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便將三個小孩兒都託付給了玉函,自己轉身到北邊裡間,玉壺便也跟了進來。
婉兮因喝過幾盅熱茶,也見了些汗,這便正好要換衣裳。
玉壺自然嫺熟地上前伺候。
舊日情分,彷彿從未被時光和宮牆隔斷過。
婉兮垂首含笑,“……玉壺,拉旺便是皇上給小七挑的七額駙。”
終究此時擇定了七額駙的事,皇上還未正式下旨指配呢,那終究都是要八九歲時候的事。婉兮這便親口說與玉壺去。
玉壺淡淡笑笑,“……這位小阿哥果然生得一副英武的好相貌。”
這些年的心意相通,便是從玉壺的態度上,婉兮便也瞧出來了,傅家已是知曉。
她也不意外,終究此時傅恆在朝中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份。
婉兮只垂首輕聲問,“九爺他……可好?”
玉壺努力笑了笑,“便是奴才,也總是希望七公主將來能嫁進忠勇公府來的。”
婉兮眼簾半闔,心下也是感傷。
不過婉兮極快調整好心緒,輕拍玉壺的手,“……身爲皇女,大清的每個公主都自然有自己應當承擔的命運。和敬公主嫁與科爾沁蒙古的博爾濟吉特家,這是孝莊文皇后的母族之家,體現的是皇室對於大清草創之處便得科爾沁部的襄助的感恩。”
“蒙古各部,內蒙古以科爾沁蒙古的博爾濟吉特家爲首;外藩蒙古便是以喀爾喀蒙古的博爾濟吉特家爲首——四公主的手生成那樣兒,皇上自然不便指婚,那麼接下來的公主便自然要承擔起這個責任來。”
“只可惜皇后所出的五公主夭折,皇上又並未將六公主放在心上,故此小七在這個時候被指婚,也自然有她天命所在。”
玉壺不由得鼻尖兒酸楚,“……奴才終究小家子氣,總覺得還是叫七公主嫁進傅家來,才能放心。”
婉兮卻是輕笑,拍拍玉壺的手。
“這算什麼話呢?難不成你們都以爲,我這輩子就只能生這樣一個閨女了?就不能再有下一個閨女了?”
“便是這一回結不成的親事,難道以後就再沒機會了?”
玉壺倒被婉兮問得一怔。
婉兮故意俏皮地瞟着玉壺,“我啊,是生得晚,好不容易纔得了這個閨女去。可是我自己倒是覺着,這肚子的封條一解,說不定後頭的孩子便接二連三地來了!”
玉壺便也破涕爲笑,連連點頭,“奴才方纔都說了,奴才就是小家子氣——竟忘了往長遠去望望,淨只盯着眼前兒了。”
婉兮含笑點頭,“這話終究在九福晉面前,我不便直接說透了。畢竟來日還長,什麼時候才能再有孩子,我自己吹牛皮也不管用啊。”
“不過在你面前兒,我倒是敢說的。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心裡有數兒,我覺着我的福分定然不止這一個孩子……”
“你們的心思,我自己何嘗就沒有呢?只是此時七公主下生的時機如此,前有皇室已與傅家兩回聯姻,後有青袞雜布之反叛,故此這一回時機不妥,終歸做不成這親事。”
“可是還有將來呢。你們的念頭不滅,我自己也同樣記着。若將來我再有公主,自然設法成此好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