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川崎傲雪帶着血雀與大山椒鳥飛入火山口中,但循着七彩神光而下,已不見了衆奪寶的修真弟子。
只見火山洞壁之上,皆是燒得焦黑,融化了半邊的岩石。熱氣瀰漫,渾濁刺鼻。
三人是修真者,且是火鳥一族,倒也並未有多少懼怕,但御起功法護住身體,仍舊下墜而去。隨着愈墜愈深,其內溫度便跟着漸漸地上升了。
三衆下落有七八十丈,竟不見底,只見這通道黑黝黝地直通地底,也不知有多深。
金鷲道人刻意在火山口之上兜了有半柱香的時間,待得確認不死宗的三人去得遠了,才翻身小心翼翼地墮下。
他此舉一來是爲了與不死宗還有其他衆多門派的修真弟子拉開距離,以防受偷襲。
其靈力雖是深厚,功法高強,但若在這狹窄的通道內遭受埋伏,卻也不易對付;二來,這火山口中神光灼灼,無比絢麗,但是否真正寶物,還不得而知。且此刻忽然現身此處,實在有些蹊蹺。
是以他多了一層警惕,不急不緩,提起十分小心向內慢慢探索。
金鷲道人順着通道向下,不覺有二百餘丈,忽地見下方偌大一片空間,方圓有半里多,都佈滿無數洞窟,密密麻麻,直有千百餘個,如白蟻窩巢一般四通八達。
原來這洞中原本由岩石填實,而後受地底高溫融化侵蝕,便作這等容貌。
金鷲道人向放眼看去,但見神光耀眼,從這無數洞窟之中同時迸射而出,折射出萬道交織的七色光網。
而有許多又折射回那密密麻麻的洞窟之中,絢麗奪目,卻又如一團亂麻,讓人捉摸不透頭緒。到底這寶物埋藏在哪一個洞窟盡頭,更是不得而知。
彼時洞窟上方還漂浮着幾個其他仙宗的弟子,正犯猶豫,不知該進入哪個洞窟搜尋。見得金鷲道人飄下,認得出他是剛剛與不死宗幾人打鬥的老頭兒,恐怕他來尋晦氣,慌不擇路地胡亂鑽入洞穴之中。
金鷲道人卻不向其看過一眼,微微沉吟片刻,選了一個洞窟飄然沉入。
只見這洞穴皆是由金燦燦的花崗岩構成,洞中四通八達,萬千光束交織其中,如夢幻般唯美瑰麗。
金鷲道人緩步而行,有小半個時辰,才行了有二三裡。忽地聞洞內灼熱氣息中隱隱地夾雜着些許血腥,不由得皺了皺眉頭,手中現出鷹爪刀暗暗提防。
七拐八拐地又走過幾個通道,便見腳下有幾個死人,他一瞥之下,吃了一驚。
原來方纔他聞到血腥氣息時,並不感到驚訝。這山洞中原本進來了許多各派弟子,爲了奪寶自相殘殺再正常不過。
但此刻看來,只見這幾個橫死的弟子,血腥殘忍異常。
金鷲道人上前查看時,見其血跡未乾,顯然幾人受害不久。
只見一名女弟子腦袋滾在一邊,血流滿面,看不清原本容貌年歲。
她雙眼已被戳瞎,留下兩絲血淚。被鮮血染得赤紅的白衣之上,分明繡着一朵牡丹花。
又見地上躺的幾具屍體,也全是女子,服飾之上各繡有芍藥、百合、丁香等鮮花。
他大皺眉頭,暗暗地道:“這是哪門哪派作的陰毒之事,殺了人也就罷了,還醢屍剜心,戳瞎雙目,手段殘忍,實是聞所未聞。可憐這百花宗的幾個仙子竟如此喪身此處。”
正在此時,忽地聞一陣急促腳步聲傳來。不多時自前方甬道轉出一衆女子,有五六個人,皆面目清麗,着白色道袍。道袍胸口之上各繡有槐花、桂花、茉莉、傲梅、月季、山茶等鮮花,顯是與這幾個慘死之人是同一門派。
幾人見得這邊慘狀,不由得都大驚失色,痛哭大叫道:“牡丹師姐!百合師姐!丁香師姐!芍藥師姐!”
