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防員道,“還有一個男子。當時他在書房,趴在桌子上,雖然沒有暈,但是像是受到了嚴重的驚嚇,手腳顫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們見他還能行走,就先帶他下去了。”
“現在他在哪兒?”王晴兒轉向醫務人員,“經過你們檢查和治療了嗎?”
醫務人員搖搖頭,“我們沒有見到他們說的這個人。”
消防員也是有些驚訝,“不可能吧。我們專門讓人帶他下去等醫療人員的。我們確認一下。”說完,他通過即時通信工具與樓下溝通,而樓下給出的解釋是,那個人已經恢復了一些,現在剛剛好去廁所了。
王晴兒眉頭微皺了皺。“告訴你們下面的人。不管是這個人,還是接觸過他的人,都絕對不能離開現場。從現在開始,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再與他接觸。這個現場,我要暫時封閉,過會兒再來詳細調查。我們現在所有人離開這裡。”
她這時看了一眼何瑞修,“走,我們去見一下那個人。”
何瑞修點了點頭,卻又提出了自己的疑問。“可是,這裡雖然死了人,但與我們之前所見的現場卻並不相同。沒有足夠的理由,能讓我們相信這是和前面兩個現場相關聯的現場,除了靈能之外。並且,你說了,那雷電之中本來就有靈能活動。”
王晴兒道,“我知道。”她順手一揮,一張靈符將這套房門封住,“但是我們必須不能有一點大意。萬一,只是這特殊的雷電活動下的特殊環境,而改變了現場的表現呢?”
何瑞修又點了點頭,對王晴兒的說法表示同意。下到一樓,雨已經小了很多,但是被疏散和聞訊趕來看熱鬧的人,卻讓現場顯得有些亂。
“那個人在哪兒?”王晴兒問和他們一起下來的消防員,“幫我們找出來。”
一個消防員立即轉身,向一旁的指揮員那裡走去。過了大概有五分鐘左右,他又返回來,對王晴兒說道,“那,那個人不見了。”
王晴兒的表情明顯變得有些陰沉。“不見了?怎麼個不見了法?”
消防員像是做錯了事情一般,回答道,“這個,那個人說去上廁所,然後我們的人讓他一個人去了。由於看他沒有什麼傷,神智也還算清醒,所以,我們沒有太在意他的行爲。可是現在,我們找不到他的人。”
王晴兒像是極爲擔憂和失望似的吸了一口氣,大聲問道,“1302號住的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誰知道?”
“1302的住戶戶主叫費陽暉,與之同住的還有他的妻兒。他曾經是一個私企的老闆,但是後來,可能是經營得不太好,便賣掉了企業。他很有錢,爲人也不錯。”說話的是這裡的一個物業管理人員。
王晴兒點了點頭,立即撥通了李若凡的電話。“凡婆子,馬上利用各處監控的實時影像,給我找一下在在河之洲小區居住的叫費陽暉的人。他有可能還在小區,要對小區內所有位置和進出小區處進行重點摸排。”
掛掉電話之後,王晴兒看了看那個消防員,“麻煩你們幫個忙。繼續幫我找一下這個人。切記,不管誰找到他,不要與他產生直接接觸,立即通知我們。”她留下自己的手機號,轉向何瑞修,“走,我們去現場。”
1302號戶型,是這裡最大的戶型。實際上,這是將1301和1302兩套房子合在了一起。不過有可能在建設時就有預購,所以至少從目前的裝飾和設計上,看不出後期改建痕跡。這倒是也驗證了那個物業管理人員所說的,費陽暉是一個很有錢的人。
在上來的過程中,何瑞修查看了這個人的資料。費陽暉,今年五十二歲,曾經經營過三家公司,但是都是在公司走下坡路時,及時出售掉,所以其資本一直處於積累的狀態。本人身家目前大概有五千萬左右,自從賣掉第三家公司之後,便一直未再工作。
其名下現在登記有三臺車,還有一架飛行具。
與其同住的家人,妻子是第三任妻子,現年三十五歲,孩子是這個妻子生的,今年八歲。
進入現場,王晴兒先去查看兩具屍體,何瑞修則在各處採集磁附靈磁波。這屋裡的各種電器雖然不少,但磁附靈磁波卻數量不大。僅從收集時間上來看,不太可能形成完整的靈磁波譜,這一點上與其他的案發現場倒有些類似。
收集完磁附靈磁波譜,王晴兒也完成了對那兩具屍體的初步檢查。“沒有傷口,也沒有其他受外力擊打的痕這。具體死因,需要運回去確定。而且,我確實感覺,這兩個人真的有可能就是雷擊身亡的。別的屋有什麼發現沒有?”
