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卷34、無風也起浪

乾隆三十三年,正月初二。

這一日,婉兮正式以六宮之主的身份,主持坤寧宮朝祭。

正月初二的坤寧宮家祭,因是一年開頭兒的第一次朝祭,且是坤寧宮供奉的諸神從去年臘月二十六給請到堂子去,皇上正月初一在堂子行禮之後,這才又請回來安放在坤寧宮的,故此意義非凡。

這一天的朝祭,必定要由六宮之主親自來行禮。

原本去年就是婉兮冊封爲皇貴妃後的第一個正月初二的朝祭,只是去年婉兮大着肚子,皇帝都用人蔘天天給補着呢,生怕孩子出了什麼意外去,這纔沒有叫婉兮親自來主持。

今年便是婉兮第一個正式的大日子。

坤寧宮家祭,是滿人的傳統;如果說漢家都用親蠶禮來確定後宮之主的地位,那麼對於大清後宮來說,這主持坤寧宮家祭纔是最要緊的典儀去。

如果說正月初一是屬於皇帝的大日子,那正月初二就是婉兮的大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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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二一大早,方交寅時(早上4點前後)之前,婉兮身穿皇貴妃禮服,已經帶領一衆後宮,以及薩滿等人,齊集坤寧宮中。

朝祭所祭之神爲釋迦牟尼佛、觀世音菩薩、關聖帝君。簡稱佛、菩薩、關帝。

其中佛是小塑像,供奉在小亭中,菩薩和關帝爲畫像。

吉時到之前,婉兮親自率領內管領下福晉,將朝祭各神陳列在坤寧宮明間西炕上,然後再將供器,以及果、糕、酒等供品擺放在炕上和炕下去。

寅正,司祝(大薩滿)擎神刀,誦神歌,由三絃、琵琶、拍板及拍掌人來伴奏。

共誦神歌三次,禱祝九次。

在這一片神聖的歌聲和禱祝聲中,婉兮率領六宮,上前向佛、菩薩、關帝行禮。

然後再撤走佛、菩薩,單獨留下關帝一個,婉兮親自向關帝再進牲。(佛、菩薩吃素,牲是肉)

此時司俎太監上前,進全黑生豬兩隻,豬首朝向關帝像,用水灌豬耳。這過程中也同樣伴隨着薩滿們的禱祝和奏樂之聲。

然後就在關帝前殺豬、剝皮、肢解,婉兮繫上圍裙,親自到東北角的大鍋上去煮肉,將煮熟的福肉供奉在神前。

這一番儀軌,婉兮在這些年來一直都曾參與,只是,從前那率領六宮行禮的,都是另有其人。

今日,她終於立在後宮之巔,身爲六宮之主,名正言順率領六宮行此大禮。

“最妙的是,皇太后沒來。”語琴與穎妃低聲道,“從前無論是孝賢皇后,還是那拉氏,在正月初二行這大禮的時候兒,都是要奉着皇太后聖駕的。行禮,都是皇太后居首,所有的風光自然都是皇太后的。”

穎妃也是點頭,“皇太后在,皇后也得位居次席,便不是這後宮真正的主人。反倒是如今皇貴妃姐姐纔是獨自率衆行禮,這纔是真真正正主掌後宮了。”

語琴含笑道,“皇上真是有心了。從皇貴妃冊封以來,皇上於秋獮木蘭之時雖說是奉着皇太后聖駕同去,卻是將皇太后給留在避暑山莊,不帶着一起去行圍了。皇上那會兒的理由,就是說皇太后年歲大了,不能勞累。”

“沒想到便連如今這坤寧宮的朝祭,皇上也用了同樣的理由,援引了秋獮的例子,就將皇太后給留在壽康宮裡,不叫過來了。”

穎妃也是忍俊不已,“皇上說的原本沒錯啊。這天還沒亮呢,加之天冷路滑的,皇太后從壽康宮折騰過來幹嘛呢?老人家了,就應該多歇歇,早晨多睡個懶覺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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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裡,西南終傳來好消息,明瑞已經率軍攻克蠻結,“官兵奮勇攻擊,連破賊壘十六座,殺賊二千有餘”。

