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秦月傳過來的資料,我漸漸對這位一直隱藏在幕後的人感到悲哀,論方術上的造詣恐怕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能跟他抗衡的,但是這個人卻走上了一條偏激的道路。
永生,每個人都渴望,但這種永生的辦法我寧願去死,從我們所接觸到的來推測,這個無慾求做了很多實驗,其中山村陰眼算一個,用填陰眼來獲得活第二世的方法,不過陰眼已經被我們破壞了,他的這條路算是行不通了。
另外小村子中的老妖婆用殭屍肉控制村民的也算一種大膽的嘗試,可是我覺得,就算這種方式真的能獲得永生也絕不是人們理想中的永生,更不用說無慾求了,我覺得他會借鑑其中的一些達到不死的方法,但卻不會照搬。
至於這裡,我不知道是不是跟無慾求有關,只能明天去問問那個雙魂共體的老頭兒了。
這一晚,我跟秦月聊了很多,秦月告訴我,民調局現在非常冷清,幾乎沒人了,她每天無聊到爆,只能泡在資料室裡蒐集一些資料,看能不能幫上我們。
第二天一早,胖子的手機就打過來了,語氣很緊張,因爲他發現我沒有在賓館,還以爲我獨自一人去調查了呢。
我讓胖子過來接我一下,反正也順路,繞不了大彎子。
在網吧門口等了大約十多分鐘,胖子就開着車來了,看樣子給我打電話的是他們已經準備出發了。
再次來到工廠門口,我們不再客氣,直接敲門進去,向那老頭兒問鬼集究竟是怎麼回事。
沒想到那老頭兒竟然瞪着眼睛問我們是怎麼回事,彷彿真的一點都不知道一樣,胖子當場就要發飆,我趕緊攔住他,耐着性子將昨晚這廠子裡出現鬼集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
那老頭兒聽完之後。沉吟了很長時間,這纔對我們說:“請進屋裡來吧,你們說的也許我知道一些,但不太清楚,我只能跟你們說個大概。”
能說的大概也行啊,總比我們這樣胡亂猜測的好,我們就進了他居住的那個小門房裡。
只見房間裡異常簡單,只有一張牀,一個火爐子和一些生活必需品,連凳子也就一把。還是斷了腿的,用鐵絲硬纏了一根棍子當腿,就胖子這噸位,一屁股坐上去還不得坐散架了?
只有我和黃天兩個體重還算可以,不過我們倆誰也沒坐,我遞給老頭兒一根菸,然後我們就這麼站着聽老頭兒講述。
據老頭兒說,他叫劉漢卿,本身是一個建築公司的工人。後來在工地上出了事故,從七樓上一腳踏空直接摔下來,當場便什麼也不知道了。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橋下,身邊一堆破爛。一個面色刻板的年輕人正在他身邊烤着不知道什麼東西,味道很香。
這一下子他就糊塗了,認爲他自己是在做夢,夢醒了自己或者在牀上躺着。或者在醫院裡,總之是不能在這種環境下。
於是他又閉上了眼睛,但是他又覺得這事蹊蹺。因爲他曾經聽人說,人在夢裡是沒有嗅覺的,就算眼前是山珍海味,珍饈佳餚也只能是看着好看,絕對聞不到問道的。
就在他疑惑的時候,那年輕人告訴了他一個讓他直到現在還感覺到不可思議的事情,那就是劉漢卿已經死了,屍體都已經火化了。
這一下子劉漢卿就陷入了一個怪圈中了,劉漢卿死了,劉漢卿還活着,到底是怎麼回事?
那年輕人就跟劉漢卿解釋了一下,說,劉漢卿真的死了,這個身體是他幫劉漢卿找的,是一個叫左懶的流浪漢的身體,而他只能白天活動,到了傍晚,左懶就會醒過來,奪回身體的控制權,所以,他只能白天出現,夜裡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我就問那年輕人長什麼樣,有什麼明顯的特徵沒有,另外,他不可能無緣無故的救你,既然他救你了,就一定有目的,目的是什麼?
