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儀聽王晴兒提到關於靈異的東西,這時倒是精神一振,“怎麼,你們終於覺得我可能是中邪了?”
王晴兒頭微歪了一點,半眯着眼睛盯着任儀,“爲什麼,你始終覺得你自己中了邪?”
“不中邪,我不會這麼做。而且我中過邪。”任儀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在十幾年前的時候。”
他這樣一說,何瑞修和王晴兒倒是有些覺得突然發現了新大陸一般。王晴兒當然是立即追問,“十幾年前?中的什麼邪,怎麼中的,又是怎麼好的?”
任儀想了想,道,“十幾年前,我剛剛大學畢業。那時候,突然盛行起了一種野外生存遊戲。參加遊戲的人,八個爲一組,被投放到某一座荒島之上,除了用於留存資料的攝像機之外,只留給你一把兼用來自衛和工具的刀。這八個人要齊心協力在島上生活一個月,最終完成目標的人就算是勝出,會得到比較豐厚的獎勵。而由於各種原因退出的人,則沒有獎勵。贊助這個遊戲的電視臺,每週會來取回攝像機中的影像,進行製作加工後播出。”
王晴兒顯然並不瞭解這些,因爲她是跟着師父在學法術的過程中長大的,而且那時候她年齡也小。何瑞修對此卻有印象。那時這個遊戲有不少電視臺都在播出,他的父親就非常熱衷於追看這個節目。
見王晴兒並沒有什麼反應,何瑞修接口道,“我知道這個遊戲,還有電視節目。你是在那遊戲中中的邪?”
“沒錯。”任儀道,“那些節目之中,其實有一期,突然中斷了一週的時間。我便是在那一輪的遊戲之中中的邪。而之所以中斷了節目播報,主要原因就是我中了邪,不能公佈出來。”
“你當時有什麼表現?雖然你中邪,你可以記不起,但是你們攜帶了攝像機,應該會記錄下你的表現。”王晴兒這時又接過了話茬,問的東西也非常核心。
“事情是這樣的。那一次,我們在島上探索之時,發現了一個山洞。由於我們要求生,所以就走了進去,想當成一個庇護所。但進去之後我們發現,那裡其實是一個荒廢的古墓。對於這個發現,我們欣喜異常。因爲古墓既能爲我們提供庇護場所,裡面又有些陶陶罐罐,可以成爲我們的容器之類。但是,事實上,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樂觀。”
“我們確實可以在裡面擋風避雨,也找到了一些容器,還有其他的對我們的求生遊戲有用的東西。可是,到了第三天,怪事發生了。一覺醒來,我們的成員少了三人。最開始,大家以爲他們是出去尋找食物了,但直到中午也沒有回來。於是,我們調出了攝像機錄的影像,結果發現了奇怪的一幕。”
“在晚上,我從睡夢中起來,走到墓穴更靠裡處,打開了三座石棺,將那三個人扛了進去,又蓋上了棺蓋。整個過程,看起來很輕鬆,但是實際上,後來單是擡起那種石棺蓋,就需要我們四個人聯手。影像裡面,我拿起石棺蓋的動作,就像是拿個鍋蓋一樣簡單。”
“同樣,我將三個熟睡的人帶走時,那些人居然沒有一個醒來的。其中有一個,還中途絆倒了,摔破了腿,居然也沒有醒。更讓我覺得可怕的是,我對這些事情,一點兒也記不起來。”
任儀說到這裡嘆了口氣,“幸好,所有人在救出來時,都沒有出現什麼大礙。 我向他們解釋我沒有印象做過這些,也不可能自己就辦到打開石棺,他們相信了。其中有個人說,我是不是中了邪?然後我們一致認爲,這個墓穴是個不祥之地,必須馬上離開。”
“可是沒有想到,快到洞口時,我居然又中邪了。我記不得發生了什麼,是後來從影像之中看到的。我擋在洞口,任何一個人都沒有辦法從那裡出去。我告訴他們說,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內,須回到石棺處,向每個石棺磕上九九八十一個頭,纔會放我們走。”
“後來,大家照做,每個人都是頭破血流。奇怪的事情發生了,我們再次離開,順利無阻。這時大家都沒有了任何繼續進行這個遊戲的想法,全都希望早點結束這一切。我們動用了衛星電話,叫來了救援。救援聽完我們的報告,向資助這遊戲的電視臺彙報了情況。可是,沒有想到,電視臺並不同意提前結束遊戲,只是說,會幫我們找一個驅魔人來這裡誅邪。”
“遊戲中的人都忿忿不平,但是,沒有現代的交通工具,我們根本沒有辦法離開那島。我們進行了多次嘗試,都失敗了。三天之後,電視臺送來了所謂的驅魔人。見到那個驅魔人之後,我們更是大失所望了。”
“因爲那個所謂的驅魔人,只是一個小孩子,還是一個小女孩兒。她不管是說話還是行動,都透着一種稚嫩,讓我們覺得,像是電視臺來開我們玩笑的。後來,那個小女孩兒去了古墓,半小時左右後出來,說情況已經解除了,我們可以放心地住進去。然後就離開了。”
王晴兒這時候顯出了一種極爲驚訝的表情,“那個小女孩兒,是不是叫李若凡?”