皇帝終於鬆下一口氣來,下旨嘉獎明瑞。

明瑞原本爲承恩公,這是因爲他家爲孝賢皇后丹闡(孃家)嫡子大宗,承襲而來,與他個人無關。皇帝此次爲獎賞明瑞,特單獨賞給明瑞公爵,授爲“一等誠嘉毅勇公”;原本承襲而來的承恩公,給他弟弟奎林來承襲。

皇帝還特賞給明瑞黃帶子、紅寶石頂、四團龍補服。

得了這個喜信兒,婉兮自也跟着歡喜。

婉兮知道,皇上心下是窩着一把闇火呢。緬甸終究跟西北平厄魯特、回部不一樣,厄魯特是蒙古鐵騎,噶爾丹爲患多年;回部也是善戰……可是緬甸不同,緬甸只是撮爾小國,又一向是中國的藩屬國,皇帝本以爲朝廷大軍壓境,緬甸自該聞風而降,至少也是不日便可擊敗。

卻怎麼都沒想到,這戰事竟然拖了幾個月過來。

皇上怒殺幾名大臣,都無濟於事;偏偏福靈安等數員戰將都因瘴氣而病倒,甚或死在那遙遠的西南邊境上了。

緬甸之戰,漸成泥沼,朝廷的鐵蹄踏進去,竟拔不出來了。

如今終於得了好消息去,且是九爺的侄兒明瑞立下這戰功去。這便既能解了朝廷之憂,也可多少彌補了九爺家的哀慼去。

正月裡,李朝國王再度遣使表賀萬壽、冬至、元旦、三大節,進歲貢方物。進貢給皇后的,自然還是送到婉兮宮中來。

正月裡這般的歡喜,叫人心下都生了錯覺去,彷彿明瑞在西南不止是攻克了一個地方,而是已經大獲全勝;此時的明瑞不是還在繼續征戰,而是已經即將班師回朝了一般。

帶着這般的歡喜,正月十五圓明園裡的慶賀便格外喜慶。

因着這股喜慶,婉兮奉着皇太后在同樂園看戲,老太太也是難得的和顏悅色,與婉兮之間更顯親融了些。

只是婉兮卻也發現,皇太后跟前也隱約發生了些變化去:伺候在皇太后跟前的,已經不是永常在,而是明明白白地換成了常貴人和蘭貴人兩位鈕祜祿家的格格去。

婉兮不由得遠遠看向永常在一眼,看得見永常在滿臉滿眼的失意落寞去。

玉蟬看出婉兮的神色,這便低聲回道,“從去年皇上秋獮去,永常在就一直沒斷了來給主子請安。不過主子那會子顧着四公主,吩咐過不見,便從那以後,奴才們一直將她給擋駕……”

婉兮點點頭,“不見也好。”

不知是不是留意了婉兮這邊的反應,婉兮還沒等收回目光來呢,永常在竟直接擡頭就給撞上了。

永常在立即起身,向婉兮這邊走過來。

此時六宮俱在,且都圍繞在皇太后跟前,倒叫婉兮沒法兒迴避。

永常在終於又走到了婉兮面前來。

不過婉兮依舊沒親自見永常在,推說要伺候皇太后看戲,分不得神,只吩咐叫玉蟬過去問永常在有何事,由玉蟬轉告就好。

永常在雖說失望,卻也小心藏了起來,反倒客客氣氣與玉蟬將話說完,又從手上擼下一串手珠塞進玉蟬掌心裡去。

玉蟬忙行禮堅辭不受,含笑道,“這都是奴才應當做的,萬萬不敢受永常在小主兒的賞。”

玉蟬回到婉兮身邊兒,沒敢隱瞞,先將永常在送禮的一節說了。

婉兮點點頭,“你做得好。咱們宮裡又何嘗缺了那些東西去?整個小庫房都在你手裡呢,你儘管瞧瞧去,看哪個順眼了,便是你的。”

玉蟬便笑,“主子……奴才哪兒敢!主子小庫房裡的東西,哪個不是皇上私下裡賞的好東西去,連內務府都不準記檔的,奴才哪兒敢要。”

“要不哪天戴出來顯擺,叫皇上給看見了呢,皇上還不將奴才的手給砍了去?”

