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毓秀現在的臉色還是帶着一層蠟黃，但是眼神卻變得異常靈動。如果只看眼睛，可能人們還會以爲這是一個充滿活力的人。
她嘴角向一邊咧了咧，深吸了口氣，歪歪頭，看着對面的王晴兒。“嗯，這個故事，就從人們都知道的一個典故說起。相傳，在三國時期，大梟雄曹操爲防其屬下親近之人趁其熟睡時靠近加害於他，曾反覆提及一句話：吾夢中好殺人。”
說到這裡，曹毓秀閉上了眼睛，頭微微擡起，像是在回憶着什麼。“有一天，他白天在帳中睡覺，被子掉在了地上。有一個近侍擔心其受涼，馬上拾起被子要給他蓋上。不料，曹操這時從牀上一躍而下，拔出寶劍，當場將近侍殺死，之後又上牀睡去。半晌之後醒來，他裝作吃驚的樣子問其他人，誰殺了我的近侍？其他人以實相告。曹操痛哭流涕，命人厚葬了這個近侍。”
“這段故事，世人皆知。當然，故事之中，還有楊修指出這只不過曹操的一個陰謀，用以警告其下屬的後續情節。當然，曹操夢中殺人一事，只有這一次記載，所以人們對於楊修的說法，也是深信不疑。只不過，就算是聰明絕頂的楊修，也是隻知其一，不知其二。”
“在遠古時期，有一團曾經於混沌之中游蕩的精氣。這團精氣歷經歲月變遷，不斷進化，終於也有了自己的思想意識。只不過，由於缺少實體支持，它的修行始終處於一種虛無的狀態。正是由於這個特點，後來，它慢慢發現自己可以利用人們的夢得到更多的東西。於是，它發展成了能夠進入人們夢境的特殊存在。”
“又過了千年，它的修爲進一步增長。它發現，在這個時候，與它同時出現的各種有靈性的草木鳥獸，均是要麼已修成正果之身，要麼特例獨行，成了一方之霸主。而只有它，無法與任何的實體相融合，只具備進入別人的夢境，甚至通過控制夢境來控制人的行爲的能力。這種能力，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於是，它萬分苦惱。更何況，就像是其他的修行者一樣，在沒有成正果之前，它馬上又要面臨一次天劫了。”
“由於不是實體，它的每一次天劫都要比其他的修行者經受更多的痛苦。它迫切地需要找到一個實體，用以融合自己的能力和修爲。無意之中，它終於發現了一個人。這個人的靈魂與自己有出奇的融合度，甚至它一度懷疑，是不是這個人的靈魂就曾經是混沌之中與它雙生的另一團精氣遇到實體後所幻化。”
“這個人，就是那個近侍。但是，這團精氣雖然可以控制夢境或者做夢的人，卻無法直接殺人。它迫切需要這個近侍死去，來奪控它的靈魂融爲一體。但是，由於這個近侍一直伴曹操左右，而曹操身邊通五行明八卦知陰陽之人爲數不少，如若利用普通人殺近侍，不排除被那些陰陽士發現而採取一些對抗行爲的可能。理論上來說，這團精氣並不怕那些人，但是，天劫在即，自己的任何一點損傷都可能帶來嚴重的後果。爲穩妥起見，它沒有魯莽行動。”
“終於有一天，它感覺到自己的機會來了。那便是曹操說出夢中好殺人的事情之後。在曹操的大帳之中，別人殺人，有人可能會說殺得陰邪，但是曹操殺人，誰敢放個屁？當然，楊修是說了，不過楊修的結果是被殺了。因此，在那個黃道吉日，精氣進入曹操的夢境之中，控制曹操，殺了近侍，帶着他的靈魂離開，開始與他融爲一體。”
“從此，沒有了那團精氣，也沒有了近侍的靈魂。它們成了一個統一體，這個統一體把自己稱爲夢魂。而我，就是夢魂。”
曹毓秀這時長長地吐了一口氣，“我本以爲，融合了他的靈魂，我便是一個有實體的修煉體，能夠迅速修成正果。不料，那一次天劫來得太快，在我剛剛完成靈魂融合的最虛弱的一刻，天劫到來。其實我應該慶幸，如果不是有這個靈魂依託，我不可能渡過這一次天劫。但是我又同時感覺到悲哀，因爲天劫之後，我千萬年的修行毀於一旦，所剩的靈力，與一個普通的靈魂無異。”
“所以，我只能從頭開始。好在我對修行有很深的心得，所以在這一千多年之中，我的修爲算是進步得飛快。只是，我突然發現，我的命運原來如此之波折。”
