漙兮聽罷淡淡微笑。
“尹繼善雖然四督江南,一輩子大半的時光都是在江南度過的,可是他章佳氏的祖籍卻還是在關外,在錦州啊。所以他故去之後,自然不會葬在江南,也不會葬在京裡,而是要回歸故籍,這纔是葉落歸根、魂歸故里。”
“其實不止是尹繼善,因爲清代的旗人的祖籍大多都是在關外,所以無論他們曾經在歷史舞臺上如何叱吒風雲,他們最後也還是都回到關外故土來入土爲安。”
“即便是皇室,因爲都在關裡重新選定了陵寢之地,不會再回關外安葬,可是他們的精神寄託卻也都還在故籍啊。咱們瀋陽的故宮,便是體現了大清皇家的這一精神的寄託。所以皇家的玉牒、以及許多的珍玩,還是要固定按着年份,從北京運回來,在瀋陽故宮裡再存一份的。”
白蕤一拍手,“啊,這就跟長春有發現‘廣成’素銀簪的道理相似,對吧?”
白蕤說的是兩年前的事,長春有藏家手裡有刻着“廣成”二字的素銀簪。“廣成”二字是什麼意思,當地的藏家們也全都是莫衷一是,有的說是銀樓的字號,有的說是打那素銀簪的工匠自己的名號。
這消息被漙兮看見了之後,漙兮便只是淡淡一笑,“這是沙濟富察家的……廣成是孝賢皇后和忠勇公傅恆的長兄。旗人稱名不舉姓,所以一切名號絕不會出現什麼‘富察廣成”,只會有‘廣成’二字。這素銀簪,就是他家的女眷在爲他治喪時候所用的。”
“他們家是沙濟富察氏,沙濟城是在遼寧新賓附近,但是他們家始祖的老墳塋卻是在興京——也就是赫圖阿拉的附近。長春與遼寧相距不遠,故此這素銀簪就也流傳到長春去了。”
彼時被炒了那麼久的謎團,被漙兮這樣輕輕巧巧地就給說明白了,彼時驚得白蕤也是半天說不出話來。
後來還開玩笑,白蕤說“漙兮,你該不會是從清朝反穿越回來的吧?”
漙兮還逗過白蕤,“那如果我真的是反穿越回來的,那你猜我在大清的時候兒,真身是誰呀?”
白蕤想了半晌,“你姓魏……你該不會是令妃吧?”
白蕤說着又搖了搖頭,“唉,可惜你是漢族,不是滿族哎……按說,令妃後來當了皇后,應該是滿族了吧?”
漙兮歪了歪頭,嬌俏莞爾,“……魏家後人,後來真的也回了關外來,依舊回到瀋陽故籍。真別說,你這麼說還挺有道理的呢!”
“至於滿族和漢族呢……這其實說的是後來旗人的自己選擇問題了。旗人裡,有滿洲旗份,也有漢軍旗份,此外還有蒙古啊、高麗啊、鄂羅斯、回部啊……所以後來辛亥革命之後,是看自己願意選什麼的。”
“旗人可以選自己是滿族,如果是漢軍旗,也可以選漢族;所以嚴格來說,魏家後人是可以選滿族、漢族都可以的。”
白蕤驚得張大了嘴巴,“這麼說,你該不會真的是魏家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