠近對方的大本營。
她從西風的儲物空間內拿出了五枚十級靈晶火龍捏在手中,跳了進去。
“真是好膽量,身上沒有戰器也敢進來,看樣子你真的很重視他們呢。”
拉翰的鬼眼在這陰暗還帶點奇怪臭味的地道中顯得尤爲可怕,他站在地道的另一端皮笑肉不笑地看著北宸,然後對她招招手。
“既然你這麼配合,我也不會亂來,僱主可交代了要把你好好地帶過去呢。”
他說著,掂了掂手中的東西──北宸一愣,然後幾乎氣得咬碎一口銀牙。
雖然光線很暗,但是她還是看清楚了那是什麼,因爲造型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向影的劍形態。
“把向影還給我!!”
北宸向前一步,而拉翰則立即警覺地後退一步。
“別急別急,我可沒動他,他好好地呢,你乖乖聽話,我的僱主自然會把他還給你──大概吧。”
“那就別廢話了,帶路!!”
“是是是,真可怕,簡直是小母老虎嘛。”
拉翰語氣輕浮地聳聳肩,手裡掂著向影的劍身向著走道盡頭的黑暗中走去。
在黑暗中跋涉了約摸十分鍾,前方終於迎來了亮光──竟然是一個石質的大廣間,石頭的質地有些奇怪和眼熟,像是教堂一樣的結構,可是沒有用來禮拜的排椅,天頂是玻璃做的,上面有彩繪玻璃,地面上的光線透過玻璃變成各種色彩的光線照了下來。
空氣中瀰漫著濃烈的戰器的血腥味,北宸一踏進廣間,首先發現的是滿地的鮮血。
黑禍和素劫變回了破爛的鉤爪躺在金色的血泊中,旁邊是一塊巨大的災皇的白色晶體,似乎在貪婪著吸收他們的星靈力,笑罌被兩個黑袍人架住雙臂,衣裝凌亂披頭散髮,那張絕美的臉現在卻被劃開了無數道猙獰的口子,幾乎是露出了下面的帶著金屬光澤的骨骼,滿臉花花綠綠,連五官都有些難以辨認了,而凌霜則是被人揪著頭髮半跪在地,從腹部開始,衣服幾乎被染成了金色,似乎是被什麼狠狠捅了一下。
眼前的慘狀太過悽慘,北宸感覺心口被什麼重重地錘了一下,然後她反倒出奇地冷靜了下來。
不能亂陣腳,把敵人穩下來,否則大家就──!
她無聲地環視四周。
拉翰在她前面,手裡拿著向影,廣間正中,那個和她有著不共戴天之仇的霍特正陰惻惻地笑著,他旁邊是兩個沒見過的戰器,一個一身黑,一個一身白嗎,如果沒猜錯的話,可能就是那兩柄法杖。
然後還有一個金眼的星脈種──等等。
這個星脈種,她好像在哪裡見過。北宸面無表情,但腦中開始飛快地搜索──然後她抽了一口氣,後退了一步。
是在蘇末的宴會上!!那個蘇末本想送給她當禮物的星脈種──魔裝巨劍,逸之!!
先是拉提亞,然後是蘇末?!這迦法神團爲什麼會有這種能耐和兩股這麼大的勢力攪合在一起?!
“呵呵呵呵呵呵,真是不錯的表情呢,婭修小姐……或者該叫你……向北宸小姐?”
形同朽木的老人露出了讓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連著三次栽在我的手中的感覺怎樣?你不是一直在叫囂著要打倒迦法神團的嗎?”
“──”
北宸無法反駁,只是雙眼幾乎要噴出火似的,狠狠盯著走到她跟前的老人,然後,她在對方伸手想要掐她脖子的時候,閃電般地一矮身子,然後一個欺身、雙臂一曲用力箍住對方的脖子,繞到了他的身後!
“不要以爲只有你會用人質這招!也別以爲我沒有戰器就是砧板上的魚肉了!”
