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卷14、中宮之德

因福康安這事兒一衝,那拉氏便又被耽誤了好幾日,這才終於“逮着”皇帝了。

實則也是到年根兒底下了,爲了在這特殊的日子裡,營造天地一家親的形象,便在每年這個時候兒,皇帝的養心殿裡也在各處給嬪妃們都預備了坐臥之處,方便內廷主位們白天都到養心殿來,簇擁在皇帝身邊兒。

天下再大,終究在過年的時候兒,都還是擠在一個小院兒裡的大家庭。

這形制倒是叫人又回想起盛京故宮裡,太宗皇帝將五宮大福晉都放在一個院子裡的傳統一樣兒。

那拉氏是皇后,是六宮之首。按着耳房於圍房、東耳房又高於西耳房的位次,那拉氏白日裡在養心殿坐臥之處,理所當然便是養心殿後殿東耳房。

這般都擠進一個院子裡去了,這便也自然見着了。

婉兮等其餘後宮還沒急着都過來,那拉氏自是頭一個早早兒就過來。終於堵着皇帝了,那拉氏心頭那一口憋了太多天的惡氣,終於可以張口舒出去。

見那拉氏早早兒就來了,皇帝揚了揚眉,面上倒是也依舊平靜。按着規矩,將內務府報上來的年節用項挑能給那拉氏看的,兩人一起看罷,吩咐了下去。

這便到了早膳的時候兒。

皇帝難得主動留那拉氏一塊用膳。這樣兒久違的溫情,終究叫那拉氏心底也舒坦了一些兒去。

心情舒暢了,胃口便跟着開了。今兒眼前的菜,看着也更可口了去。

燕窩火薰汆鴨子熱鍋、蒸肥雞五香豬肉攢盤、羊肉絲、火腿……那拉氏按樣兒都嚐了好幾筷子,用罷心情甚好。

皇帝倒沒吃這些肥雞肥鴨,只就着內管領爐食,喝了些兒老米水膳,外加熱乎乎吃了一碗爛鴨面,這便吩咐撤了。

毛團兒親自上前來伺候,皇帝將一盤沒動過的雞冠肉指給毛團兒,叫給儲秀宮送去;其餘攢盤、羊肉絲等,也分賜給舒妃、容嬪去了。

那拉氏既然是親自陪着皇上用的膳,這便也不在乎那些賞下的克食去了。

重新漱口淨手罷,帝后兩個分坐南北兩炕,正式說話兒。

那拉氏難得先軟和着,用哀怨的眼神望住皇帝,“好歹初七那天是舜英的生辰,這還是戴佳氏薨逝之後,舜英過的第一個生辰呢。皇上倒狠心,將她跟祥答應關在一塊兒,一併放在鹹福宮裡去了。”

“想那孩子從小兒就在鹹福宮裡長大,寂寞了這些年去。好容易後來解了禁足,能熱熱鬧鬧地跟宮裡的孩子一起去玩耍了,可這才過了多久啊,就又叫皇上給關起來了。”

那拉氏的態度雖說難得軟和,可是這話裡的用詞有不少倒是叫皇帝頗有些不快的。

不過皇帝如今早已是到了滴水不漏的年紀,這便臉上半點兒都沒顯露出來。

甚至於這會子天光還沒亮透,隔着燭火望過去,只覺得他面色平靜安詳,甚或薄脣還噙着愉快的笑意的。

“皇后,瞧你,大年下的,這是說什麼呢?”皇帝淡淡擡眸,瞟了那拉氏一眼去,“朕哪裡會將舜英‘關’起來去?你是忘了鹹福宮是什麼地方,那是朕存放朕最鍾愛的古琴之處。舜英一個女孩兒家,住在朕的存琴之處,耳濡目染地,不正是最適合培養她琴心之所去?”

那拉氏都一揚眉,倒被噎住。

那拉氏壓住不快,垂首笑笑,“可是如今宮裡的小公主,尚且還有蓮生和啾啾,怎地皇上偏只叫舜英一人培養琴心?”

