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兩個。”
婉兮靜靜擡眸:“有一個,我現在不想說;第二個,還是爺提醒了我來。”
皇帝也同樣靜靜凝視婉兮良久,方道了一聲:“哦?”
婉兮垂首嘆息一聲:“實則奴才何嘗不明白,因爲奴才與九爺的舊識,奴才倘若踏足九爺的私宅,這本身就可能惹了羅爛。可是彼時奴才着實心急,着實心疼那位命裡多舛的大阿哥……人一心急便顧不上別的,故此奴才一聽說大阿哥是那般,這便一門心思只想去瞧瞧。”
婉兮微微停頓,妙目一轉:“可是奴才親眼去瞧了,才發現大阿哥縱然也是瘦弱,可是卻並無傳言裡那麼不濟。奴才當時心下便打了個疑問,回想之前聽見的那起子話,心下已是隱約生了疑。”
“故此接下來就發生了那檔子事兒,奴才心下已是隱隱有了知覺。”
皇帝輕哼一聲:“說你究竟想到誰了。”
婉兮靜靜望着他:“第一個人,奴才總歸暫不會說。第二個,是四福晉。”
皇帝終於笑了,悠閒地撈起座墊旁的玉如意,緩緩摩挲。
“怎地呢?”
婉兮便悄然衝他做了個鬼臉:“是因爲爺並未將素春指婚給九爺,反倒指給了一個看似不相干的傅四爺啊!”
“奴才知道爺做事一向賞罰分明,若那四福晉沒有半點牽連,爺何苦指個人過去,折騰人家四福晉呢?”
皇帝“嗤”了一聲:“那你覺着,爺做得對還是不對?”
婉兮悄然吐了吐舌:“原本奴才還以爲爺要把素春指婚給九爺呢……那當真委屈九爺了。”
婉兮略作停頓,眯眼回想當時情形:“那時候情勢緊迫,又是在九爺這邊的院子裡,故此奴才起初便將心思都用在了九福晉、芸香和篆香兩個人身上。”
“奴才回宮後纔想起,那天同在彼處,也同有權力吩咐人做事的,並非只有九福晉一人。還有比九福晉做事更便利的當家主母四福晉啊!”
婉兮轉頭望向窗外:“奴才那會子只是想不通,我與那四福晉遠日無怨、近日無仇,那四福晉甚至都未必知道有我這個人才是。她又何苦要做局來害我?”
皇帝“嗯哼”了一聲,一雙清眸只悠然瞟着婉兮,由着婉兮自己來一點點撥開迷霧。
婉兮重又垂下頭去,攥緊了衣角。
“奴才想,即便是奴才不說的那個人,指使了四福晉去做這事。可那四福晉自己的腦袋又不是榆木疙瘩,那個主使人總該有什麼理由說得動四福晉纔是。”
“直到……”婉兮深吸一口氣,擡起頭來迎上皇帝的眼睛:“那晚就寢,奴才撥動了那天掛在脖子上的一件舊物,奴才心下才恍然大悟!原來那個主使人就是用這件快被奴才給忘了的舊事,來挑唆四福晉恨了奴才的。而奴才,竟然早未察覺。”
皇帝卻彷彿對婉兮說“掛在脖子上”更感興趣,他索性伸臂又來摸婉兮的脖頸:“哦?你掛在這兒了?方纔爺怎麼沒瞧見?”
“難道說爺方纔是太急了,便什麼都給錯過去了?不成,爺這回得慢來一回,好好看着那件兒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