北宸挾持住霍特,聲音冰涼而又陰沈,她的另一隻手高舉起五塊靈晶火龍,對準了前方另外幾個敵人。
顯然沒想到北宸會這麼乾脆果斷地進行反擊,另外幾人都愣住了。
“放開他們!!”她狠狠盯著挾持笑罌和凌霜的黑袍人,“快點!”
黑袍人互相看了幾眼,再看看霍特,見老人神色有些緊張地點頭,於是就鬆開手,重傷不省人事的笑罌和凌霜立即滑落在地。
“把那塊白色的晶體從鉤爪旁邊拿開!”
北宸繼續厲喝著吩咐,這次那個魔裝巨劍逸之動了,走過去踢開了那個巨大的白色靈晶,黑禍和素劫的星靈力總算開始慢慢回漲了。
“把向影拿過來,放在我前面的地上!”
拉翰沈默了一小會,然後輕嘆一聲搖搖頭,走到北宸跟前,放下了向影。
“替傷者倒上星靈礦溶液!”
幾個黑袍人猶猶豫豫地上前,替雙子和笑罌、凌霜倒上了星靈礦溶液──但顯然,這些量不夠他們回覆到最佳狀態。
但至少保住了他們的性命,不會惡化下去──
北宸強壓下了心中的緊張,繼續高喝:
“現在開始誰都不準動,誰動我就擰斷這老頭的脖子!”
接下來要做的,就是拖延時間,只要能撐過一小時,等亞加德趕到這裡,那大家就能獲救了!
北宸一邊惡狠狠地繃起全身的神經,盯著室內所有的敵人,一邊內心卻開始悄悄打起鼓來。
奇怪,西風怎麼還沒開始展開行動?辜銀嶽不是也帶著朧雲和那羅迦追過來了嗎?他們人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霍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似乎被北宸掐得有些缺氧了,而對面的幾個敵人也有著想要伺機扳回局面的意思,雖然沒動但殺氣四溢,所以北宸連半秒都不敢鬆懈,纔過去十分鍾,高度的精神壓力幾乎壓得她全身輕輕顫慄起來。
“……嗚……”
就在這時,凌霜慢慢從地上爬了起來。他大概是傷得比較輕的一個,現在正捂著腹部,有些不明狀況地四顧。
“凌霜!”北宸喜出望外地叫了一聲,“醒了就好!快到我這邊來!!”
聽到北宸的聲音,凌霜似乎立即清醒了幾分,然後神色嚴肅起來,邁著吃力的步子緊盯著周圍的敵人,挪向北宸。
“姐,你怎麼過來了?!”他一邊走到北宸身邊,一邊打量著她,“沒受傷,還好……西風呢?”
“西風埋伏在別的地方,應該馬上會過來的!”
她嘴上這麼說著,但心裡卻越來越不安了。剛纔用心靈溝通頻道叫了西風幾聲,根本沒有迴應,現在這麼說,只是在敵人面前虛張聲勢罷了。
“那就好。”凌霜點點頭,“我可以做什麼?”
“你幫我挾持這家夥”。
北宸看了一眼臉色死灰的霍特。
“我去把黑禍素劫還有笑罌接過來。”
“好。”
凌霜上前,在謹慎的交替動作中持續挾持動作,將霍特接手,而北宸則轉身走向黑禍和素劫倒著的地方。
變故,就在那一剎那發生了。
北宸停住了腳步──不是不想走,而是無法向前走,她被什麼,從後面牽制住了。
“誒。”
她發出了不可置信的輕呼,神情吶吶地低頭。
她的腹部,從後到前,竄出了一截冰藍色的槍尖。鮮紅的血液,正滴滴答答從尖端滑落。
怎麼回事?她被攻擊了?被後面?但是後面只有──
這槍尖又是怎麼回事?這不是……這不是……
這不是凌霜的槍尖嗎?