皇帝淡淡聳肩,“婉嬪雖說琴藝比不上慶妃,可是婉嬪好歹也是海寧陳家的女兒,琴棋書畫無所不曉,有她教導,蓮生自不必住鹹福宮。”

“至於啾啾,她自小便愛跟着容嬪,故此便是學彈琴,學的也都是容嬪在西域的絃琴。舉凡西域著名的弦子,彈撥爾、熱瓦甫、都塔爾、卡龍琴、艾捷克、胡西塔爾……她雖說小,不過都跟着容嬪和寧常在她們,學得倒也有模有樣。那她便自不必再去特地學古琴了。”

那拉氏心中不禁竄起火苗來。

果然是天子,不管她說什麼,他都能給堵回來,而且說得那麼有鼻子有眼兒,那麼合情合理去。倒顯得她方纔的話說得小家子氣去了!

那拉氏這便哼了一聲,“蓮生倒也罷了,終究婉嬪是潛邸老人兒,她那琴棋書畫的本事,我好歹是知道幾分的。倒是這個九公主,鎮日跟着容嬪學那些西域的玩意兒,胡琴、胡舞、胡香的,這又成了什麼去!難不成她不想當咱們大清的公主,她想去當西胡的公主不成?!”

皇帝陡然揚眉,“皇后!你別忘了,朕已經將啾啾許給了兆惠的兒子札蘭泰!兆惠爲朝廷平定大小和卓之亂的主帥,西疆回部上下,對兆惠有敬也有恨;咱們啾啾從小跟着容嬪,且多學學回部的文化,這對大清有百利而無一害!”

“叫啾啾潛移默化裡學這些,是朕希望的,也是朕悄然促成的。也就是因爲啾啾跟容嬪、跟回部的問話有這樣的淵源,朕才決定啾啾是指給兆惠之子札蘭泰的最佳人選!”

“怎麼,皇后身爲朕的正宮,又爲大清國母,卻不能與朕站在相同的高度,看不清這天下的現實去麼?”

那拉氏又一口氣被頂住,緊緊咬住嘴脣。

“好!算是我心急了,只顧着心疼舜英那孩子,倒暫且沒顧及到這些。”

皇帝長眸幽幽一轉,擡眸盯住那拉氏,卻笑了,“哦?皇后是心疼舜英那孩子?”

那拉氏心下一顫,忙道,“皇上這是何意?我是舜英的嫡母,我心疼她,有錯兒麼?”

皇帝搖搖頭,“戴佳氏曾經謀害中宮,害你臉上起了桃花癬,又在地宮裡發了桃花癲,甚或秋獮途中朕不得不狠心將你單獨送去溫泉行宮……你卻肯心疼戴佳氏留下的舜英,皇后真是寬仁大量,叫朕驚喜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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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有些坐不住,這便緩緩站起。

“戴佳氏是戴佳氏,可是舜英是舜英。終究舜英也是我的女兒!我這當皇額孃的,怎麼也都能看着這一線血脈上,心疼她些兒去。”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這麼說來,在戴佳氏病故前後的這段日子,皇后依舊對舜英關切有加?”

那拉氏盯住皇帝,“那是我這個中宮應當應分之事。”

皇帝笑了,卻是冷不丁一拍炕幾。

“那舜英叫小十五吃錯了東西在先,回頭又將福康安推入寒冬井水中,又是怎麼回事?!便是有祥答應這個該死的,可是皇后不是也親自教育舜英呢麼?怎麼皇后教出來的,反倒不如戴佳氏從前教出來的了?!”

“難道說,舜英這些,都是皇后手把手教出來的不成?就因爲舜英不是皇后親生,皇后便儘可以將那孩子當了槍去使,總歸若是朕治罪舜英,也相當於皇后跟戴佳氏報了謀害中宮之仇去,是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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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拉氏心下一個激靈。哪裡想到皇帝竟將舜英這陣子辦的糊塗事兒的責任,全都扣在她腦袋上來了!

