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忻嬪前面那些話,都沒讓婉兮太過在乎去;忻嬪這最後一句話,終是叫婉兮面色微微一變,眸光一轉,刺向玉蕤去。
玉蕤也是一怔,面色蒼白地跪倒在地,“主子容稟!奴才……是當真不知道。”
“奴才阿瑪必定也是不知道的,否則不會半點不給奴才知會。”
忻嬪便清亮一聲笑了,半晌都停不下來。
婉兮面上便更有些難看,只道,“……七公主怕是要等急了。忻妹妹若還有話,咱們以後慢慢說,我先走一步了。”
忻嬪便也含笑福身,“恭送令姐姐。”
婉兮扭身便走,任憑玉蕤還跪在地下。婉兮彷彿是忘了叫玉蕤平身,玉蕤便也不敢擅自起來,終是隻有目光追上去,人卻還在地上跪着。
婉兮的步子快,騰騰地便轉過了假山,不見了蹤影。
忻嬪面上的笑容這才一點點地收了,站起身來,緩緩轉頭瞥向玉蕤去。
玉蕤已是垂首飲泣,卻竭力不叫忻嬪聽見。
忻嬪站直了身子,在玉蕤頭頂看不見處,傲慢地隱隱一笑。
卻是極快便收起,反倒躬身去,伸手親自攙住玉蕤來,柔聲勸慰,“……傻玉蕤,令姐姐已是走遠了,你便是再跪着,令姐姐也已經不顧而去,看不見了。”
“快起來,仔細跪疼了自己的膝蓋。”
玉蕤這一下便終是忍不住了淚水,仰頭之際,已是淚流滿面。
“忻主子,奴才當真是冤枉……奴才是真的不知有此事;便是奴才阿瑪,怕是也並未知曉。”
忻嬪深吸口氣,“快別哭了,都怪我方纔有說錯話了。”
忻嬪說着便給了自一下子,“你瞧我,方纔已是被令姐姐呵責着,在皇后和內廷主位們面前已是說錯了話;怎麼還不長記性,方纔又將你給連累進來了……”
玉蕤便是心下對忻嬪還有些不滿的,這會子見忻嬪身爲主子這樣主動給一個奴才賠不是,這便也說不出什麼來了。
只是難過,依舊掉淚。
忻嬪便也蹲下,目光與玉蕤齊平去,“終究玉蕤你是令姐姐的奴才,不是我的。我呢,便是說話,有時候兒也難免顧及不到玉蕤你去。只是有口無心地,想說就說了。”
“我不僅當着你們主子、說到你的時候兒,是這樣兒的;我在皇后面前說起純貴妃、舒妃來,你也親眼瞧見了,我也是這麼直性子的。”
玉蕤想了想,倒也是點頭。
忻嬪嘆口氣,“可是令姐姐不一樣兒啊。你是她位下的女子,她是你的本主兒,她本該更瞭解你,更體恤你去纔是。”
“方纔她既然知道我今兒冒失了好幾次,她便不信我就是了。哪怕是能爲了玉蕤你當面與我吵起來呢,那我也是半句怨言都沒有,還得真心實意羨慕你們主僕一條心。”
“可是這會子令姐姐怎麼能就這麼不顧而去了呢……留下你一個人兒在地上這麼跪着,跺腳你難爲?反倒叫我良心不安,不能也這麼不管你就走了。”
忻嬪說着也是掉了兩滴淚,“不過話又說回來,都是我的錯。玉蕤你千萬別生令姐姐的氣,你要恨,恨我的冒失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