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各懷心事散去。
婉兮與語琴都陪着婉嬪一起,帶着穎貴人去永和宮安排一切。
嫺貴妃便在儲秀門口,等着純貴妃。
純貴妃見是嫺貴妃等着她,不由得有些皺眉。嫺貴妃倒揚手招呼:“總歸你躲,也是躲不開我的。你不在這兒跟我說話,我便攆到你宮裡去!我倒不信,你還有膽子敢不開你的宮門!”
“左右咱們兩個宮南北挨着,你躲得過初一,也躲不過十五!”
純貴妃無奈,也只得吩咐輦轎捱過去。
兩位貴妃本該先行,卻落到了最後。
長街裡安靜了下來,純貴妃含住一聲嘆息,問:“倒不知你有何見教。若又是想與我爭中宮短長之事,我勸你還是算了吧。皇上立誰不立誰,又不是你我說了算的。”
嫺貴妃這次倒是大度:“你甭想多了!我想誰當皇后,也沒把你這個漢女當回事!皇上想不想立你,我管不着;不過我總歸知道,皇太后是絕對不會允准的!”
純貴妃也是黯然。
生下兩位皇子、一位公主,這一生的小心營算,可是算來算去,到最後終究算不過一個滿漢的身份去……便已是貴妃中排位最高的,便是她纔是距離後位最近的,可是卻已早就成了不可跨越的天涯。
純貴妃扭開頭去:“既然不是與我說這個,你又何必要攔着我?我倒想不着,我與你之間還有什麼好說的!”
當面對的人不是婉兮,而換成純貴妃之後,嫺貴妃倒自在從容多了。這會子反倒是笑起來,狀甚愉快。
“你不用跟我這麼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我知道你也惦記那個中宮之位,可惜攔着你的不是我,是你的身份!不過話又說回來,你瞧如今我們的聖母皇太后,人家也沒當過皇后,如今不也是這天下最尊崇的女人去?我沒皇子,你卻有啊,你還怕什麼?”
純貴妃便眯起眼來:“哦?看樣子你今兒想與我談的,是我的孩子?”
嫺貴妃攤攤手:“哎,回想方纔那會子,瞧瞧人家愉妃是怎麼對你的。雖說也叫以禮相待,可是人家根本已經擺出一宮之主的姿態來了。要不是我這樣的老人兒親眼瞧着,新人倒都不知道她曾經是你宮裡人;如果沒有你那個方子,她也生不出五阿哥來呢!”
“瞧啊,她如今已經代替中宮,接受新人的行禮。她能憑什麼?她身份低微,本來就不得寵,她能有今天不過是憑着她的兒子!”
“而從今兒皇上這安排來看……我看保不齊皇上想要立她的永琪了!”
嫺貴妃說着咂嘴搖頭:“真可惜啊,蘇婉柔,你是養虎爲患。你的兩個兒子,如今都比不上人家一個了!”
純貴妃面色終究一變。
她知道自己的漢女身份無法改變,故此那個中宮之位也只能是空想;可是她卻一直都是在爲自己的兒子謀求那個太子之位的啊!
而皇上今兒忽然擡出愉妃來,怎麼能叫她也不同樣擔心,皇上是有心於五阿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