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正式帶領引見,那拉氏便也得了消息了。
那拉氏自從確定了有喜之後,整個人見天兒都是“放片兒”在炕上,能躺着絕不靠着,能靠着絕不坐着。
終究年紀大了,剛有了這個孩子,便覺着彷彿只要是坐着,連腿豎着放下去,都有可能坐不穩胎氣似的。
可是令妃孃家帶領引見的事兒傳來,她還是斜靠起來了。
“依着你們看,皇上這又是要給令妃孃家什麼事兒了?”
塔娜輕哼一聲,“依她家是內管領下人的旗份,她阿瑪又只是個五品的內管領,官職什麼的便也不會有什麼特別的。只是這回事倒是叫奴才想起來,主子剛正位中宮的時候兒,皇上給主子母家擡旗,不也曾這樣帶領引見過孃家人麼?”
那拉氏不太愛聽這事兒,眉毛便揚了揚。
她正位中宮,皇上該給的推恩給了,她阿瑪該追封一等承恩公也追封了,她侄兒該降襲三等承恩公也世襲了……這個待遇沒差,可是皇上卻只給她母家從鑲藍旗給擡進正黃旗!
若要是她還是攝六宮事皇貴妃的時候倒也罷了,正黃旗就正黃旗,她忍。可是這擡旗卻是發生在她正位中宮之後!
她是正宮皇后了啊,整個皇家雖沒有旗籍,可是也都記錄在鑲黃旗下啊……怎麼她這個正宮皇后,卻被排除在外!
即便舒妃也是正黃旗,純貴妃也只是在正白旗,可是她們是妾室!跟她能一樣麼?
故此就算旁人都拿擡旗當成家族榮耀,她卻從來都不想提!
塔娜知道主子又不高興了,便趕緊道,“……可是令妃家,便是擡旗,又能怎樣?從內管領擡旗,也只能在包衣佐領下罷了。總歸不可能從內管領直接擡成正身就是。”
婉兮家是內務府正黃旗下的內管領下,若是直接擡入本旗的正身,那便也是正黃旗的正身,豈不是要與那拉氏家一樣了。
那拉氏冷哼一聲,“她家若這次只是擡入包衣佐領倒也罷了。總歸我是絕不容她也被擡入正黃旗正身的額!”
德格小心聽着主子和塔娜說話,仔細看着主子的神色。
這才上前小心道,“……主子不必在意。便是孝賢皇后是鑲黃旗的旗份,那也不是皇上給她擡的,而是她家自己就是鑲黃旗下的正身。至於慧賢皇貴妃、哲憫皇貴妃,那都不是活人了,主子更不必計較。”
那拉氏倒笑了,“孝賢皇后本就出自鑲黃旗下?哈,誰說的!”
“她們家,原本也是鑲藍旗下人!她們家旗主本是鑲藍旗貝勒德格類,後來她們家陷害本旗貝勒,投入上三旗,這纔有他們家變成鑲黃旗下的旗份——這事兒前朝誰人不知,皆爲人所不齒!”
“當年康熙爺爲此大罵孝賢皇后伯父馬齊,又叱責她阿瑪李榮保‘妄自尊大、虛張氣焰。朕屢加儆戒、而怙惡不悛’……”
“她能被先帝選爲嫡福晉,怕也是因爲她們家曾經又一次當了叛徒,出賣了八王胤禩,這才叫先帝歡喜的罷了。”
“她跟我,不過都是出自下五旗鑲藍旗的罷了,她哪裡就比我高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