何瑞修搖搖頭,“我只收集了部分磁附靈磁波譜。”
王晴兒“嗯”了一聲,環視了一下四周,“走,去發現費陽暉的那個書房看看。”
書房也很大,其間擺了兩張桌子。正對着門的是一張大桌子,從陳設來看,應該是兼顧辦公的,算是主桌。在門的右側,還擺着一張桌子,上面鋪着宣紙,還有一個筆架,插着十來支毛筆;邊上是鎮紙、硯臺和青墨等物,應該主要是用來練習書法的。
何瑞修走過去,見硯臺之中還有磨好的墨。鋪開的紙並沒有寫滿,只寫了一行。一支蘸過墨的毛筆架在硯臺上,看樣子像是放了一會兒了。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李白的《俠客行》,字寫得不錯。”王晴兒也過來看了一眼,像是無意地評價道。
何瑞修應了一聲,目光始終沒有離開桌面。因爲他覺得,這裡好像有什麼東西不太正常。王晴兒現在已經開始在這間屋子裡進行細節檢查,回頭見他一直站在那兒沒動,不由得問了一句,“怎麼了?”
何瑞修深吸了一口氣,“我感覺這不正常。”
王晴兒不解,“你發現什麼了?”
何瑞修道,“消防員說,當時是在這裡發現的費陽暉,並且身體顫抖,像是受了驚嚇。而從這裡筆墨的放置來看,這是一個人正在練習書法時的架勢。如果一個正在練習書法的人,受到驚嚇之後,怎麼會把筆放得如此規整,同時又怎麼可能紙上桌上如此乾淨?如果是我,正在寫字,被驚嚇後,或者被雷電觸及擊中之後,一定會出現不由自主的動作,一定會在紙上或桌上留下墨跡。至少,我已經不會有閒心將筆這樣工整地架到硯臺上。此其一。”
“其二,假設費陽暉這時並不是在寫字,而是在欣賞字,比如,寫完了一行,放下筆端詳。消防員說,他是趴在桌子上的。一般人寫完字來端詳,都是正面端詳。受到驚嚇時,往桌上一趴,那不可避免地觸及紙面。而這張紙,分明沒有受到過任何的外力影響。此其二。”
“其三,關於這內容。沒錯,這確實是李白的《俠客行》。但是一般人寫字練字,多是會按整篇來寫,爲什麼會沒頭沒尾地只寫了這四句?這也是一個疑點。所以這讓我想到了一件事。”
何瑞修說着走到兩個人死去的房間,從門口處的孩子身邊邁步,向窗邊的妻子,口中數着,“一,二,三,四,五……”
到妻子的位置時,他停下,轉身看着王晴兒,“十步,剛剛好十步。十步殺一人。”
王晴兒的眉頭微皺了一下。“你的意思是……這並不是一幅簡單的字,而是類似於其他現場的那種塗鴉?”
何瑞修點點頭,“沒錯,我是這麼認爲的。在其他現場,有血,所以用血塗於牆上。而在這裡,兩個人死時,沒有血,但是有筆墨。費陽暉如果被惡靈入體,那麼他留下塗鴉的方式,可能就是這幅字。而他被消防員發現時的情況,極可能是假象,爲了逃避我們。因爲如果這個惡靈足夠聰明的話,一定會知道,我們干擾了天空之中的雷電。”
王晴兒想了想,“嗯,你說的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即使費陽暉真的是被惡靈控制了,卻也需要一個途徑。我們必須知道他是怎麼讓惡靈入體的。而且,寫字時到底是什麼情況,我們需要找到他。”
何瑞修環視着四周,“那我們就從這裡先好好找找。”說罷,他離開桌子,向另一間屋子而去。
幾分鐘後,何瑞修從屋子裡出來,問王晴兒,“我想問你一件事。關於靈印,是不是被靈體侵入之後的任何生命體都會呈現出來?”
王晴兒不太明白何瑞修爲什麼這樣問,但是還是先回答了,“沒錯。不管是人,動物,還是植物,都會產生靈印。你爲什麼要這樣問?”
何瑞修道,“那我們現在需要排查一個動物,然後根據結果來判斷費陽暉被惡靈入侵的可能性大小。”
王晴兒精神微微一振,“什麼動物?”
何瑞修道,“你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