劉漢卿便告訴我說,一開始他根本就不相信這個事實,雖然他只是一個窮打工的,但是也念過書,學問也不算低,什麼書報雜誌也能看得懂,而且寫了一手漂亮的字,眼下自己卻成了流浪漢,而且本身他自己是不信邪的,卻偏偏碰到了這樣的事情。
後來,那年輕人說,自己也不是閒着無聊才救自己的,而是有目的,讓自己帶句話給以後來這裡的人,那流浪漢左懶一點文化也沒有,在表達和敘述的能力上自然就會有欠缺。
說完,那年輕人就將烤着的一塊東西拿下來讓他吃掉,當時劉漢卿根本就沒有弄明白怎麼回事,死活不肯吃,但那年輕人根本就不容他反抗,直接捏着下巴就塞到他嘴裡。
一入口他才知道,這東西太好吃了,情不自禁的就吃了下去,吃完之後也沒覺得什麼地方不舒服,這才相信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不會害自己的。
那年輕人等他吃完了,這才說道:“我讓你帶句話給後來敢來這裡的人,或者是一個人,或者是一羣人,但你只要將這句話說出來就行了。”
劉漢卿便問是什麼話,那年輕人告訴他說,你跟來人說,你們要調查的事情我正在調查,我在下一個目標等你們。就這麼多。
我猛地一怔,趕緊向劉漢卿相信描述了一下顧劍鋒的樣子,問他那年輕人是不是這個人,劉漢卿連連點頭道:“沒錯,就是這樣一個年輕人,但據我估計,那年輕人後來又來過幾次這兒,因爲我發現了一些痕跡,但是我說不好,還是讓左懶跟你們說說吧。”
聽他這麼一說,胖子和黃天同時一愣,因爲他們倆也都見過顧劍鋒,雖然在不同的場合見到的,但是顧劍鋒的能力,跟兩人相比絕對只高不低,一個能夠肉身穿行陰陽兩界的人,在全世界恐怕他是獨一份。
顧劍鋒曾經來過這裡。他的目的跟我們相同,他又在調查什麼?難道也是在調查無慾求?但是他又是爲什麼呢?從義務上說他並沒有義務調查無慾求,難道是因爲別的事情?
“哦,對了,他還說,我必須搬到這裡來住才行,當時我是真不樂意,因爲這裡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典型是個兇廠子,卡後來我一琢磨。反正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再說了,晚上又不是我主宰這幅身體,管他呢,就搬過來了,我知道的就這麼多,剩下的你沒就只能問左懶了。”
我們點點頭,反正沒事,今天就不走了。就在這兒等着天黑,倒要問問這個左懶究竟是怎麼回事。
乾站着也無聊,我們就回到車裡,胖子在附近的超市買了啤酒和一些熟食。另外又買了一副撲克,準備三個人鬥地主。
我因爲一夜沒睡,精神狀態不佳,但是也不能輸給他們。便喝着啤酒提神,跟他們玩了起來。
從我進到民調局到現在也有四五個月了,賬號上的工資早就突破了六位數。鬥個地主我還玩兒得起。
就這樣,我們在車裡一直鬥到下午五六點鐘,收攤兒之後又在車裡聊了一個多鐘頭,找到天徹底黑下來我們纔再次走進那廠房,這時候劉漢卿睡的正香,我們就沒有打攪他。
一個人,身體再怎麼好也扛不住日夜不休,所以,必要的睡眠還是有的,我們也不想打擾到他,就讓人家自然醒了再進去。
胖子有點不耐煩,對我說,要是這老頭兒忽悠我們怎麼辦?他一覺睡到大天亮我們也這麼耗着?不行,我得去踹醒他。
我攔着胖子不讓去,黃天也跟着勸,說看白天的樣子,那人不像是在撒謊,既然他讓我們夜裡來問就一定有把握的。
就這麼着,我們從夜裡七點多一直等到十一點多接近十二點的時候才聽到裡面有動靜,趕緊進去了。
那老頭兒看到我們進來嚇了一跳,還以爲碰到了什麼搶劫的,拎着一根頂門棍戒備着。
我跟他說道:“左懶,不用害怕,我們就來問幾個問題,問完了我們就走。”
“你們知道我要左懶?你們見過劉漢卿了?他都跟你們說了?”