又向金鷲道人喝罵一聲:“你這妖道殘殺我幾位師姐!把命留下!”更不深究,各自御起銀白色仙劍攻來。
金鷲道人見她六人不分青紅皁白殺來,他心高氣傲,自不出言辯解,反手御起鷹爪刀迎上,與百花宗六位仙子鬥在一處。
傲梅仙子當先一劍刺來,金鷲道人將鷹爪刀在她劍尖勾了一下,把她劍勢往左一帶,正好“叮”地一下撞上茉莉仙子的仙劍。她二人各自被自家人拌了一下,攻勢頓阻。
月季仙子見得嬌喝一聲,揮劍劈向金鷲道人下盤,同時山茶、桂花、槐花三位仙子引劍,御起法力三劍合璧一齊搠來。
金鷲道人冷哼一聲,他身前有此強招,但身後並無敵人,只要閃身退避,其實可躲過。只是他心性高傲,竟不後避,只將手中鷹爪刀舞得生風,只聞“鐺”地一聲巨響,三劍與二片鷹爪刀撞在一處,登時火星迸散,狂風呼嘯。
百花宗三人修爲自是沒有金鷲道人高深,這一震之下,被法寶相撞激起的罡風掃到,不由蹬蹬後退了幾步,胸口一悶,各自口角流血。
反觀金鷲道人,雖也被震得退後了兩步,但並無絲毫損傷,眼神仍舊凌厲,睥睨着幾人。
這二方動手,自傲梅仙子遞劍進攻,到二方相撞倒退,不過電光火石之間。幾人卻在這一剎那對決中領略了金鷲道人高深法力,各自暗暗心驚,情知不可勝,心道只怕要被殺死在這火山底部,登時個個面無人色。
卻見一道白色身影搶將上來,迅捷地撲向金鷲道人,原來是月季仙子劍勢未歇,一劍斬向金鷲道人右膝。
金鷲道人冷哼一聲,雙刀往下一鉗,“咔”地一下正中月季仙子劍刃。
月季仙子吃了一驚,奮力向前遞劍,已是難進分毫,往後拔出,卻又不能。
金鷲道人冷哼一聲,腳上翻起,激起尖銳狂風,往月季仙子下頜踢來。
這一腳凌厲至極,若是真的踢中,月季仙子難保不被踢得當場腦漿迸濺而死。
衆仙子都驚叫一聲,月季仙子才慌張放了手中仙劍,要閃身後退。
可她反應本慢了些,此刻逃命那裡還來得及?
便見飛腿殘影呼嘯打來,轉瞬就要將月季仙子腦袋踢爆。忽而那隻腳掌向左斜斜偏去,“撲”一聲踢在月季仙子右肩頭。
月季仙子中了一招,“啊”一聲驚叫,翻到在地。身上雖是劇痛萬分,但比之方纔要遭遇的腦殼破碎慘死的後果要好得多,是以雖是驚怒,心上也不由得萬分慶幸。
原來金鷲道人見她幾人功法不高,臨敵機變不足,心上一念便知這些弟子是些道行低微的末代弟子。
他原本對幾人並未有許多敵意,是她幾人見同伴被殺,不聞緣由地殺來,下手便也不曾留情,決心打殺一兩個震懾一番。
但轉念一想,自己是個高人前輩,若是擊殺了這末代的弟子,未免不落下欺侮後輩的罵名。
他心性傲慢,絕不怕各門各派來尋仇,卻對這名聲看得極重,不想落個以大欺小的惡名,是以強自將腿上力道壓住,並改變了着重點,軟軟地踢在月季仙子肩頭上,饒了她一命。
金鷲道人見幾人都嚇得住了手,手上鷹爪雙刀鬆開,取了月季仙子的仙劍扔在她面前,冷冷地道:“你幾人這點微末道行,也想要奪寶?趁早滾出這地界,才留得你等小命。”說罷轉身而去。
百花宗幾人聞得又羞又氣,見地上同門屍骸,又是悲憤難過。
傲梅仙子脾氣最急,聞得敵人言語輕慢,明知打不過,還是叫道:“妖道,你殺了我同門,又侮辱我等,我與你拼個你死我活!”
