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說了麼……”遊少菁一進教室門,就看見肖憐憐與武有樹,黃明等幾個人圍在一起說話,一見她進
來,肖憐憐立刻向她一臉神秘地開始“八卦”,“昨天下午,咱們學校的一個學生被搶劫的打了,現在還
在醫院搶救呢!”“啊?傷得很嚴重嗎?”遊少菁愣了一下,沒想到那個同學的傷勢那麼重,一夜了還沒
有脫離危險呢!“是啊,還在搶救呢,早上聽老師說,還沒脫離危險期。老師說可能是最近專門針對學生
的系列搶劫案中的一起吧,正好讓他趕上了,運氣真是糟糕。”黃明也趕忙表示她知道的不比肖憐憐少。
黃明在遊少菁對她與蘇芸大聲喊叫之後,有好幾天見到遊少菁都是繞着走,可是可能因爲她的性格開朗不
記仇,幾天之後就又開始訕訕地主動與遊少菁說話了。遊少菁本來不僅朋友不多,就連說的來的同學也很
少,黃明和她在班上還算是親密的,她想通了之後,倒是主動向黃明道了歉,現在她們兩個不僅和好如初
,表面上看起來還不以前親近了不少。倒是蘇芸一直和遊少菁形同陌路,誰也不理睬誰。遊少菁接過話頭
問:“找到兇手了嗎?”黃明和肖憐憐一起搖頭。武有樹則嘆了口氣說:“可憐的大王,是他第一個發現
受傷者的,他膽子一向就小,這次可嚇慘了,今天都沒來上學,聽說他是嚇病了。”“大王?誰啊?”怎
麼出來封建社會的稱號了?遊少菁眨眨眼,把書包扔在桌上,在他們的圈子中坐下來。“王心強,我們籃
球隊第一身高,所以這麼叫他。”“唔,原來他是籃球隊的,難怪那麼高大,不過膽子與身材也太不成正
比了吧。”遊少菁回憶着昨天傍晚遇到的那個嚇得瑟瑟發抖的高個子同學,點點頭說。“怎麼,你見過他?”“昨天我也走那條路,正好看見了那件事。你說的那個大個子是第一個發現的人,當時都嚇傻了,話
都說不利落了。”遊少菁沒有發現,她雖然對別人張家長李家短有點看法,其實到了“關鍵”時刻,她在
這方面的才能一點也不遜色於別人,現在和大家往一起一湊,馬上也熱情的打聽起這件事來:“對了,被
打的是誰?哪個班的?”武有樹說:“高三·六的,大王的同學,名字叫陳天。”陳天……遊少菁有些印
象,這個人好像是高三年級的級部第一名,學習成績非常好,向來是老師們掛在口邊的模範生。肖憐憐接
着說:“聽說王心強和那個叫陳天的本來一前一後走一條路,半途中王心強停下幫路邊一個老頭撿東西的
功夫一耽誤,再趕上去就出了這事。我看王心強也不只是害怕,心裡一定也懊惱吧,如果有他這個大塊頭
跟着,那個陳天也許就不會出事了。”黃明說:“我看夠嗆,就他那膽子,有事敢上前嗎?”武有樹點頭
同意:“而且大王他和陳天關係也不是很好,不一定會幫忙的。”“怎麼,他們相處的不好?”遊少菁問
了一句。黃明解釋說:“也不是不好,也不是好,他們一個是班長,學習尖子,一個是體育代表,籃球尖
子,平時沒什麼往來,根本兩路人。”和這些傢伙在一起的好處,就是消息靈通,
其準確性、真實性暫且
不論,覆蓋面之廣遍佈全校的每個班級、每個角落是勿庸置疑的。可謂上知老師下知同學,前知高三後知
高一,無所不包,無所不含。遊少菁自己很少打聽不相干的人的事情,倒是可以從他們這裡知道不少。“
小菁,今年不住校,以後上學回家可要小心了,這在全市已經不是第一起了呢,真不知道這些劫匪怎麼想
的,居然連學生都不放過。”肖憐憐對遊少菁每天獨自來去有點擔心。“我會小心的,以後只走大路再不
繞小巷子了。”遊少菁舉手保證。在自己每天的必經之路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遊少菁的心裡也在發毛,
她已經決定,好走也好,不好走也好,以後放學只走大路了。“是啊,你最好撿着人多有巡警經過的地方
走。”黃明建議說。“也不至於那麼誇張吧,好像那個搶劫犯專門盯着我似的。”……老師踏着上課鈴聲
走進教室,一陣拖桌拉凳的聲音之後,教室終於歸於平靜。遊少菁一邊提醒自己現在應該把注意力放在老
師和課本上,一邊又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今天早上,李劍利給她打的那通電話:小遊,你們學校有個學生出
事了,很有可能是遇見了打劫。最近我們市發生了數次專門針對放學晚歸的學生施實的搶劫了,而且一次
比一次性質嚴重,這一次竟然發展到至使受害人重傷了,你可千萬小心點,最好上學放學都能和同學結伴
走。對於李劍利的關心,遊少菁十分感激。她與李劍利其實在暑假中剛剛認識,相互之間算不上熟悉。他