彷彿連痛覺都被抽離似的,北宸神情呆滯地轉頭看去,然後,她看見了凌霜腳踩著向影的劍身,腳邊躺著霍特扭曲的屍體,對著她,露出了毫無溫度的妖媚笑容。
他的右手,握著長長的冰藍色槍柄,而這冰藍色,一直延伸到了北宸的體內。
“凌、霜……”
思考,變得遲緩了,她緩緩瞪大雙眼,喃喃地念了一聲少年的名字,而隨著這一聲呼喚,冰色短髮的少年臉上的微笑變得愈發冰冷,他狠狠地把槍抽出了北宸的體內,巨大的疼痛刺得北宸幾乎休克,北宸悲鳴了一聲,趔趄了一步,但她沒有倒下──像是不甘心似的,她定定地盯著凌霜,似乎是想要一個答案。
“哈,還沒明白過來嗎?”
凌霜歪著頭,上前了一步,動作輕柔地拿手撫上了北宸的臉頰。
“‘迦法神團’……早就滅亡了,你一直當做假想敵的霍特,早就死了,正真和你作對的人,是我的人啊。你不是覺得我們很弱嗎?你有沒有想到蘇末是我們的盟友?有沒有想到霞血會出手?你以爲只有你們有能人?赤月騎士算什麼?還不是被打成了爛泥!?”
他猙獰地笑了起來,手放在北宸的肩上,輕輕一推,北宸本就勉勉強強才能站立,現在立即失去平衡向後坐倒在了地上,牽動了腹部的傷口,又是一陣鋪天蓋地的疼痛涌上,讓她雙眼黑了幾秒,但自始至終,她的雙眼,一直用力地盯著凌霜的方向。
“好了,蹩腳的戲演完了。”
凌霜語調輕鬆地對廣間內其餘敵人命令起來。
“閒雜人等退下吧,不是還有好幾個玩具等你們去玩嗎,比如叫做西風的,叫辜銀嶽的,叫朧雲的,叫那羅迦的──”
北宸的身軀,在聽到那幾個名字的時候猛地震了一下,她費力地想要爬起來,卻再次被凌霜一腳踢倒在地。
“墨耶,冉香,防衛和牽制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黑袍人一個接一個地退下,黑衣和白衣的戰器點點頭,從廣間的另一個出口離開。
“逸之,你去守著入口,負責監視外面的情況。”
“哼。”
金眼的星脈種也走了。大廳裡除了受傷倒地的黑禍、素劫、笑罌、北宸,意識不明的向影,站著的只剩下凌霜和拉翰。
“總算是要開始正餐了嗎。”
拉翰興奮地嘿嘿笑了幾聲,然後走到北宸身邊蹲下,對著她的腹部捏破了一個巨大的回覆靈晶。
“這可是超回覆靈晶,市價五十萬多瑞一顆呢,看,我們多大方,我看你也別反抗了,乖乖就犯或許會輕鬆很多哦。”
北宸腹部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起來,流出來的腸子收了回去,開了洞的皮膚慢慢收攏,但是她看也不看自己的傷,只是面無表情地盯著凌霜。
“爲什麼?”
“爲什麼?……你竟然好意思問爲什麼?”
凌霜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樣,語氣間盡是嘲諷。
“看樣子我沒必要和你解釋了呢。拉翰,按住她。”
“哦哦!”
鬼眼的傭兵語調興奮地拉住了北宸的雙手,把北宸仰面朝天拉倒在地,然後把她雙手固定在了北宸頭顱兩側。而凌霜則慢條斯理地蹲下,用一條腿壓住了北宸的雙腿,開始解北宸的衣釦。
北宸沒有血色的臉,變得更白了。
“凌霜──你!!”