婉兮啐了一聲兒,“又胡說,血淋淋的。”

說笑過去,玉蟬這纔將永常在的話給轉奏了。

“永常在給的話兒,自然還都是從內務府來的。其一是八公主的園寢……主子猜皇上將八公主給葬在哪兒去了?”

婉兮挑眉,“還能葬哪兒去?八公主是未釐降的公主,自然要葬在公主園寢裡去,跟同樣年幼夭折的大公主、二公主,乃至五公主、還有她親姐姐六公主舜華葬到一處去纔是。”

“可惜卻不是。”玉蟬眸子裡都是黠光一閃,“若是按着常規葬的,想來永常在就也不來說了:不瞞主子,皇上竟然將八公主給葬進端慧皇太子園寢去了!”

端慧皇太子園寢,其實就是以永璉爲首的一衆未成年皇子共有的園寢。可是皇子是皇子,公主是公主,再說前頭也不是沒有夭折過的公主,皇上卻下旨將八公主給葬進未成年皇子們的園寢裡去。

婉兮都是意外,“當真?”

玉蟬點頭,“永常在說,是在皇子園寢裡。不過是單獨給葬入寶頂東南角的‘天落池’裡去了。”

“永常在的阿瑪是總管內務府大臣,她叔叔又曾是東陵那邊馬欄鎮的總兵,這些奉安的保密之處,卻是瞞不過他們的。想來,永常在所言不虛。”

皇家墓葬,一向都是最高級別的秘密,便連後宮都不是誰人都能知道的。因爲八公主之死的特別,婉兮也曾有所迴避,故此沒有特地去向皇上問八公主的葬處。

婉兮甚至以爲,八公主因爲已經十一歲了,所以說不定跟她額娘戴佳氏葬到一處,也是可以的。

婉兮想着也是忍不住嘆了口氣,“若是如此,或者也算是最合適那孩子的歸處去。”

是公主,卻葬在皇子園寢裡;卻又不入皇子園寢的寶頂,而是單獨葬入天落池中……皇上也算用心良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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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蟬見主子神色之間有些傷感,這便忙話頭兒一轉。

“還有第二宗:永常在說,就在去年皇上賞給主子東珠朝珠的時候兒,因主子所用的東珠,都是叫打牲烏拉處的採珠人們現製備的。因他們承應的好,那朝珠做好了給主子用,皇上看得歡喜,這便給採珠人們的份例銀子都加了去!”

婉兮的心也是一振,挑眸望住玉蟬去。

主僕兩個都是心照不宣,相視而笑,卻不說話。

從宮裡攆出去到關外打牲烏拉處當差的,有當年那拉氏身邊的德格她們;想來打牲烏拉那邊,都是收容宮裡獲罪官女子的去處。

可是官女子就是官女子,便是發配過去的,也不至於去當採珠人。不過讓她們管理些兒就是了。

皇上因爲婉兮朝珠的事兒,賞給採珠人們份例銀子去,那自是所有相關之人,都一體能得到恩賞去。

不管怎樣,永常在這回真是給婉兮帶來了一個高興的消息,尤其是這大正月裡的,更是叫人加倍歡喜了去。

婉兮想了想,還是端過手邊一碟“五色梅花酥”,遞給玉蟬,“賞給永常在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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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常在得了皇貴妃賞的克食,蘭貴人看得有些不順眼。

如今她雖然能和常貴人一起伺候在皇太后身邊,取代了永常在去。可是蘭貴人自己心下明白,她怕還是沾了人家常貴人的光。要不她十一年前進宮的時候兒,皇太后怎麼沒給過她這樣的恩典去呢?