鏘地一下揮了劍又待攻上。
卻在此時忽地見面前衣袍一閃,便聞“啪”地一聲脆響,傲梅仙子左臉已捱了一巴掌,登時摔倒在地,臉頰高高腫起。
她捂着臉,心上大是委屈,卻不敢哭出來。
金鷲道人收了掌負手而立,眼神凌厲地望着傲梅仙子,直將她看得心上發毛,許久冷哼一聲,又轉身走去。
茉莉與山茶二位仙子纔將傲梅仙子扶起,傲梅仙子左右哼了一聲,向她二人怒罵幾句,語氣中甚是責怪。
二人低着頭不敢頂嘴。
卻聞山茶仙子邁步而出,拱手道:“百花宗方纔多有得罪,請道長贖罪。請教道長,你方纔可見了殺害我同門師姐的兇手麼?”
其他五位仙子聞言一愣,傲梅仙子道:“師姐何必問?牡丹與丁香四位師姐就死在你我眼前,現場只有這妖道一人,兇手不是他……”
急忙山茶仙子擺擺手,示意她住嘴。
原來山茶仙子心中澄澈,方纔幾人與金鷲道人拼鬥,她眼中見得分明。
就算金鷲道人倚靠強大法力,可以小刀擊碎屍身,兵刃上必定沾滿鮮血與體液。
顯然,金鷲道人鷹爪刀上除了方纔與不死宗衆人大戰時割中朱䴉的一道淺淺血痕,並未有其他鮮血塗抹其上。且其功法高強,若要殺幾人,簡直是易如反掌。如果牡丹四位師姐受他所殺,卻爲何對自己這幾個目擊證人手下留情?
金鷲道人聞言身形一頓,片刻冷冷道:“我不知。”一個縱身閃入岔道中不見了蹤影。
卻說金鷲道人擺脫了百花宗幾人,獨自一人往洞窟深處行去。
走了不多久,只見前方洞窟漸漸地開始幽暗。
忽而牆壁上傳來“篤篤篤”幾聲敲擊。
金鷲道人腳步停住,面上一冷,喝道:“是誰?滾出來!”
牆上敲擊聲如期隱去。
金鷲道人見此冷哼一聲,擡腿又走。
不多時,又聞得那“篤篤篤”的敲擊聲傳來,不由得動怒,又喝道:“勿要裝神弄鬼的,快出來受死!”
這聲音又隱了下去。
停歇片刻,又聞得“篤篤”響起,且比之之前要急促地多。
金鷲道人惱怒,喉頭暗運真法,長嘯一聲:“誰在那兒!快來受死!”震得石壁嗡嗡作響。風聲凌厲,直攻入幽暗洞穴深處。
但這聲音此次竟不歇下,只一直“篤篤篤”敲砸個不停。
金鷲道人大怒,又喝一聲,激起罡風震得那處飛沙走石,煙霧滾滾。
卻在塵霧繚繞之間,忽覺身後一股陰寒氣息襲來。
金鷲道人連忙回頭看,卻不見任何事物。他心中有些驚疑,手中不由得暗暗地握緊了鷹爪雙刀。
便在此時,忽地聞前方黑暗之中風聲尖利,似有妖魔鬼怪尖叫嘶號,讓人頭皮發麻。
金鷲道人感知其氣息 如臨大敵,急忙凝神應對。
有一會,這風聲仍自不歇,卻不見任何人影。
金鷲道人朗聲高叫道:“何方高人?勿要畏畏縮縮的,快現身罷!”
他話音落下,迴音在這洞窟之中迴盪開去,也是一般音色語氣,道:“勿要畏畏縮縮的,快現身罷……畏畏縮縮的,快現身罷……現身罷……”傳到極遠處時,有那麼一瞬間,仿似全世界都靜止了一般。
倏忽腳下地上一聲尖利怪叫,緊接着一支黑色鉤鐮靜悄悄地,卻迅捷無倫向金鷲道人腿上勾來。
金鷲道人吃了一驚,慌忙將腿讓開,旋而放出鷹爪刀向鉤鐮來處斬去。
卻雙刀飛入,呼啦啦地橫掃虛空,竟不曾碰到任何東西。
金鷲道人驚疑不定,眼看鉤鐮又沒入黑暗,重歸悄無聲息,忍不住覺陰森詭異無比。
其實,人在面對未知的敵人與事物之時,可比堂堂正正地面對一個比自己厲害的高手要驚悸得多。
其不由得心中惱怒,叫道:“你這畏縮小人!躲在暗處偷襲算什麼本事?快出來與我決一死戰!”
