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水薇想罷,勾起脣角冷冷一笑。
她豎起手指來,召來身邊的首領太監張德全:“本宮進宮的日子短,不知道你們在宮裡有什麼花樣兒。不過本宮倒是知道,責罰宮女不能打臉,也不能打在明處……”
那張德全便明白了,朝主子躬身一笑:“回主子,皇上欽定的宮中則例是有明白規定,奴才這般的太監身份是低於官女子的,走路不能搶路,更不可動手打官女子……不過奉本主兒的旨意打的便不在禁例之內。”
怡嬪輕哼點頭:“那就是說只要奉了本宮的令,你便可以動手!”
張德全歪頭瞅了婉兮一眼,陰森森一笑:“主子說的是。至於法子,咱們總歸有的是不打在明處、留不下痕跡,甚至連御醫表面上都瞧不出的手段來。”
怡嬪擡起手指,掩住了那硃紅的檀口笑。在這般濃郁的夜色裡瞧過去,她那塗滿口脂的嫣紅的脣,便如同血盆一般。
而她尾指上赤金的指甲套,更是明晃晃在燈影裡滑過一道寒光去。
“那便動手吧,還等什麼?嘉妃娘娘捨不得管束手下,本宮今兒便代勞了。”
張德全陰測測笑着便走上來。
婉兮驚得顫抖,想要喊話,卻被左右的太監伸手給死死捂住了嘴;想要掙扎,奈何雙臂雙腿都被幾個太監死死按住。
她兩眼圓睜,死死盯着那一步一步走近的張德全。已無逃跑的可能,那麼她便要死死記住眼前的這兩個人!
她只是沒想到,在圓明園這樣宛若仙苑一般的地方,竟然還會有人如此陰狠;她竟然要在這裡遭受這般的災禍。
說時遲那時快,張德全已是幾步便邁到了婉兮面前,朝左右一使眼色。
左右便立時有兩個小太監褪下外袍來,兩件長袍卷在一處團成個大布團,約有枕頭大小。那兩人一左一右持着布團墊在她腰腹之間,那張德全森然一笑,道一聲:“姑娘,得罪了。你也聽見了,這是主子的意思。咱們當奴才的不敢不從啊。”
面上神情彷彿還慈悲,語聲也細軟,卻話音還沒等落下,他便陡然擡腳,狠狠隔着布團踹在了婉兮的腰腹上!
婉兮一聲慘叫被左右太監的手給死死按在了脣內,沒能發出來。
豆大的汗珠從額角滴滴答答流淌下來,婉兮只覺自己從腰上已是折斷了一般……
張德全踹完一腳,扭頭看怡嬪。
怡嬪滿面含笑,並沒有要停下的意思。張德全便也踢得興起,又是陰森一樂,擡腳就又要踹下去——
“誰在那裡?!”
隔着幾段樹叢,冷不丁傳來一個男子的清喝。
婉兮便拼了命,用力扭着身子,盡力發出聲響。
只聽步聲颯颯,那邊的人已是穿過了樹叢到了近前。看服色是常服侍衛、以及執長槍的護軍。
怡嬪不由得眯了眯眼:“是本宮在此!沒有本宮吩咐,外官不得近前!”
“嗯、嗯、嗯——”婉兮再拼命撞地。
那侍衛略作猶豫,便直接走上前來。
遠處幽暗,近處纔有羊角明燈。那侍衛一步一步地走近,面容在涼帽之下約略露出鼻尖以下的部分。
婉兮便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