聽王晴兒這樣一說,何瑞修也是大爲吃驚。李若凡?會有這麼巧?
任儀同樣也是一臉的驚異之色,“嗯?你怎麼知道?難道你認識她?”
王晴兒很奇怪地笑笑,“這個,認識,當然認識。你說到一個小女孩兒獨自去解決中邪的問題,在我的印象裡,在小女孩兒階段,敢這樣闖蕩,並且能有名氣讓電視臺這樣的官方媒體接受的人,只有她凡婆子李若凡了。其實,她來鑑證署時,也是十幾歲。”
任儀道,“沒錯,就是她。她走之後,我們幾乎都不相信。我們沒有再回古墓,而是在外面繼續生活了一段時間。整個過程都是在提心吊膽的情況下完成的,那也是所有節目中,這七個人生存質量最差的一次。”
王晴兒慢慢點着頭,“嗯。你稍等一下。”說着,她撥通了李若凡的電話。“凡婆子,你是不是還記得,十幾年前,曾經有個求生遊戲,有一波人在海島遇到了古墓,然後有人中邪,你去誅邪的事?”
何瑞修坐在王晴兒的邊上,可以很清晰得聽見電話裡的聲音。李若凡在那邊回答道,“記得,怎麼了?”
王晴兒苦笑道,“沒什麼。我們這邊這個最新的案子,男主人就是那次在古墓中中邪的人。我現在不知道是巧合,還是必然。”
李若凡道,“這個,我記得很清楚。因爲那次是我第一次趕很遠的路去處理情況。你說的那個任儀,他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特殊的靈異特性,那次中邪完全是巧合。古墓之中有幾靈體,但是不是惡靈,之所以弄出那樣的中邪事件,實際上是惡作劇而已。包括說,那幾個靈體還估計了幾個人的能力,將比較強壯的四個人留在棺外,以確保能救出三個被關在棺內的人。”
王晴兒接着問道,“那,後來你怎麼處理的?”
李若凡回答,“所有靈體,包括島上其他遊蕩的孤魂野鬼,全部我收走了,禁閉一到兩年後,返回靈界去投胎。你可以放一百個心,這次的案件,不會和那次的事件有任何關係。”
“好,我就信你說的了。”王晴兒打完電話,看着任儀,“經過我的確認,這次的事件,不會和那次的事件之間有什麼關係。所以,你也不用再往那個方面想。我們會盡快安排檢測你的心理和精神狀態。”
任儀聽完,似乎還有點兒失望的樣子,喃喃道,“好吧。檢測就檢測,可是我也可以保證我沒有問題。”
“這個你說了不算。”王晴兒的語氣又恢復成了以前那種冰冷,站起身來,“我們先走了。有什麼情況,我們會再聯繫你。”
從他這裡出來,王晴兒又嘆了口氣。何瑞修知道王晴兒在想什麼,主動說道,“其實,你不用心裡這麼壓抑。本來這案子就比較複雜,把他在求生遊戲之中中過邪的線索排除之後,其實也算是一種收穫。”
王晴兒搖了搖頭,“其實我並不只是因爲沒有線索而覺得壓抑。你說的我明白。我嘆氣,很可能和天氣也有關係。”她說着看向窗外,天邊烏雲正在聚集。“天要陰了,氣壓有變化,會影響人體的感覺。”
何瑞修也轉過去,看着天邊濃黑的一片顏色。“是啊。天快陰了。這天一陰,可能又是雷又是電的,萬一再激發出什麼能量來,可別再發生一起案子。畢竟,到底是什麼靈體進入過任儀的靈魂,那個靈魂又去了哪裡,我們到現在也都沒有查到。”
聽何瑞修這樣說,王晴兒倒是又皺了下眉頭。她看着那些烏雲,“你還別說,可能我們真的需要更注意一些。走,回辦公室。我過會兒要記錄一下這一場雷雨的閃電情況。如果真的和上次的類似,存在天然的陣法可能,那我們也就必須加一百二十個小心,提防出現新的案子。”
她剛剛說完,一道血紅的閃電在天際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