故此蘭貴人對永常在的防備倒是更甚,她時刻小心叫永常在將她的位置再給搶回去了。

蘭貴人便悄聲與常貴人說,“姑媽瞧,那永常在捧着那碟子餑餑可勁兒的顯擺呢。真是奴才照應奴才,漢姓女顧着漢姓女啊~~有皇貴妃這麼護着,那永常在倒不將咱們兩個放在眼裡了。”

常貴人皺了皺眉,“蘭猗,別叫我‘姑媽’了。這是在宮裡,大家不是都姐妹相稱麼。”

她們兩個同宗,按着輩分常貴人比蘭貴人大一輩。可是蘭貴人的年歲卻比常貴人大,而且大的不是一星半點兒,差點快十歲了。

讓一個比自己大了快十歲的人管自己叫“姑媽”,那實在有些彆扭,且太過顯老。

蘭貴人卻是不以爲意,“姑媽本來就是我姑媽嘛~~難不成要我叫‘妹妹’去?我可真叫不出口啊。“

常貴人皺眉,“你或者叫我的名兒。”

蘭貴人卻笑,“皇太后也是咱們鈕祜祿家的格格,你叫我在皇太后跟前直呼你的名兒,那皇太后還不惱了,罵我不顧輩分了去?”

常貴人見怎麼都說不過蘭貴人去,有些暗惱,卻又不便顯露出來,只道,“你又管那永常在作甚呢?她愛怎麼樣,就隨她去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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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頃茶歇,蘭貴人見永常在還在那兒稀罕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吃那梅花酥,像是怎麼都吃不完了似的,她這便心底暗暗火起,走過去冷笑道,“永常在這一晃進宮也快五年了吧?有福分在皇太后跟前伺候着,如是得了皇太后的歡心,想必早已經侍寢了不是?”

永常在面色一變。

永常在的門第是比不上蘭貴人,可是永常在的阿瑪的官職卻是比蘭貴人阿瑪高!故此她可以受着常貴人的,也不肯受着蘭貴人去。

永常在便垂首一笑,“我不急~比我早六年進宮的蘭貴人都還沒侍寢呢,我又急什麼?”

蘭貴人冷笑着點頭,“我記着當年你是給福貴人一起進宮,一起到皇太后跟前伺候的。人家福貴人進宮半年就晉位爲貴人去,可是你卻直到如今還是常在……福貴人死了,皇太后跟前只剩下你一個人了,可惜你還是沒得寵,沒晉位啊。”

蘭貴人在這後宮裡也十多年了,永常在的這點子手腕,她雖說沒有證據,卻也不至於從不懷疑去。

“鬧到後來,連秋獮木蘭,皇上都不帶你去了。前年沒去,去年還沒去。如今是乾隆三十三年了,我真好奇今年秋獮時,皇上會不會想起你來了?”

永常在擡眸冷冷望住蘭貴人,“我不隨駕又怎樣?皇貴妃今年不是也留京了?”

蘭貴人聳肩哂笑,“皇貴妃留下,是爲了照料四公主。跟你留在京裡閒呆着,能一樣麼?”

永常在被戳到了痛處,霍地起身,迎住蘭貴人的視線,“隨駕去了又怎樣,便得寵了麼?我怎麼沒聽說皇上在木蘭期間,翻過蘭貴人你的牌子啊?!”

蘭貴人摁住心中的悽楚,上前一步湊到永常在耳邊,“我知道,你阿瑪是總管內務府大臣,有本事能替你查到敬事房的底檔去。你可以知道我沒被翻過牌子,可是你阿瑪怎麼沒告訴你,皇上卻翻了我姑媽的牌子去啊?”

“你說什麼?”永常在倒吸一口冷氣。

蘭貴人得意地笑,“沒錯,我雖沒得寵,我姑媽卻得寵了!皇太后自只會擡舉我們鈕祜祿家的格格,哪兒會擡舉你啊?永常在,便死了那個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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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後宮,皇貴妃等人都已經年紀大了,永常在自忖在這些年紀還輕的裡頭,她最大的敵手也就是蘭貴人和常貴人了。

她雖然有這個心理預判,卻沒想到常貴人竟然當真這樣快就得寵了!

