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電話被掛上,但從裡面傳出來陰冷的聲音卻彷彿還在屋子裡縈繞,老楊這間陽光充足的房間溫度瞬間下降了許多。大熊問完久久沒人說話,過了許久老楊纔開口:“四位數的電話,現在當然是不可能再有了,我查了下以前的資料,五十年代的時候用的都是四位數的電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查到這四位數電話的所在地,這個地方就在涿州,林家屯鄉附近的一片荒廢的房子裡。”
我突然想起老楊先前說起孩子和民警失蹤的事,想了下問:“領導,你繞了這麼大個圈子是不是想說孩子失蹤的案子和電話的事情有聯繫?”
老楊點點頭:“沒錯,電話是發生在失蹤之後,時間都在這半個月內,而且地點一樣,這就不能不讓人把兩件事聯繫在一起了。”
“照你這麼說,會不會有這麼一種可能,兩個民警找到了孩子,但是困在一個地方出不來,無奈之下才發出求救的信號?並且打進了電話。不過他們又是怎麼找到的老式發報機?爲什麼打進電話來還是簡單的求救信號,而不說話?還有大熊打過去的電話後爲什麼會發出如此滲人的聲音?難道說他們找到的電話傳聲器壞了?或是出了問題?但以前的老電話恐怕早就不能用了吧?他們又是如何打進來的?”我疑惑的問。
一連串爲什麼把老楊也問懵了,點了根菸抽了一口瞪着眼看我:“我他娘要是都知道還叫你倆來幹什麼?都別跟我廢話了,這件案子就你倆負責了,對了,這件事很詭異,你倆最好能把清風那小子一起叫上,沒準到緊要關頭能幫你們一把。”
我苦笑:“你以爲清風那麼聽我倆的啊?這小子現在正人模狗樣的發展事業,坐着飛機各大城市亂飛,把他拽進來不是耽誤人家賺錢嗎?”
老楊一瞪眼:“他錢賺的也不少了,是該爲國家效力的時候了。”說完把手中的資料夾扔給我:“好好幹,滾吧。”
帶着一頭霧水的我接過資料,跟大熊走出老楊的辦公室,一出辦公室我覺得不對,平時大熊這小子無理也能攪三分,怎麼今天這麼老實?而且自從撥通了那個電話之後一句話也沒說,這實在不是他的風格,我疑惑拿着文件夾拍了他一下:“你怎麼了?”
大熊一直都在魂遊物外,被我這一拍打了個冷戰,扭頭對我說:“老陳,電話裡的聲音太滲人了,我離的近聽得最清楚,那叫聲好像是一羣惡鬼在哭嚎,不騙你我聽的很清楚就是一羣惡鬼在哭嚎。”
自從我認識這小子從沒見他膽小過或是心虛,這還是唯一的一次,電話裡的聲音聽得我也是心悸不已,但要說是什麼惡鬼,還真是不相信。我舉起文件夾又給他一下,斜眼看着他:“怎麼了?害怕了?咱倆經歷了這麼多怪事,除了完顏興你還見過別的鬼嗎?你要是怕我去跟老楊說不讓你負責這件案子了。”
我太瞭解這小子了,他是屬於受不得激的那種人,果然如我預料的一樣,我剛說完大熊就瞪起熊眼惡狠狠的看着我:“我怕?你沒事吧老陳?這麼多年了你見我怕過啥?我還告訴你了,這件案子我查定了,就算真是惡鬼老子也讓他再變回鬼。”
我哈哈一小拍着他肩膀:“這纔是我認識的大熊,走,咱倆回家再商量商量去。”
回到家中我倆迫不及待的打開資料,裡面竟是一些泛黃的老照片,我仔細翻看了四位數電話的位置,發現這裡在解放前是一個鬼子中隊的軍營,但是奇怪的是在天皇宣佈投降的當天一箇中隊的突然鬼子消失的無影無蹤,當第二天國民政府來接管軍營的時候整,個軍營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像是忽然就從人間蒸發了一樣,爲此國民政府專門成立了調查小組來調查這件事情,但之後隨着內戰的爆發也就不了了之了。
解放後因爲這裡地處偏僻而且房屋並沒有遭受損壞就被用來當做監獄。資料上說這裡最鼎盛的時候曾經關押了一百五十多名犯人,但一年後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把這裡燒成了廢墟,裡面的犯人和獄警一個都沒能逃出來,之後就一直被廢棄。
看着這些資料我感覺全身有些發冷,這地地道道是一座兇營啊,日本鬼子的突然消失本身已經夠奇怪的了,之後的大火更是給這裡籠罩了一層陰影,但幾十年過去了這座兇營並沒有給當地居民帶來很大的困擾,也沒出過什麼事情。
