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人輕輕咬了咬脣:“不止餑餑……在濟南的時候兒,皇上就連給海棠都特別賦詩一首呢。而咱們東西六宮裡,也唯有永壽宮裡種着海棠罷了……故此那會子咱們心下都是明白的,那首詩皇上就是寫給令妃的。”
嫺貴妃忍不住高聲冷笑:“好啊,好。皇上用不着給令妃這個人寫詩,只給她的花兒,她的餑餑寫詩就夠了!”
嫺貴妃大口吸氣,平復心下的酸意。
卻也還是冷靜下來,小心轉着眸子打量着林貴人。
“那你呢,那天她們去給令妃幫忙,你怎麼也跟着去了?難道說,你跟那貴人一樣,已是跟令妃這一趟東巡,變得格外親厚了麼?”
林貴人年紀再小,這會子也是瞧出來嫺貴妃不喜歡令妃了。
林貴人連忙蹲禮:“嫺貴妃切勿誤會妾身,妾身與令妃雖一路同行,卻並無那貴人那樣的緣分,故此妾身與令妃並沒有那般親近。”
嫺貴妃眯眼打量着她:“可是你自己也說了,那日上船幫忙的是純貴妃、婉嬪、陸貴人、那貴人……這幾個原本就與她交好,沒什麼奇怪。那你呢,你怎麼也跟着去了?”
林貴人面上一紅,忙躬身道:“妾身彼時是常在之位,便與那時候同爲常在之位的那常在坐一條船。那常在既然去了,妾身便想,也應該跟着一起去……”
嫺貴妃眼珠兒微微一轉:“哦~,原來你也是個有心眼兒的。”
嫺貴妃想想,這便也笑了,輕輕拍掌:“你快起來吧,我又沒怪你,你總行什麼禮呀!”
“別說你跟令妃,沒有人家那貴人那麼親近;話又說回來,就算你跟令妃親近了,又有什麼呢?原本你剛進宮那會子,孝賢皇后不就是打算把你給指進永壽宮嘛,再說你跟令妃又都是漢姓人,原本也應該多親多近。”
林貴人這才悄然鬆了一口氣,怯生生起身,垂首立在一邊。
嫺貴妃抿嘴笑着:“我呢纔不在乎你跟哪個宮裡交好,因爲你總歸是我宮裡的人,咱們之間的情分便怎麼都比旁人更親近。依我看啊,我倒支持你多與那貴人、令妃多多來往。”
“這宮裡寂寞,多個結識的人,便也多個人說說話兒。再說了,人家那貴人都瞧出令妃的不同,主動去攀附了,你若不去,豈不是被人家那貴人給落下了?”
“更何況……這會子你們也該看明白了,這後宮裡最得寵的是誰呀,還不是人家出身低微、無子卻還能封妃的令妃啊。你呢,年紀還小,未來的日子還長,若想將來得寵,你就得跟人家令妃多學學。”
林貴人小心聽着嫺貴妃這一番教導,不敢回嘴,只是點頭罷了。
嫺貴妃也說夠了,含笑點頭:“你別急。總歸呢,你是我宮裡人,我便必定不能叫你吃了虧去。等孝賢皇后的諡冊完了,我就向皇上好好推薦你,爭取叫你比那貴人更早承恩去!”
林貴人哪兒能扛得住這個,登時面紅耳赤,也更是心下都投降了的。
總歸在這宮裡唯有背靠大樹才能生存,她既然是住在承乾宮裡的,不依靠嫺貴妃,還能依靠誰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