“雖然我成爲了一個靈體實體，但是，要修成正果，僅靠我自身吸收天地之精氣，居然無法辦到。這可能是因爲我早期本來就曾是一團天地精氣的關係。後來，經過多次的研究，一次偶然的機會，我發現如果我吸收了人的精氣，就會向修成正果的，至少是修到大成之境邁進一步。”
“找了這麼多年，終於找到了方法。對於我來說，這本來算是一件喜事。可是天公不作美，我的天劫又至。在這次天劫之後，我再次進入相對虛弱的狀態，一時之間也無法從人的身體上獲得精氣。心灰意冷了一段時間，我卻又感覺到了新的希望。”
“因爲我感覺到了一個特殊的人的存在。這個人身體體質特殊，非常適合作爲我的庇護所。她就是曹毓秀。憑着一種潛在的吸收的力量，我找到了她，並且進入她的身體，逐漸掌控了她的身體，將她本來的靈魂困於體內進入休眠狀態。後來我才知道，這是你們一味叫神魂膏的藥材的緣故。”
“而且，對於我來說，神魂膏可是絕佳的補品。一段時間之後，我的功力又漸漸恢復，但是想直接進入夢中控制人的靈魂帶着精氣離體，卻已經辦不到了。我本想離開這個人，找個安靜的地方慢慢修煉恢復功力後再實施，可是，又出現了新的情況。她服用了鳳血龍脂。依靠這兩種藥物的感應，我發現了其他服藥者的存在。這些人服藥之後，與我產生共鳴，我不費吹灰之力，就可以控制他們的靈魂帶着精氣離體，給我送上絕佳的滋補。”
“而且，沒過多久，我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情。孔空和張淨月，居然在計劃利用夢境來賺錢。對我來說，這可是一個不可錯過的機會。要知道，在沒有任何徵兆的情況下，人死在夢中，是很容易引起你們這些天師的警覺的。可是，如果這些人，本來是被這兩個人弄得已經因爲做夢在治療，最終沒有治好而死，矛頭的指向，一定會是這兩個人。”
“當這兩個人在被查的時候，說不定我已經積累了足夠的精氣，大成而歸。至少，我可以恢復我的功力，不用再依靠鳳血龍脂的功效，就能進入人的夢境，控制人的靈魂帶着精氣離開。所以，我將計就計。在他們實施他們的計劃的時候，我也開始實施我的計劃。我對每一個張淨月的試驗者注入我的夢境探針，讓他們不停做夢，即使張淨月也無法治療。張淨月遇到這種情況，就會使用鳳血龍脂，這樣一來，我的機會就來了。”
“在這個過程之中，我越加感覺到，也許幾次天劫讓我重新開始，卻保留了修煉的經驗心得，可能真提上天的安排，是讓我能夠有更好的發展。可是，每每我感覺自己得到了新的收穫時，就會出岔子。這一次，便是你們兩個，你們兩個令人討厭的天師！”
曹毓秀此時的眼睛裡閃動着一種極度憤怒的光芒，“你們不僅將這些服用過鳳血龍脂的人保護起來，居然還要設計試驗來試探我。你們兩個，已經讓我憤怒了！本來，我是想等一段時間的，可是沒有想到，你們兩個居然真的找上門來了。”
曹毓秀陰險地笑了笑，“所以我說，都是天意，是上天的安排。你們對這間房進行了佈置，就像是保護那些做夢者一樣。可是，你們忘了一件事。我的能力是進入和控制人的夢境。不管是不是靈魂離體的夢，我都可以。而且，你們保護那些人，是限制那些靈魂離不開你們設防的屋子。但是，現在我們可是在同一間屋子裡。”
曹毓秀說着，居然站了起來，深吸一口氣，左右活動着頸椎和肩膀。“兩個天師，兩個年輕但是修爲又不錯的天師。其實，如果不是我有這麼長時間的修煉經驗，說不定我還真的會栽在你們兩個的手上。不過，現實就是如此殘酷。既然你們兩個送上門來了，今天我就不客氣了。只要你們兩個一死，那些用於保護做夢者的符咒就會失效，如此一來，我的計劃又將再次恢復，哈哈哈哈哈哈！”
曹毓秀這樣說完，身子微微一抖。一團淡紫色的光芒從她的身周發出，她的雙手已經長出了鋒利的指甲。整間屋子裡面的溫度似乎都下降了數度，王晴兒和李若凡儘管在睡夢之中，身上也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
與此同時，已經佈置好隱於牆內的一部分符咒，直接被從牆內彈出來，碎成粉末，失去了效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