便聞他話音剛落,忽而那處一個黑影迅速地飄過來,旋而陰寒之氣一起,一把鉤鐮轉瞬又至面門。
金鷲道人冷哼一聲,雙刀一同御起,向下箍去。
他對自己功法自信百倍,滿以爲便將這鉤鐮勾住。
卻不想這鉤鐮竟如幻影一般在電光火石之間打個彎兒繞過雙刀,“刺啦”一聲,勾中金鷲道人右腿。旋而狠狠一拉,將他拖翻在地!
金鷲道人大驚,但驚而不亂,耳中聽聞洞內風聲呼嘯而來,慌忙連連結印,使出生平最熟練的功法,將兩片鷹爪刀舞得如同風車一般,將身上各處守得嚴嚴實實。
與此同時,整個甬道忽地響起“桀桀”的怪笑聲,接着前方黑暗之中飛快飄出四個漆黑的人影來,都各持鉤鐮、鎖鏈、長刀、巨斧,向着金鷲道人便剁下。
金鷲道人大吃一驚,心中隱約察覺方纔百花宗幾個弟子是被這些人殺害碎屍,慌得將右手御住一雙鷹爪刀抵擋住身上一把長刀、一把斧子,左手向下一撈,正捏中鉤鐮。
旋用手奮力一拉,將鐮刀刀尖自腿上拔出,登時鮮血噴薄。接着左掌向下一拍,一個騰身而起,手中法訣起處,鷹爪刀飛快而回,旋即又向四周斬出。
二方戰在一處,乒乒乓乓鬥得難解難分。法寶揮舞處,碰到洞壁,撞得岩石崩壞,火星煙塵紛飛。
那幾個漆黑人影呼嘯飛舞,黑煙滾滾,身形詭異之極。
雙方交手有一陣,愈發兇險萬狀。
金鷲道人自忖見多識廣,卻全然瞧不出對方的功法是哪家門下路數,甚至他幾人臉面籠罩着一層黑霧遮擋,連容貌長相都看不清。
他右腿上方纔被敵人鉤鐮割了一下,此刻雖然點了穴道止住了血,但早已鮮血淋漓。傷口處陰寒氣息侵蝕,腿上漸漸麻木,漸漸的隱隱地使不上勁。
打鬥聲中,金鷲道人法訣轉換不停,口中朗聲問道:“閣下幾人究竟是哪家門下?不敢光明正大與老夫決鬥,只以陰招偷襲,真是不要臉之極!”
他出言譏諷,目的是將四人激怒,現出原本功法面目,哪知那幾個人影竟充耳不聞,只是怪笑,輕飄飄地飛來,要將金鷲道人圍在當中。
金鷲道人與他幾人推招,知他四個個個道行不低,招數又陰狠無比,爲置敵人死地無所不用其極。且自家受創,此刻哪裡容許他四人近身?雖是折了銳氣,也不得不閃身後退。
那幾道人影見得,如跗骨之蛆般緊緊跟上。又聞得“呼呼”數聲,前方四般兵刃同時呼嘯打來。
金鷲道人瞳孔微縮,手中法訣起處,兩片鷹爪大刀急速斬出,“噹噹”兩下,將鉤鐮和板斧擋住。
可長刀與鎖鏈乘着這空隙,直取金鷲道人面門胸口。
金鷲道人冷哼一聲,身形急速向左邊閃避了一尺,避過刀鋒和鎖頭。
大刀一擊不中,只怕被敵人擒住刀柄,立時收縮而回。
卻鎖鏈打空,本應落空後收,忽而一抖,竟如活蛇一般捲曲,自背後迅速打來。
金鷲道人見他四人道法詭異,早是暗暗提防,見得這鎖鏈如此怪異,鎖頭自動生力,招式已死卻能掉頭打來,也不由出乎意料,詫異萬分,連忙騰身又避。
可他右腿創口,陰寒之氣已趁他專心對敵之際攻入血脈,此時一動,頃刻間一片麻軟,身形稍稍一慢,這一下竟沒能閃避過去。
但“砰”一聲悶響,鎖頭已然重重砸在他肩頭。
金鷲道人再次遭創,登時大叫一聲,踉踉蹌蹌地摔在洞壁之上,喉頭一甜,口中立時噴血!
