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玉蕤望住玉葉,心底百般翻涌,卻最終只是輕嘆一聲,搖搖頭,轉身出門去。
終歸當年那事兒是玉壺姑姑一手策劃,便是那珠花都是主子親手做的。她若要是爲自己辯解,那便要將玉壺姑姑,甚至主子都要供出來。
那又何必?
如果玉葉就是爲了當年的事兒,心裡堵着難受的話,那就讓玉葉記恨她一個人吧。玉壺姑姑已經出宮那麼久了,且在雪域經歷過那樣的苦難;況且還有主子……
這事兒她便不解釋了,她扛起來就是。
玉蕤一步一步朝外走,腳步有些沉重,可是心卻有點一點一點地透亮起來。
她想到了玉葉的年歲。
主子都過千秋了,玉葉今年便也快二十三歲了。
按着官女子二十五歲出宮的慣例,如果主子肯捨得開手,那玉葉在宮裡滿打滿算還能再呆兩年。
兩年之後,玉葉出宮,可是毛團兒卻要繼續留在宮裡。從此這兩人在這世上,便隔了紅牆,再也不能相見……
如此想來,便也怨不得玉葉今兒會因爲這麼一點子事兒,這樣想不開了。
玉蕤立在太陽地兒下,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腦門兒。
是啊,若是換了她自己是玉葉,這會子的脾氣也不可能好了。
她真傻,今兒這是被主子千秋的事兒給委屈着了,這便腦子不清醒了,怎麼直到這一刻纔想明白呢!
她便回首,又瞟了那屋子裡一眼,心下便也順下了這口氣來。
既然這會子想明白了,總歸以後慢慢跟玉葉解釋吧。相信玉葉也不至於就當真一直記恨了她去。
又或者……等玉葉出宮那天,她再將主子和玉壺姑姑的這一片苦心,解釋給玉葉聽。叫玉葉明明白白地出宮,開開心心地去迎接宮外那嶄新的人生去。
寢殿裡,毛團兒心下惦着玉葉,強撐着給婉兮回寧壽宮的故事。
“……寧壽宮從前明起,就是給太后、太妃們住的宮區。聖祖的時候兒,慈寧宮是孝莊太皇太后住着,孝惠皇太后就住到寧壽宮了。”
“咱們皇上登基後,因慈寧宮正殿改成大佛堂,皇太后無正殿可做寢殿,這便給皇太后修建壽康宮當寢宮。在壽康宮建成之前,咱們皇太后老主子也曾短暫在寧壽宮裡住過。”
“端慧太子當年由皇太后撫養,便也跟着住在寧壽宮裡來着……”毛團兒說到這兒,小心瞟了婉兮一眼,“端慧太子薨逝,也是薨逝在寧壽宮裡的。”
“哦?”婉兮果然也是揚眉。
從前當真未曾留意,原來寧壽宮裡還有這樣多的故事。
“那這會子,寧壽宮裡住着的是誰?”
毛團兒跪答,“……皇太后搬入壽康宮後,寧壽宮裡住着的便是聖祖爺身後位分最高的兩位:聖祖爺的壽祺皇貴太妃、溫惠皇貴太妃。”
說到這二位老人家,婉兮便是微微垂首一笑。
皇帝后來爲限制皇太后,將壽祺皇貴太妃,也奉到壽康宮一併住了啊。
“壽祺皇貴太妃崩逝後,寧壽宮裡除了溫惠皇貴太妃之外,又搬入了先帝的裕貴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