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文的這個變化,四福晉也明白是怎麼回事兒。對於富文這樣的外戚來說,如今承恩侯的職銜是世襲來的,單憑自己無功無祿,他的一切不過都是仰仗宮裡罷了。故此富文所關心的所有的事體便也都與宮裡有關,仰承着皇后的鼻息罷了。故此這些事兒上,素春自然是比四福晉瞭解更多的。
四福晉心下明白,她若再放任事情這樣發展下去,到時候她失去的將不止是夫君的心,甚至就連自己這個嫡福晉的位子也可能從此被架空了。
她若想補救,唯一的法子,也是最要緊的法子,就是與皇后重修舊好。
她便下定了心思,回眸對蘭佩一笑:“原本這些天我也正掛念主子娘娘。想主子娘娘去年那一整年爲了照顧六阿哥而病懨懨的,如今終於大好了,我自然應當去看看。便如此,我們妯娌一併遞牌子吧,想來內務府裡也不好將咱們一併都給推拒了。”
永壽宮裡,獻春終於等來了好消息,這便急忙進寢殿稟告:“回主子,篆香那邊來信兒了,說三日後九福晉會進宮來,到時候會帶進宋嬤嬤來。”
婉兮聞言,歡喜之外,倒也微微意外:“你是說,是九福晉將人帶進來?也就是說,篆香將這事兒也告訴給九福晉了?”
獻春聽了便也皺眉:“奴才也是意外。只是奴才都是中間託人才能跟篆香說上話,故此這些具體的細節,奴才也無從得知。主子的擔心,奴才心下何嘗不揪着:九福晉一直以來的態度,總有些難辨;況且如果九福晉知道了,舒嬪主子豈不也會知曉了?”
獻春越說越是額角汗下:“這樣一來,主子要擔的風險,便豈不更大了?”
獻春便走上前來:“主子……不如奴才去回絕了九福晉去?”
婉兮坐在窗下側眸望向窗外。窗上冰裂紋窗格子裡的玻璃,藉着日頭,映出她的身影。
她這些日子來,便連顏面之上也都爬滿了紅疙瘩。她自己如今也每日裡都要戴上面巾遮掩。
瞧着這樣的影子,她也只能顧影自憐。
她輕輕攥起了拳:“做這事兒總歸不論怎地都要冒險。若不冒險,我便只能任憑自己這樣兒;這當真是生不如死,我便索性拼它一回!”
婉兮又垂首細思一回:“這回九福晉遞牌子求進宮,她除了帶着那宋嬤嬤來,還帶了誰?篆香來麼,又或者是她帶着引春?”
獻春便道:“奴才也懸心這個。若九福晉是帶着引春進來,那就是九福晉已經倒向了皇后主子那邊……奴才細細打聽了,排單上記下的名兒裡沒有引春,反倒是四福晉。”
“四福晉?”
婉兮垂首細思,半晌終於緩緩笑了:“那便沒事了。九福晉是要用四福晉來拖住皇后那邊,又反倒還用皇后將四福晉釘死,這是一個捉對打劫的法子。這樣才方便她派人過咱們這邊來。你小心安排着就是,務必別叫人瞧出來那宋嬤嬤是外頭的人便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