他本道法高深,方纔與不死宗幾人打鬥,以一敵四,功法靈力完全碾壓他四人。便是在川崎傲雪參戰之後,尤能毫髮無損,全身而退。
但此刻與這暗中敵人對了數招,便接連受創,狼狽不堪,實在是駭人聽聞。
緊接着又見暗處呼嘯,原來是那一柄長刀再度劈來。
金鷲慌得將手一招,鷹爪雙刀捨棄鉤鐮鬼斧倏忽飛回,將大刀格擋在身前幾尺處,旋而不敢再停留,左腳上用勁一撐,又急急後退。
四道身影不依不饒,依舊追擊而來。
二方一追一趕,剎那間穿過幾個洞穴。
金鷲道人轉了幾次彎,鑽入一處甬道之中,忽地見前方沒有了出口,竟是一個死衚衕,登時面無人色。
慌要後退,卻四道詭異身影早到洞口處,將退路封死了,桀桀冷笑着邁步而來。
這洞中已有些許神光通亮,但仍舊是看不清四人真面目。
金鷲道人心想這四人功法詭異,高深莫測。自己又遭創傷,力怯難敵,此刻絕無倖免,不由得一陣絕望 暗暗地道:“想不到我金鷲道人一世英名,竟要死在此處!”
長嘆一聲,心間充滿英雄末路的悲涼。又開口問道:“幾位是哪家門下?請告知老夫,便死,也死得明白。”
但四條黑影卻一句也不答,只是陰森冷笑不止。
金鷲道人見狀咬了咬牙,手中扣緊雙刀,打定主意,若是到萬不得已之時,便散功自爆,與他四人魚死網破。即使自家身死,也要拖他一二個作墊背殉葬。
便在此時,忽然聞得甬道之外傳來腳步聲,有人道:“副宗主,這洞中四通八達,寶物明明藏在此處,我等找了好久,都無一絲頭緒,實在難尋。”
又聞一個女子聲音回道:“宗主下派任務,對這天隕神火勢在必得,即使再難尋,也一定要找到。”
金鷲道人聽得分明,腦海中一轉便知是不死宗幾人,忽地心間一動,大叫道:“師兄快來!寶物原來藏在這兒!”
他此舉純屬無奈,衆修仙人士來此尋寶,本就相互敵對,各不相讓,他與不死宗在火山口上大戰,傷了他幾人,更是結下了樑子,已是難以化解。
但此刻面對這四道黑影死亡威脅,心想寧願被不死宗擒殺,也比被這四個鬼影亂刀剁成肉醬好得多。
而且自家功力未盡,未必便被他不死宗打敗,這隻期他幾人到來,纔有些兒底氣。
不過到時不死宗是夥同這四人對自己下毒手,還是攻打這四個,他心上一點譜也沒有。
果然,他話音剛落,便聞洞外腳步聲急速地“趵趵”而來。
四道黑影顯然也聽聞到了,登時尖利怪叫一聲,甚是惱怒一般。
忽而各自飄忽在洞壁上,迅速地消解融化進石壁之中,轉瞬消失得無影無蹤。
金鷲道人適才碰到這幾個黑影是在暗洞之中,渾不知這其是如何出現的,只以爲他四人事先埋伏在洞中伏擊過路修者。是以他雖窮途悲愴,竟也無一絲膽怯。
但此刻眼中見得分明,這四個影子如此飄忽,來無影去無蹤,分明是鬼怪的行徑!不由得頭皮發麻,冷汗浹背。
他是修道之人,理當不怕鬼魅妖邪,若是孤魂野鬼等平常陰靈,儘可用道法誅殺了。但這四鬼道行如此高深,生性又極端殘忍,顯然不是凡鬼,而是來自地獄深處的天刑厲鬼,教他如何不驚?
便在四鬼消失之後,“趵趵”的腳步聲也瞬息到了洞口,現出川崎傲雪三人來。而三人見得洞內是金鷲道人,不由得都是一愣,旋而面色陰森。
二方冷冷對峙,仇人見面,分外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