左懶顯然沒料到我們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不過我這樣一說表明了我們對他並沒有惡意,左懶漸漸放鬆下來,後來直接將棍子扔在地上,坐在牀上痛哭起來。
這一招我們誰也沒想到,不知道他究竟怎麼了,便由得他哭,他總不能這樣一直哭到天亮。
果然,過了大約五分鐘,左懶漸漸停止了哭泣,用毛巾擦了一下眼睛,跟我們說:“你們想問什麼就問吧,只要我知道的,一定告訴你們。”
我們三人對視了一眼,決定由我來問,我就問他是什麼人讓你來這裡的,又是什麼人讓你在這裡召開鬼集的,召開了鬼集究竟想要從髒東西手中買什麼。
沒想到我這麼一問,那傢伙又開始哭了起來,胖子被他哭得心煩意亂,大喝一聲:“哭什麼哭?老子還沒死呢,好好說話,在哭小心老子揍你。”
還別說了,胖子這招真靈,那左懶馬上就不哭了,抽噎着將自己的經歷跟我們說了一下。
左懶是一個非常悲催的人物,從小就很膽小,有一些自閉症,本來家庭很幸福,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一場大火將他的家全燒沒了,父母都沒逃出來,當時他正好不在家,僥倖逃過一難。
後來是爺爺奶奶將他養大,但是沒錢供他讀書,一直到現在他都是個文盲,後來爺爺奶奶相繼去世,他在這個世上就再也沒有親人了。
沒有一技之長,根本就沒辦法養活自己,無奈之下,只得做了流浪漢,靠撿廢品維持生計,也沒有了家,晚上就在橋洞裡安身。
後來有一天,有個穿着很考究的年輕人來找自己,說可以讓自己生活的更好一些,但前提是自己要讓出白天的身體控制權。
左懶人雖然懶了一些,但卻並不是個十足的傻子,可是當時自己的確有些走投無路了,便咬牙答應了。
那年輕人也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就讓自己睡着了,等醒來的時候就在這裡了,小房間打掃的挺好,他也就很滿意,並不知道這裡曾經死過很多人。
第二天晚上,那年輕人就又來了,帶來了很多的紙人紙馬之類的東西,讓他在院子裡焚燒,他雖然有點缺心眼兒,但也知道這些東西是幹嘛使的,就有些抗拒,不想幹,那年輕人就跟他說,不用怕,保你沒事。
再後來,年輕人陸陸續續來了很多次,每次來都帶了很多的紙人紙馬,還有冥幣之類的東西讓他燒。
燒不完的就存放起來,隔幾天燒一次。後來他實在忍不住,就問那年輕人咱們這是究竟要幹嘛?
那年輕人就告訴他說,這是要召開鬼集,到時候他就明白了,並且傳給了他一個跟髒東西打交道的方法,讓他在鬼集召開後向附近的遊魂野鬼打聽一個消息,那就是有關無慾求的消息。
當然了,當時左懶並不知道無慾求是何許人也,直到現在他也不知道,我所知道的就是每隔五天召開一次鬼集,高價收購有關無慾求的消息,任何消息都行。
從召開第一次鬼集到現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召開了幾次鬼集了,每次究竟收購到什麼消息了他自己也模糊不清,但是十天前,那年輕人又來了,拿走了所有的消息,並且告訴他,鬼集取消,讓那些髒東西該幹嘛幹嘛去。
然而,一個鬼集形成不容易,想要散掉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年輕人也知道,說散就散很容易讓那些不知情前來趕集的鬼魂們忌恨,所以就再召開幾次,跟那些髒東西說明情況,此地的鬼集取消了。
我一聽就急眼了,感情顧劍鋒十天前來過這裡,那上次他在那些陰兵的隊伍裡究竟去了哪裡?
我就問左懶能不能聯繫到那年輕人,左懶搖搖頭道:“不能,我也不知道他在哪裡,我每次都是夜裡才醒過來,而且他每次來也都是夜裡,我連他住哪裡都不知道。”
我暗罵顧劍鋒,這傢伙究竟想幹嘛?要是走也得把屁股擦乾淨了再走啊?廠房裡可是還有幾個兇到沒邊的東西呢。
胖子就安慰我說,世間之事,哪能這麼盡如人意?能有這樣的結果就不錯了,想除掉廠房裡的東西他倒是有辦法,只是辦法損了點。(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