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便笑:“脈案底檔都有記載,就算咱們不敢隨意查看皇上的脈案,不過你既然是來查這事兒來了,我相信以皇太后宮裡辦事的縝密,你便必定是知曉的。”
慶順無法反駁,只得道:“脈案上的記載,皇上病發是六月初十的事。”
“六月初十?”婉兮忍不住咯咯笑出聲兒來,心下越發佩服皇上,原來他從那麼早,便連日子都安排得這樣好了。
婉兮輕嘆一聲:“你來問我之前,難道都不去查查我是哪日出的宮,到的園子麼?”
慶順的一張臉登時憋得通紅。
“令主子的意思,奴才明白。令主子是說,令主子和陸小主出宮在先,皇上發病在後,故此本不應擔什麼嫌疑。”
“只是……令主子容稟,御醫都說這病興許還有潛伏的日子,皇上縱然六月初十發病,卻不等於病氣是六月初十當日才過給皇上去的,也許早幾日就有了。故此令主子這邊兒也必定得查的。”
婉兮揚聲一笑:“興許?這樣事關皇上聖躬安泰的事體,你們說來說去,都只跟本宮說‘興許’?”
“你若非要跟我說我是脫不了干係的,那你便好歹給我句準話兒:究竟皇上那病氣可潛伏几天去?咱們也好掐準了日子去查那嫌疑最大的人。總不能如你這樣一句‘興許’,便將所有人都給瓜葛上了!”
慶順臉漲得如紫茄子一般:“不是奴才不給令主子一句穩當話,而是這話別說是奴才,就算是御醫也沒法給準當的日子啊。誰知道那病氣究竟能藏着幾天呢?”
婉兮一拍桌子冷冷站起:“你拿不準便來隨便構陷本宮?民間告狀,還要有憑據呢,更何況本宮如今是皇上的嬪位,如何容得你一個奴才只憑一句‘興許’便隨便來拿伏?”
“若這宮裡的奴才個個都如你一樣,敢對主子這麼着,這宮裡的‘規矩’二字還要不要得了?!”
慶順被罵得啞口無言,一時倒不知該說什麼好了。
婉兮打量着慶順的神色,不由得又軟下了語氣,輕笑一聲:“本宮聽聞皇上的病情,說倒是在花街柳巷尋常可見。本宮倒不由得想起當年你教我規矩的時候兒的那檔子事兒來了……慶順,按說我是皇上的嬪位,理應爲了皇上的病情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我就是怕到時候反倒興許叫人以爲,皇上的病與你有干係了,你說這可怎麼辦纔好?”
慶順便是狠狠一驚,忙磕頭道:“令主子饒了奴才。奴才也是奉皇太后懿旨前來徹查,不是奴才自己興事兒……”
婉兮輕哼一聲:“本宮心裡的話已然都撂給你了,接下來該怎麼辦,你自己看着辦!”
婉兮好歹曾在慎刑司與這慶順照面過一回,知道這個慶順表面看着陰狠,可事實上色厲內荏。只需拿住她真正的短處,她便不敢怎麼着。故此婉兮今兒的對策是當面強行截住慶順去,用這樣的短處逼得慶順無法繼續查下去,自己知難而退便也是了。
慶順無奈,正要跪安告退,卻忽然聽得外頭高聲傳報:“皇太后主子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