“真是場不錯的好戲不是嗎,該到的觀衆都到齊了呢,你親愛的雙子鉤爪,你重要的美貌謀臣──嗯,現在不能說美貌了呢──還有向影,我還特地給他特等席了哦。”
他冷靜而又扭曲地笑著,看了一眼躺在不遠處的石磚上的向影。
“凌霜,放開我!!你知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她歇斯底里地掙扎起來,就算有鬼眼傭兵的壓制,但經過潘多拉之匣的強化的軀體也並沒有這麼無力,拉翰有些扛不住似的嘖了一聲,而凌霜則是胸有成竹地從衣兜裡拿出一個漂亮的瓶子,打開,放在北宸的鼻腔邊。
一陣濃郁的香氣襲來,而北宸的力氣就這麼被瞬間抽空了,同時,體內涌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衝動──可怕的衝動。
還想再聞,還想再聞一些,別把瓶子拿開!!
北宸被身體如此的叫囂給驚呆了,甚至在段時間內沒有注意到,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一件一件地離開了她的身體。
“這是什麼知道嗎?”
凌霜一邊將蓋好瓶蓋的瓶子收回儲物空間,一邊一把扯掉了北宸上身最後的遮蔽物──她的護胸。
“這個啊,名字叫做‘血曇花露’,是迦那之淚的解藥呢。”
“啊──”
北宸的喉嚨口,發出了嘶啞的單音。而凌霜的手,已經按在她白嫩而柔軟的胸部高峰上,輕輕揉捏起來。
“沒錯,不是正統的解藥哦,而是邪道的解藥。在亞加德給你喝下真正的解藥前,我已經給你喝了‘血曇花露’了。看,相比亞加德,我更緊張你吧?”
“我……喝了……它……?”
“對,沒錯,血曇花露是毒品哦,致幻的毒品,喝過之後就會上癮,亞加德說過吧?你現在是不是很想再喝啊?想喝、想喝、想喝、想喝得不得了吧?”
少年手上的動作粗暴起來,柔軟的雙峰幾乎被擠壓變形,疼痛讓北宸的神智清醒過來,暫時擺脫了血曇花露引發的──
她不想承認,但確實已經不知不覺烙印進身體內的,
──名爲毒癮的東西。
身體正在被人肆虐,敏感的地方因爲被挑逗而漸漸地燃起了溫度,但是北宸的心卻直直下落,一直墜入冰窟。
凌霜的手,已經遊移到了她的下身,修長的手指,正在兩腿間最私密的地方,滿懷惡意地撥弄著。
北宸本能地併攏雙腿,但是下一秒就被凌霜用蠻力將雙腿拉開了。
她驚恐地看見,少年下身的衣襬下,有什麼突了起來。
“住手!!不要過來!!放開我!!誰來──誰來──────!!!”
她再次哀號著猛烈掙扎,但是這掙扎對凌霜來說,卻成了助興般的插曲。
“叫啊,叫啊!!”
他哈哈大笑著解開了自己的衣帶,褪下了自己的褲子,在北宸害怕到幾乎扭曲的神色中,把那醜陋的物體,暴露在了空氣中。
“最好是叫醒你的黑禍,叫醒你的素劫,叫醒你心心念唸的向影,讓他們看看你現在難堪低賤又無助的樣子!!”
少年神色狂亂地拉開了北宸的雙腿,將自己下身對準她的隱蔽處,毫無前戲地就這麼用力挺了進去:
“叫啊!我親愛的姐──姐!!”
北宸疼得猛地向後一仰身子,後腦勺狠狠撞在了身後冰涼的石磚上,伴隨著這決定性的事實,她突然安靜了下來,而一邊按著她的拉翰,從她那黑色的瞳孔中,看見了如同深淵般的死寂。
鬼眼傭兵的手在撞見這一眼神的時候鬆了一秒,似乎有些不忍地咂了下嘴,但他馬上回神自己這是在爲僱主工作,然後重新加大了手上的力道。
“凌、霜。”
北宸用空洞的聲音,一字一字叫著伏在她上方的少年的名字。
“凌霜,從此以後,有我沒你──”
她大口喘著氣,雪白的軀體在彩繪玻璃折射的光芒下泛出漂亮的光澤,隨著她的呼吸一起一伏:
“有你──沒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