那拉氏慌忙擺手,“皇上您豈能這麼說!我是中宮,按着名分,所有皇子和公主便都是我的孩子,我從名義上是要親爲鞠育,可是卻終歸後宮諸事繁雜,我總不能將精神頭兒只放在舜英這一個孩子的身上吧?!”

皇帝面上一片納罕,擡眸盯住那拉氏,竟是忍俊不住,緩緩笑了。

“是麼?那皇后這些天來卯着勁兒地,見天兒到養心殿來見朕……難道說不是爲了舜英之事了?那倒是朕誤會皇后了,原來皇后爲的,其實是一個小小的答應不成?”

那拉氏哽住,一雙眼盯住了皇帝,這口倒不知道怎麼張了。

堂堂中宮皇后啊,爲了公主這麼着還說得過去;可若只是一個犯了錯的小小答應,那的確是跌份兒跌到家了。

那拉氏深吸一口氣,“皇上誤會了,我不僅僅是爲了舜英,也犯不着爲了祥答應,我是——爲了我自己個兒。”

“我好歹也是皇上的中宮,皇上齋戒期間,後宮這樣一點子不要緊的小事兒,儘可以交給我去辦。皇上何苦身在齋宮裡,還親自過問、料理此事去?皇上執掌天下,凡事親力親爲是天子勤謹,可是皇上怎麼忘了,齋戒之時,便什麼都比不上對天帝的虔誠去!”

“皇上卻還是分了心,且那三天裡不僅忙了這一件小事兒,連幾個死去的主位的遺物之事也親自料理的……我總覺着皇上這麼辦,不合適!天子在祭天齋戒之時,卻心有旁騖,這不是天子該行之事!妾身既爲中宮,自然有規勸天子之責!”

那拉氏高高揚起下頜來。瞧,她可不是爲了一己之私,她是爲了規勸天子虔誠敬天,她是在恪盡一箇中宮的責任呢。她心底油然而生一股子神聖、高尚之感來。於是底氣便也更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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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跳躍,同時,窗外曦光點點浮生。

皇帝的面色卻緩緩陰沉下來。

只是皇帝卻依舊還是在笑,“哦?卻原來這事兒千錯萬錯,都是朕錯了。原來是朕齋戒不夠虔誠,這才叫舜英後頭辦錯了這麼多的事兒去!”

“皇后不如直說,舜英的身子有別於其他的公主,也是朕的過失,惹怒上天,這纔給朕降下懲戒來!終究,朕纔是她的阿瑪!”

皇帝慍怒,那拉氏卻沒怕。

反正她是中宮,天子失德之處,她有權力去提醒、規勸的。

那拉氏便高高擡着頭,“天意如何,我自不敢擅猜去。只是皇上總歸不能將舜英後來的糊塗賬都記在我的頭上纔是。”

“我這些天來頻頻來見皇上,爲的就是規勸皇上。怎想到,皇上竟連續這麼些天避而不見……”

也毫不留情地指摘了皇帝去,那拉氏終於長出一口惡氣,心下舒坦多了。

皇帝也笑,笑得卻是陰晴不定。

“真是朕的好皇后,不愧中宮之德!”

那拉氏站得更直了些,“謝皇上誇讚,這都是妾身應當做的。”

皇帝冷漠地別開頭去,“朕要去乾清宮恭讀聖訓,便不留皇后了。”

那拉氏便也微微蹲了蹲身,“妾身恭送皇上。”

皇帝坐肩輿離開養心殿,長街風冷,吹打在皇帝面上。

皇帝幽幽盯着毛團兒,“……朕從未有如此厭惡一個女人。”

毛團兒靜靜聽着,低低垂首,“奴才只知道一個理兒:這天下,是皇上一人的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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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過年,皇帝前朝事務又多,於是這一次大吵之後,皇帝竟也將怒火都完美地按捺住了,再沒表露過一點出來。