們即不是親戚也不是朋友,李劍利不過是遊少菁的父親遊愛國入獄前救助的十幾名貧困大學生中的一名而
已。在得知恩人遊愛國入獄之後,已經成爲了一名刑警的李劍利馬上就憑着直覺認定遊愛國是無辜冤枉的
——也許這樣的觀念很是草率,可是對於當時的遊少菁來說,這種無條件的支持卻是她最需要的。李劍利
挺身而出,要幫着遊少菁爲遊愛國查清事實,還其清白。當父親的事情解決之後,遊少菁與李劍利也算成
了“忘年之交”,因爲遊少菁一個人獨居,李劍利便藉着職務之便時不時地對她通報一些近期全市治安情
況之類的事情,提醒她注意安全。他的這份關心,已經超過了遊少菁的衆多親戚們了。“還是小心點吧…
…這個世道真是讓人沒有安全感啊,除了惡鬼,就連人也讓人害怕……”遊少菁無意識地轉動着手上的自
制鬼珠手鍊這麼想着。遊少菁一直在胡思亂想,直到下課鈴聲響起,她也沒能把精力百分之百集中回課堂
上。雖然見過惡鬼殺人,吃人,可是那是遠遠偷看的,一個被打得血淋淋的同學出現在這麼近的地方的刺
激,對她還是第一次,在她心中留下的衝擊很大(作了一夜的噩夢),今天依舊老不由自主地回憶起那副
畫面。別說人家王心強膽子小,換了誰也一樣,那種情形不嚇呆了纔怪。當下課鈴聲響起,發現自己根本
沒有聽進多少課去的遊少菁甩甩頭,在心裡爲那個被與膽小鬼畫上等號的大個子王心強打抱不平。“小菁
去不去洗手間?”肖憐憐站起來問
。“去。”去用冷水洗把臉,下節課還這樣可不行。現在的社會治安情
況之下,這樣的事件多了去了,可不能老是想着它,影響了自己的學習。遊少菁和肖憐憐一起走出了教室。走廊上不少同學在欄杆邊聊天,其中的片音隻字飛入走過的遊少菁的耳中,內容大都在圍繞着陳天遇襲
的事件,看來昨天晚上的事已經成了全校的談資了。雖然事情血腥暴力,可這並不妨礙大家對這件事的熱
情,除了驚訝,不安之外,更多的是大家都帶着一種莫名的“興奮”,一個不相識的同學的意外,足夠給
大家日復一日的學習生涯帶來一些波動,不管是好的還是壞的,這個年紀的少男少女們,總是渴望生活中
有一點變化的。遊少菁一邊有一句沒一句地和肖憐憐說話,一邊眺望着遠處校外的街道與居民區,升上高
二年級之後,她們的教室從一樓遷到了四樓,下課之後去操場的機會少了,可是視線也好了很多。遊少菁
這種懶散不愛運動的人顯然還是更喜歡現在的教室位置,尤其是四處眺望,綠意映入眼簾的感覺實在很舒
服。現在的時節依舊炎熱,校園中植被茂密,一陣陣的蟬鳴鳥叫在樹枝間傳蕩,總是給人帶來清涼的滋味。即使新的校址規劃的再科學,硬件設施再先進,這些幾十年的樹木也不是一天兩天長起來的。自己的高
中生涯只剩下兩年,看來是沒有機會在新的校園看見象這裡一樣綠意昂然的景象了,還是趁現在能看就多
看兩眼吧。剛剛轉過拐角,忽然一陣寒意襲來,遊少菁不禁打了幾個寒戰,大夏天怎麼會突然這麼冷?她
略一愣,便發覺這陣陣的寒冷來自自己手腕上的手鍊,從那兩顆“鬼珠”上傳來的寒意沿着手臂一直蔓延
到了全身,使得她整個人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之中,這種感覺就跟昨天傍晚在事件現場感覺到的一模一樣。怎麼會這樣?遊少菁這次可不能再用錯覺來欺騙自己了,怎麼會接連出現這種異狀?遊少菁伸手去扯那
條手鍊的時候,一切又恢復了正常。僅僅是這麼短的一瞬間,那種古怪的感覺已經消失的乾乾淨淨,她的
身體又回到了炎熱的九月,回到了向陽的學校走廊上,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被窺視的感覺——就好象家裡
來了客人,鍾學馗隱身之後情形一樣,雖然肉眼看不見他,卻清清楚楚知道他在那裡,正在看着自己一樣。誰?遊少菁猛地回頭,對着身後的學生和旁邊的教室投去懷疑的目光。不過一切是那麼正常,身後的幾
個學生對她的古怪行爲多看了一眼,便從她身邊走過去,透過寬大玻璃窗可以看見,走廊一邊的教室中,
學生們聊天的聊天,看書的看書,嬉鬧的嬉鬧,誰也不象剛纔在看着她的樣子。“小菁怎麼了?”肖憐憐
問。“沒事,好象有人在盯着我看……”“哪有……”肖憐憐四下看看,什麼也沒發現。“沒事,走吧,
走吧。”遊少菁故作鎮定地說,並且把手鍊抹下來,裝進了口袋中。“你老是這樣莫名其妙的……”肖憐
憐咕噥着,拉着遊少菁加快了腳步。當她們走過之後,一雙眼睛又一次盯上了遊少菁的背影,從詫異明瞭
,再到貪婪與仇恨,眼神越來越悽利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