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修本想自己去找這裡的管理員,但是想到普通人對osi的認同度可能並不高,甚至說可能根本不知道是幹什麼的,還是先走到了警務工作室那邊,與那裡的值勤民警交換了一下意見。
民警對於他們倒是非常重視,聽說這裡可能涉及到了靈異案件,立即從警務工作室撥打了遊樂場管理方的電話,要求這個旋轉木馬馬上停運。不出兩分鐘,木馬區的廣播聲明木馬需要進行維護,暫時停止售票,
王晴兒也沒有等何瑞修,木馬一停,便直接跳了進去。管理人員見剛剛接到通知說停運,就有一個人從圍欄跳進去,馬上出來阻止。還好何瑞修和警務人員及時趕到,這才避免了一場口舌。
安洪雙剛剛坐過的那個位置上,已經有一個人坐過。王晴兒站在旁邊,先是觀察了一下木馬的整體情況,確定沒有什麼隱藏的陣法之類的東西后,才進一步靠近檢查。實際上,木馬是精密塑形的,可檢查的地方非常少,由於是公共場所,每天都有大量的人觸摸,想提取指紋或者dna,基本沒有可行性。
但是很快,王晴兒微皺眉頭,腰向下彎了過去。之後,她轉身,從自己的工具箱裡取出一把鑷子,小心翼翼地在木馬的一個縫隙之中夾取着什麼。
王晴兒其實很少使用這種物理性質的調查工作,所以她的這一系列動作,倒是讓何瑞修感覺挺新奇。不過,從王晴兒的動作細節來看,她原來應該也很認真地訓練過這些。
那個縫隙裡的東西很快被夾出來,是一張縮小版的靈符。靈符上的硃砂線條很細,卻沒有絲毫的凌亂感,整體給人的感覺極爲精緻。
李若凡也是這個時候到的。她看了一眼王晴兒手中的這張靈符,“這是什麼?師兄留下的?”
王晴兒道,“除了他,還有誰?單看紋路,應該是一張信息符。我們……”
她又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不遠處還有不少人盯着這裡,於是輕嘆了一口氣,“我們回飛行具上去看看吧。”
李若凡沒有反對。三人回到王晴兒的飛行具上,王晴兒右手食指和中指夾着靈符,輕輕一抖,靈符煉化,出現了一個光幕。
光幕上是整整齊齊的楷體字。
…………………
若凡、晴兒:
我知道你們兩個來了。
回想起來,我們已經有十年左右沒有見過面了吧。十年之間,你們兩個出落得羞花閉月,而我只是老了不少而已。十年之間,我們可能都曾經把對方淡忘過,就像是光陰從來不會留下太多的痕跡。十年之間,我已經不是那個剛剛被趕出師門時的我,你們也不再是我那兩個天真的小師妹。其實,我很高興你們兩個能成爲靈異現場調查員,追捕惡靈替天行道。
沒錯,就像你們掌握的信息一樣,這接連幾個案子,都是我下的手。當然,在你們發現之前,也有一些人,死於我之手。不過,估計你們也都知道了,這些人,都是死有餘辜的。他們每個人身心都揹負着無法洗脫的罪名,每個人的內心都隱藏着極端的罪惡。換句話說,我不會濫殺無辜。我只是在用我的方式,在維護着世間的公平與正義。
你們其實可以放心,不管是現在,還是在未來,我都不會將我的這種能力用到普通人身上。所以,如果你們還相信我,就乾脆放下追查和抓捕我的念頭吧。這會消耗你們很大的精力,而且並不會讓你們有多少收穫。另外,這些隱藏了已久的罪人,可能將會失去被我懲罰的機會,而永遠將那些惡行埋在自己心裡,僞裝成一個成功的好人。
當然,也許你們很是驚奇,我是怎麼又恢復修煉,並且煉成攝魂咒的。但是我想告訴你們的是,這並不是重點。攝魂咒被列禁術之內,並不是因爲它本身邪惡。一切法術,是正是邪,均在於用它的人。
那天晚上,你們的搭檔擊中了我攝取的靈魂一槍。這讓我既緊張,又安慰。緊張的是,你們其實有足夠的能力與我抗衡,安慰的是,有這樣的搭檔,加上你們的自身能力,你們在辦案時就更安全了。
最後再強調一下,你們不要再追查我了。在這個城市將所有我知道的惡行懲戒完畢後,我就會離開,到另一個新的城市,繼續我的正義之旅。
如果你們不肯放棄追捕我的念頭,我也可以告訴你們,你們的勝率幾乎爲零。比如,現在這個遊樂場之中,就有一個人,剛剛與我簽訂了靈魂協議。如果你們能將他找出來,那他的協議就自動解除。如果你們找不出來,在你們離開這裡之後,他將死亡。
你們曾經的師兄,安洪雙。即日。
…………………
看完這封信,王晴兒的臉色更難看了。她看了看李若凡,“看來,安洪雙是一方面想勸說我們兩個,一方面又和我們較勁。從這一點上看,他今天確實是故意看攝像頭,讓我們來找他。而且,這也說明,他對現在的各種調查手段都有一定的瞭解。”
李若凡道,“與其說是勸說,其實不如說是在和我們賭博吧。他在賭我們到底能否找出他下了攝魂咒的人。而賭注,是一個人的靈魂和生命。”
王晴兒冷笑了笑,“嗯。我現在感覺,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在申張正義,其實他只不過就是一個變相的賭徒而已。他要賭,我們爲什麼跟他賭?既然他下攝魂咒的人,都是戴罪之人,那死了就死了,我們管他幹什麼?”