那拉氏自也認爲皇帝知道他理虧,這便也接受了她的說辭去。

她自己心下都爲自己恪盡中宮之責的美德而十分自得。

終究這會子皇太后年歲大了,這個天下,有資格規勸天子的,唯有她一人。

年底祭太廟,皇帝再度進齋宮齋戒。這三天當中,皇帝當真沒有再處理旁的“雜事兒”,除了格外問了問西域那邊的幾件事之外,便再沒旁的什麼瑣碎事兒去了。

那拉氏聽了便也高興,更以爲是皇上終究還是聽了她的話去,不敢再不謹慎敬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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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康安在宮裡這一養病,就養到了過年去。這二十多天裡他千方百計想要見到小七,卻終究都不如意。

不過他也不急。反正就要過年了,他倒是不信到時候還見不到她去。

福康安這般在宮裡延宕了二十多天,傅恆雖說天天進宮當值,卻終究只能走到軍機處和養心殿,後宮對他來說,是咫尺天涯。

他放不下心去,這便也只能回府裡與九福晉商議。

九福晉聽了也只淡淡垂首,“這樣寒冬臘月的,麒麟保掉進井裡去,雖說表面上是看不出什麼來,可誰知道內裡有沒有什麼大礙呢?老爺又何苦着急,就叫他在宮裡養着就是。總歸在宮裡,也有最好的御醫不是?”

“況且有我姐姐在宮裡,再加上令主子的照拂,這便也沒有什麼不方便的。”

傅恆靜靜望着蘭佩,“福晉,兒子再是個猴兒精,卻又焉能瞞過你我這當阿瑪、額孃的去?我就怕他這是想着招兒地留在宮裡……這會子宮裡忙着過年,原本就看顧不過來,倘若他有半點行差踏錯,咱們又如何擔待得起?”

蘭佩倒笑,“老爺,瞧您說的!他便是在宮裡延宕些日子,又能做出什麼去?他雖說淘氣,可一向卻也分得清緩急輕重,他纔不至於行差踏錯了去。”

傅恆垂下頭來,半晌,緩緩問,“……福晉,你是不是跟康兒一樣,也還不甘心去?”

傅恆這一問,倒叫蘭佩也是梗住。

蘭佩回首望向窗外,心下也是無聲地問自己:蘭佩啊,原本兒子受傷,你作爲母親,最想做的就是將兒子接回到自己身邊兒來,由自己親手照料才能安心。可是你這回,怎麼竟然當真能狠下心來,就將兒子留在宮裡了?

蘭佩輕輕閉了閉眼睛,卻笑着掩飾,“老爺說什麼呢,我還有什麼不甘心的呀?如今七公主和九公主都已經許了人家,八公主又將麒麟保給推井裡去了……我便已是再沒旁的指望去了。”

傅恆微微皺了皺眉,“福晉,大哥的兒子明亮從鑾儀衛冠軍使的職位上,署理正紅旗滿洲副都統,那也有大哥剛剛溘逝的緣故……並非只因爲他尚了多羅格格,爲多羅額駙去。”

蘭佩揚了揚眉,“我知道。大哥過世,自然是明亮襲職;便如四哥身後,是明瑞承襲了承恩公去——總歸咱們傅家的子侄,要麼是憑着額駙的身份得了職銜去,要麼就是在西北憑搏命得來的軍功。”

“可是咱們麒麟保呢,他承襲不了老爺您的世爵,他若也不是額駙的話……那他眼看着這便滿了十三歲,可不是要上軍營效力去了?”

傅恆皺眉,“又來了……福晉,便是上軍營效力,對於康兒來說,豈非不是一條好出路?他的性子你知道,他頗有些領兵的才能你也該知道,待得滿了年歲,若能上軍營效力,對他又有什麼不好?”

“不說旁人,便說靈兒,十三歲便跟着明瑞到西北軍營效力,他的資質尚且不如康兒,可是靈兒還不是給自己贏來了頭等侍衛之職,以及雲騎尉的世職去?”

“老爺這是越發看中那頭兒了,是麼?”蘭佩登時眼含淚水,“可是老爺別忘了,靈兒卻也是先被選爲多羅額駙的!就因爲有多羅額駙的職銜,他的晉升纔會比旁人更快一步去!”