她有些失了冷靜,趕忙藉故離去,叫觀嵐立即設法去問她阿瑪。

四格知道女兒這是真急了,這便連火戲都沒看好,忙設法打聽去年秋獮時候避暑山莊裡敬事房的記檔。

當晚設法傳話回來給永常在,說的確是查到皇上留常貴人單獨用“晚晌”的記錄。

只是這記錄是能證明當晚常貴人的確是留宿在皇上的寢宮裡了,可是皇上的寢宮不是隻一間,而是那麼大院套呢,另外還有偏殿和圍房,這便不能確定常貴人到底宿在哪裡,更不敢確定常貴人已然侍寢了。

永常在心下有了底,這便冷笑一聲,“我明白了,她這是想挑唆我呢!要不是我阿瑪在內務府裡管事這麼多年,什麼奧妙門道都清楚,我還真被她給唬住了呢!”

“她就想讓我急,心急之下就記恨皇太后了,然後指不定說出什麼、做出什麼來,到時候皇太后就徹底煩了我了……在這後宮裡啊,就憑我,如果沒有皇太后或者皇貴妃,我拿什麼跟她們鬥去?那自然是她們穩操勝券了。”

觀嵐望着永常在,“主子是有好主意了?”

永常在輕哼一聲,“她仗着皇太后,我位分又比她低,我自然治不了她去。不過這後宮裡啊,自然有人能治得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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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依舊是同樂園看戲,一衆常在坐在一處,永常在與祿常在、明常在等幾個漢姓常在自是更加熱絡。

也因爲永常在阿瑪官職高,且永常在一向是在皇太后跟前得寵的,故此祿常在、明常在自也十分客氣。

永常在不慌不忙說出了常貴人得寵之事。

“如今嬪位之上也是空缺,只有容嬪和婉嬪二位娘娘了。瞧着吧,常貴人必定不日就將進封去了。”永常在說着嘆了口氣,“總歸都是她們滿洲名門世家的格格們拔尖兒,自沒咱們漢姓人什麼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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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後宮裡,已經有些年再沒出過什麼新鮮的寵妃了。況且皇上已經這個歲數了,對後宮新人的興致本來已經淡了;況且皇帝注重養生,到了這個年歲就更不肯輕易再耗費精氣了去,故此這常貴人忽然得寵的說法,倒叫人有些側目。

祿常在沒忍住,還是在婉兮面前露了口風去。

語琴聽罷就急了,厲聲呵斥祿常在,“你胡說什麼呢?去年秋獮,我也在熱河,我怎麼都沒聽說?”

“姐姐自是一顆心都撲在十五阿哥身上啊,便是對這些都顧不上了。”祿常在有些委屈。

婉兮倒是淡淡垂眸,“語瑟既然已經說了,那便索性一口氣說完吧。”

祿常在咬着嘴脣道:“……皇上寵個新人倒沒什麼,我就是覺着皇上不該趁着皇貴妃留在京中的時候兒,偷着在熱河寵幸了常貴人去。“

祿常在瞟了婉兮一眼,“從去年迴鑾到如今,也好幾個月去了,皇上是不是還將皇貴妃娘娘矇在鼓裡呢?”

婉兮眸光流轉,擡眸盯住祿常在,“語瑟,我只問你:這消息你從何處得來的?是你親眼所見,還是旁人告訴你的?”

去年秋獮,祿常在也隨駕去了。倒也有親眼所見的可能去。

祿常在紅了臉,“……是蘭貴人說的。憑蘭貴人與常貴人的關係,想來不會有錯。”

語琴將祿常在先攆了去,擔心地握住婉兮的手,“語瑟一向有些心氣兒高,這便存着醋意罷了。你別拿她的話當回事去。”

婉兮淡淡垂首,“我問皇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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