李若凡顯然不支持王晴兒的意見,“雖然說,從情理上來說,你說的有道理,但是從法理上來說,這並不妥。師兄沒有權力對剝奪任何人的生命,哪怕那個人是一個惡徒。而且,我們如果不找的話,這就相當於是我們對他的妥協,會更助長他後續繼續作案的氣焰。”
“這麼多人,我們全都送入夢境?辦是能辦到,可是,那要一個人一個人地實施,整個過程人們都看在眼裡。單是時效性難保證不說,換個角度,這些普通遊客,會不會錄了視頻發到網上造成什麼不良影響,或者會不會影響孩子們的世界觀,都是不確定因素。另外,萬一這麼多人中,出現一兩個日光過敏的靈魂,靈魂一離體,太陽一曬,就消散了呢?那我們等於直接殺了人。這樣做,不可控性有些太強。再說,如果那個人,已經不在這裡了呢?”王晴兒這時又冷靜了下來,語氣之中也存在不少的顧慮。
李若凡也嘆了口氣,“不然,那怎麼辦?”
何瑞修想了想,“也許,可以試試直接讓他自己出來。安洪雙與那個人簽訂了協議,賭的是我們能不能找他出來。如此一來,他必須在協議中會明確,不能讓那個人自主地來找我們,甚至會將我們說成什麼是邪惡之徒。當然,由於和他簽訂協議的都是有案底的人,所以也有可能安洪雙會直說,說我們是警方的人,要抓這個人。這樣,這個人無論如何,應該也不會主動現身。但是,”
何瑞修分別看了王晴兒和何瑞修一眼,“我們反過來想想,那個人憑什麼相信他?這裡沒有賭局和賭具,不可能激起賭徒的情緒。並且,這個人可能也並不是賭徒。那麼,安洪雙只能是將這個人犯過的事情請出來,用以威脅他。被一個人如果抓住了把柄,對誰來說都不好受。現在,那個被下了攝魂咒的人,一定在心裡很恨安洪雙,甚至說,他可能想要殺他。”
“因此,如果他現在得知,安洪雙突發疾病,在某處等待治療的話,說不定會鋌而走險,過來殺掉他。”
何瑞修說完,又看了一眼王晴兒,“對你們兩個來說,扮成安洪雙的樣子,應該是比較容易的事。到時通過各個顯示系統,播出安洪雙突發疾病尋找醫生的消息,那我們就有可能,迎來一個假醫生。”
王晴兒想了想,“這個計劃有些可行性。但就像是剛剛說的,這個人,如果已經離開了呢?”
何瑞修道,“那,我也沒有辦法。但是我覺得,這個人應該會在遊樂場中。安洪雙既然這樣賭,一定是想給我們製造心理的壓力,並且他更希望讓我們產生一些遺憾。如果那個人離開了遊樂場,在這場賭局之中,他就算是作弊了。”
王晴兒聽完看了看李若凡,李若凡也點了下頭。她終於定下了決心,“好。我幻化爲安洪雙,何瑞修配合與遊樂場管理層方面溝通,凡婆子負責到時候檢查來的人的情況。”
李若凡道,“那好,就這麼定了。你還有沒有什麼要大家商量的?”
何瑞修想了想,“計劃上沒有什麼了。但是我突然覺得,我們過會兒應該高度注意這樣一類人。”
王晴兒和李若凡都是一愣,“哪類人?”