傅恆嘆息,知道這些年過來,福晉的心結便梗在這兒了。

傅恆走過來,輕輕拍拍蘭佩的手,“不,我沒有更重視靈兒,終究康兒纔是咱們的嫡子。我是說,靈兒都能辦到的事,康兒同樣會辦到,必定會辦得更好。”

“咱們滿洲男兒,最煊赫的就是沙場建功,而非憑着祖蔭。便是如今這些勳貴世家,能留給子孫祖蔭,也都是因爲他們的先祖曾經在沙場之上,浴血而戰,才能爲家族掙來如今的世襲之職去。倘若咱們康兒也能沙場建功,那他便是不能承襲咱們這份公爵,又何愁不能給他自己的子孫重新打下一份兒爵祿來?”

便如傅恆自己啊,他四哥富文才是嫡長子大宗,故此承恩公的爵位是屬於富文那一支的,富文死後由富文之子明瑞承襲;傅恆自己都是小宗,如今獲得的一切又何嘗不是大金川一戰所奠定的?

“福晉,我相信我當年能做到的,康兒必定也能辦到!”

不管怎樣,老爺這樣誇讚自己的兒子,蘭佩心下還是歡喜的。

她垂首,吸了吸鼻子,“……老爺說的在理。如今差的,不過是我捨不得康兒。”

傅恆黯然垂眸,脣角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說話。

——其實,他心下何嘗不心疼兒子,何嘗會沒有遺憾去?

九兒誕下兩個公主,每一個年歲都與康兒正好相當,這原本是多好的圓夢之機?卻終究,造化弄人,緣淺一步。

兒子的遺憾,疊着他自己當年錯失九兒的遺憾。看見兒子如今的模樣,他便又回到二十多年前那個追悔到想要殺了自己的少年模樣兒……

可是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他當年尚且還能放手,選擇在宮外默默爲她守護;但是兒子,終究如今年歲還小,還學不會他當年的後退一步。

兒子不肯後退,便是因爲兒子還不明白——這樣的執著,對於那女孩兒家來說,未必是歡喜,反倒更可能叫她左右爲難啊……

傅恆狠了狠心,“無論如何,你這幾日趁着進宮行禮的機會,便將他早些兒領回來吧!”

就算康兒和七公主還小,未必這會子能懂得這爲難的滋味,可是九兒卻是必定能看得懂,九兒必定會替七公主爲難的啊……

他自己當年都能爲了不叫九兒爲難而生生斬斷情絲,那他今日,就也不會準兒子再因同樣的事兒,叫九兒爲難去。

這一生一世,他可以委屈兒子,委屈福晉,卻獨獨——捨不得叫九兒爲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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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年了,不管是皇家還是民間,小孩兒都得穿新衣、戴新帽。

在臘月二十三這日,拉旺終於等來了小七親手繡的鞋墊兒。這便紙兒包紙兒裹地藏着,就等着大年三十晚上墊在靴子裡呢。

上書房卻還沒放假,可是一衆阿哥們的心都已經長草了去。

丹巴多爾濟顧不上背書,只瞄着拉旺多爾濟——拉旺這幾天上課都有些魂不守舍,見天兒臉上掛着一股子莫名其妙的笑意去。

都是少年,正是好奇加搗蛋的年紀,這天終於散了學去,丹巴多爾濟便跟到拉旺的住處去。

“快叫我瞧瞧,你私藏着什麼呢?”丹巴多爾濟手腳也是快,這便四處尋找開了。

拉旺顧此失彼,護住了自己藏在炕衾抽屜兒裡小七給繡的那一副鞋墊兒,卻叫丹巴多爾濟一把將綿錦那一雙給奪了去。

丹巴多爾濟舉起來便壞笑開,“哎喲,還有兩副鞋墊兒,還都是繡着花兒的!拉旺,快點兒老實招了,是不是又有哪位格格偷偷鐘意於你,不介意給你當側福晉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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