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不知道【怪】是否遵循進化論，從進化的原理上看，【怪】的這一番設定，好像不太合理。
最終，還是躲在揹包裡的老貓，不由得說了一句：“你們想岔了，【怪】的真實目的，不是爲了殺人，而是爲了篩選出更強的僕從。”
“你們別覺得【異空間】是無敵的。世界上總有一些能力，是能夠破解異空間的。”
“故而【怪】的強大，和它奴役的僕從息息相關。現在這個【怪】只豢養了裡澤文明，連你這個人類戰士都解決不了。”
“等它【豢養】了更強的種族後，秒殺這個人類戰士，就是分分鐘的事情了。”
“所以它的思維方式，一定是傾向於豢養、奴役，而不是直接殺人。”
“殺人對它來說，根本沒有意義的。”
陸遠不由得翻了個白眼，老貓伱至於這樣埋汰嗎？什麼叫只豢養了裡澤文明。
而那些裡澤人也很尷尬，他們本來就很絕望了，還被這樣嫌棄……那些被操控的裡澤人，可都是他們曾經的同胞啊。
不過，老貓的這一番分析，確實有些道理。
“這裡的每個小怪，都擁有各自的能力，有一些還擁有神之技。”
“你們裡澤人的超能力，也沒氾濫到這種程度吧。”
塔鐸搖了搖頭：“誕生超能力的比例，大約是八分之一。大多數人的能力，還是很弱的，聊勝於無。”
“那說明【怪】還是有一些篩選的。”老貓冰冷地說道，“有強大技能的個體，變成了它的僕從。”
“沒技能的，或者戰鬥能力很弱的，說不定直接就死了，變成了食物。”
“故而，你們這幾個有強大超能力的傢伙，對【怪】來說，吸引力挺大。它想要抓你們當僕從。”
衆多裡澤人的臉色，不是那麼好看。
但聽起來又有點道理。
【怪】和【魔】的強大是兩個不同的維度，兩者同樣具有成長性，但【怪】永遠隱藏在陰暗當中，永遠不會正面發起攻擊。
“從另一個角度分析，如果單純用異空間困死敵人，耗費的時間極其漫長，久而久之，可能會入不敷出。”老貓繼續道，“【怪】也是需要唯心能量的……”
它突然驚叫起來：“等等，我想到怎麼殺死一個【怪】了！！”
“怎麼殺？”
“通過長期的消耗戰，先想辦法殺光它的僕從。”老貓道，“進入溶洞的軍隊，一旦自身出現被精神操控的跡象，就立刻用炸彈自爆！”
“【怪】只要沒了僕從，戰力大跌。就像象棋只剩下一個光桿司令，那麼戰力自然有限。”
“你們要知道，讓身上長出眼睛，這種能力肯定是有能量消耗的。長期消耗下，它也會因爲能量的匱乏而死。”
陸遠沉默，摸了摸自己屁股上的眼球。
什麼樣的文明能如此剛烈，願意用人命去消耗一個異象？
很難。
當前的人類，肯定是做不到的。
幾個裡澤人也是沉默着，不言不語，他們的文明也同樣做不到……因爲他們沒那麼多的高手。
被【怪】奴役後，這些奴僕的戰力會飛躍性地暴漲，還擁有“精神突刺”、“一秒異空間”之類的能力。
而他們當前的人口規模、生產力，都無法支撐長期的消耗戰爭。
陸遠搖了搖頭：“你這辦法有點道理。不過現在的裡澤人，連超凡火種都沒有。派遣大軍進來，也只是集體發瘋而已。”
一位裡澤人失望地說道：“是的，這個辦法不現實……後方也不會同意，這賭注太大了，。”
老貓點了點頭，不可置否地說道：“總而言之，篩選出強大的僕從，是【怪】的先天本能。特別是在紀元初期，時間是寶貴的，如果它始終得不到強大的僕從，在漫長的一個紀元，總是有陰溝裡翻船的可能。”
“這個先天本能，是它的行爲動機。”
“就如同每個【魔】都會奪舍，渴求得到強大的身體，每個【怪】都有異空間，希望得到強大的僕從。”
“我們必須從這個角度出發，揣測異象的思維。”
老貓異想天開地說道：“其實異空間這個能力還是挺有用的，如果能活捉一個【怪】……能夠保護文明，從容撤銷安全區。”
陸遠挑了挑眉毛：“真有文明能活捉這玩意？”
老貓：“我只是猜想。對比起最強的異象，它就像寶寶一樣溫順，至少你在這裡呆了大半天了還沒死，就是一大佐證。”
陸遠的眼皮子抽搐了幾下，恨不得掐死這一頭胖貓，有着外族人在場，你不能給一點面子嗎？
那幾個裡澤人聽得滿頭大汗。