帶着疑問又翻看了李輝的資料,這是一個很普通的孩子,上小學五年級,成績不上不下,也不惹人注意,和他村裡另外兩個消失的孩子一直很要好每天放學後都會在一起玩。據村子裡人說兩個孩子消失的那天他們三個一起去村子外面玩,李輝回來的很晚,回來後人就瘋了,嘴裡一直唸叨着趙銘被張嶺吃了。
張嶺和趙銘就是失蹤的兩個孩子,但是李輝口中的張嶺把趙銘吃了又是怎麼回事?這還不算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李輝回來後手裡竟然拿着一根拇指般粗細的金條,經局裡鑑定這金條竟然是純金。
三個孩子玩耍的時候到底出了什麼事?金條又是從何而來?四位數的電話是誰打來的?又是什麼人在求救?這一切形成一個巨大的謎團,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調查案件總要找一個突破口,我和大熊仔細研究了一下,決定先去看看已經被送到醫院的李輝。剛商量完手機突然響起。掏出手機看了一下來電顯示,上面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疑惑的接了電話,剛問了句:“喂….”聽筒裡面傳來一個爽朗而又熟悉的聲音:“陳平嗎?我是桑格啊。”
我和桑格有四五年沒見了,這幾年我和大熊經歷了不少稀奇古怪的事情,太多的事情讓大家平時聯繫很少,一開始還通過幾封信後來聯繫就越來越少,這兩年幾乎就沒什麼聯繫了,但是即使聯繫的少,在我心中仍然拿他當成最好的朋友。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這麼奇怪,有些人天天在一起圍着你轉,但你們也許只是很普通的朋友,但是有些人即使一輩子都再見不到,你仍然會把他當成最知心最要好的朋友,在我心裡桑格無疑是後面的那一種。
聽到他的聲音,我心中的欣喜可想而知,急忙問:“你在那呢?怎麼想起給我打電話來了?”
“我來北京參加一個開光大典,事情辦完了當然要找你和大熊個聚聚,你倆可不夠意思啊,一直說去西藏看我,我等了四五年也沒等到你們來,還是我來看你們,你說你們夠意思不?”
桑格依舊是那副浪子的樣子,說話也是隨心所欲一點也不像個活佛,不過聽到這熟悉爽朗的聲音,我的內心已經被一種激動填滿。
“我和大熊這幾年一直也沒消停,那有時間去看你,再說咱們這關係誰看誰還不是一樣,你在什麼地方呢?你怎麼知道我手機號碼的?”
“還說呢,你倆調走也不跟我說一聲,害得我直接去你倆以前上班的分局去找,見到小張才知道你倆早調走了,這電話還是她告訴我的,好了廢話別說了,你倆在那?我現在就找你倆這大忙人去。”
我沉吟了一下:“真是不巧,我和大熊有個案子要去查正要出門。要不這樣,你把電話留下,我倆忙活完就去找你。”
桑格還沒等回話,大熊在一邊聽出點門道了着急的問:“老陳,誰來的電話?”
我扭頭對他笑了笑:“桑格來的電話,他來北京了。”
大熊一聽迫不及待的搶過我手中電話,對着就喊:“桑格你小子太不夠意思了吧?就知道先給老陳打電話,不知道先給我打?我靠,你在那呢?你可想死我了,趕緊的別廢話,我和老陳要去協和醫院,你打車趕緊來辦完事咱們晚上好好聚聚。”
接着兩人又說了幾句話,我還想再說就被大熊這小子掛了。出了門一邊走我一邊對大熊說:“桑格好不容易來一趟,你讓他跟咱們去查案子,這不好吧?”
大熊一瞪眼:“有什麼還不好的?他又不是外人。在說這小子很有門道又什麼都懂,沒準在他幫助下能更快查清這個案子呢。”
他都已經跟桑格說了地方了難道我還能再給桑格打電話叫他不要來了?我無奈的苦笑一下開了車拉着大熊直奔協和醫院。
還沒停好車大熊就迫不及待的開門下車大步向醫院門口走去,一想到就要見到桑格我心裡也很激動,忙停好車拔了鑰匙快步想大門走,還離的很遠就見大熊已經把桑格熊抱在懷裡,我急忙向前兩步,大聲招呼:“桑格,桑格…..”
一個人影從大熊的熊抱中掙脫出來,看着我微笑着伸出雙臂,那明亮的眼睛,略黑的皮膚不是桑格還能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