這一番對話，有一些是用人類的語言，他們聽不懂，但老貓的語言他們確實聽懂了。
什麼【魔】、【怪】，這類的關鍵詞，搞得他們頭暈腦脹。
但這些信息真的非常珍貴，他們記錄在心，由心靈感應者，傳遞出去。
“老貓閣下，我方的智囊團在心靈感應中詢問了，【怪】的智力是否會隨着時間的推移，緩慢上升？”
“我有這樣的記憶……不過這過程是緩慢的，按照百年、千年來計算，不是一時半會就能增加。所以不用擔心太多。”老貓微微晃動了腦袋，貓眼石倒映着熊熊的火光。
“既然如此，按照您先前的分析，【怪】的智力，或許來源於兩種可能。”
塔鐸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
“第一個可能，它只要吃智慧生物，就能獲得智力。”
“也就是‘神’這個特殊屬性，可能蘊含着更高的唯心能量，能夠讓它產生微妙的進化。”
“第二個可能，它或許是一個蜂巢模式的生物……【怪】的核心與它操控的一連串僕從，組成了一個擁有智力的蜂巢。”
“這也可以解釋，它爲什麼要設置這麼多的層數，而不是單純把敵人困死。”
“蜂巢傾向於擴大自己，殺一個人其實沒有太大的意義。僕從的數量與種類，能增強它的智慧。”
“另外，我們身上長出來的這些眼球，可能是類似於傳感器一樣的東西……眼睛越多，蜂巢對我們的影響也越大。“
“正因爲這些眼睛傳遞出的信息，讓這裡的怪物，會預判我們的動作，讓戰鬥的難度大幅度提升……”
“您身邊的狼，沒有被眼睛寄生，就是一個證據。因爲它太笨了，這種低智商個體的存在，可能會影響蜂巢的整體智商，是它排斥的對象。”
蜂巢思維，有一個“蜂后”，一箇中央意志，其他子體有半獨立意識。
個體在一定程度上必須服從最高意識，不服從的個體會被清除，以保持整體不會崩潰。
但反過來，其他子體也會影響蜂巢的整體智商。
“有道理……也就是說，怪物的預判攻擊，羣體擁有的異空間，是蜂巢給出的嗎？”陸遠摸了摸下巴。
這一番信息，自然是後方的智囊團分析出來的。
每個文明都有驚才絕豔之輩，特別是科技文明，總是擅長把濃濃的未知轉化成已知。
即便結論不一定正確，總歸趨向於正確的道路。
陸遠輕輕噓了一口氣，如果把那密密麻麻的眼睛，想象成“蜂巢網絡傳感器”，好像又沒那麼恐慌了？
不過，就算猜出了真正的結論，也沒太大的意義。
因爲他們沒辦法進入更深層。
只要進不了更深層，殺不死【怪】的核心本體，就贏不了這一場戰鬥。
“就算進入了最深層，又有什麼東西能殺死一個【怪】呢？”陸遠心中思量着自己的底牌。
【怪】的本體，實力未知，再怎麼高估都不過分。
仔細思量了一番。
第一是把自己變成【魔】，【魔】陰影之曌，擁有“黑暗瞬移”、“陰影觸手”之類的能力，在這個鬼地方簡直如魚得水。
【魔】只要能見到【怪】的本體，殺死對方應該不成問題。
第二是利用【鬼】的那一滴血。
他拿起那一團慘綠色的樹脂，【鬼】的血液就像蝌蚪一樣，在裡邊扭動着。
似乎感受到了外界的生機，更是散發出冰冷的寒意。
“利用異象來對抗異象……不行。”
什麼狗屁的大地母神，明明是恐怖的【鬼】。
一旦把【鬼】的血釋放出來，後果不可預估……陸遠不敢賭，這涉及到了最恐怖的天災，他對【鬼】的認知是缺失的。
至於第三，只能用高爆炸彈之類的科技武器了……
裡澤文明的戰士，還是帶了幾顆炸彈進來的。
但單純動用高爆炸彈，能不能炸死一個【怪】？
科技武器的威力還是相當大的，陸遠吃一發高爆彈，不死也傷，【怪】多吃幾顆，也會死。
“好像也只能選擇第三個方法……但第一個和第二個辦法，也不能放棄……”
陸遠想了想，也沒有找到必勝的方法。
終於明白，爲什麼有人會心甘情願吃掉【魔】的殘骸了，其實都是被逼無奈。
他現在也面臨相同的抉擇。
“如果有可能的話，再熬上一段時間。”老貓忽然道，“現在這個地方，和盤古大陸的時間流逝比例，是1:100，你再等等，熬幾天。”
陸遠眉頭微皺，點了點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